《偕與光陰老》全本免費閱讀
去年校運會為了把班上的參賽名額湊滿,劉虹萍點兵點將點到譚恒澈,給他報了男子1500米,陰差陽錯讓他把校記錄破了,從此他們班的體育委員就是他了。
今年開學,劉虹萍說競選班委的事延後再議,讓他們這批班委再為班級出點力,一錘子買賣做到了底。
早知道他就收斂點鋒芒,跑慢點了。
他最煩的就是管彆人的閒事,讓他當班乾部不就相當於讓生產隊的驢去羊圈看羊嗎?
一年以來,他占著職務就沒管過事,全靠班上的同學自覺懂事。
他就納悶了,學校不該是人才輩出的地方嗎?怎麼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弄得他像是草台班子上唯一撐台麵的選手。校慶提報節目時讓他在禮堂彈鋼琴,書法比賽讓他交作品,籃球隊推薦他當主力,國旗下的講話讓他演講,廣播站晨間新聞讓他讀稿,還有那麼多雜七雜八繽紛多彩的校園課程要交的千奇百怪的作業,讓他在本該青春洋溢的年紀積攢了一身任勞任怨的戾氣。
他一天到晚為這些破事忙得連學都不想上,周末還要去青少年宮培訓。
也就是家裡有一群人照料著他的生活,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這條勞碌命能苟到幾時。
說出去彆人都當他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可他真的累得都快厭世了,自然不像其他那些受女孩子青睞的男生一樣端著架子表現得神聖不可侵犯,甚至努力讓自己活得真實一點,差勁一點,招人煩一點,總該不受女孩子追捧,少給自己增加點情感上的負擔了吧?
這可倒好,這幫女生都覺得他更生動鮮活了,紛紛向他示好,就連跑操這種令人討厭的缺氧運動仿佛都因為他當了這個體育委員而變得神清氣爽了。
幾乎每個女生從他身邊經過都嬌嗔地笑著跟他打招呼,問他今天能不能放水。
他是電熱水器還是抽水馬桶,放哪門子的水?
班上的男生有眼紅他的,也有想巴結他好偷懶的,見女生們對他這麼熱情,眼珠子一轉就意味不明地笑著說:“澈哥,看這幫女生多配合你的工作啊,尤其是那個新來的,第一天來報到就衝在了最前麵。”
譚恒澈聞聲抬眼,果然看見馮寂染拽著一個女生向操場上他們班級的固定跑操點位狂奔,估計是最先就位的。
旁人的諂媚之辭聽聽也就罷了,他可不會當真。
馮寂染對他的不待見是寫在臉上的,他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在意。
就在這時,這名男生又接著說:“這轉學生可真夠彪悍的,張耀毅的耳朵都快被她擰下來了吧?像她這麼粗魯的女生真可怕,也不知道今後誰會娶她,真要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娶她過門可真是倒大黴咯,婚後有的受了。”
譚恒澈也不知道他這些粗鄙的言論是跟誰學的,他聽了不知為何感到不舒服,當即不悅地懟了一句:“就你考的那點爛分,能有什麼前程,攢得到老婆本嗎?”
受到他的冷嘲熱諷,男生頓時漲紅了臉,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譏:“澈哥,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成績和前程有什麼必然聯係嗎?我就算是初中肄業,我爸媽照樣能把我送到國外去深造,將來我說不定能娶個洋妞,為咱中國走向國際作出貢獻。倒是你,回回考個第二名,跟第一名就差個幾分,待遇截然不同。戴著個萬年老二的稱號你就不覺得難受嗎?可比我這個倒數第二不自在多了吧。”
譚恒澈輕笑一聲,對男生的狂悖之言嗤之以鼻,懶得同他計較。
男生卻當自己看出什麼端倪來,壞笑著揣度:“你這麼在意我說她,是不是喜歡她啊,彆是一見鐘情了吧?”
這副輕浮的態度令人生厭,譚恒澈總算是知道馮寂染來的第一天為什麼會那麼生氣了。
天底下究竟有什麼法子能治嘴賤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