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黛莫名有些小驕傲。
不過這種情緒隻持續到謝淮從水中握住她的腳踝。
郎君的掌心分外的灼熱,像是火爐似的,溫黛沒忍住往後縮了縮,隻是卻毫無作用。
謝淮嗓音有些沙啞,嗤笑一聲。
“怎麼,郡主這就怕了?”
笑話,溫黛長這麼大何時怕過。
她輕哼一聲不退反進,“誰怕了?”
她足心輕拍著水麵,惡劣的把水花濺在了謝淮身上,看著沉默無言的謝淮,對此她毫無愧疚之心。
誰讓這家夥剛才敢威脅她的。
不過現在也不好翻臉,小郡主很是會捧殺。
“謝淮哥哥這麼厲害,想來也會洗的很乾淨吧。”
陰陽怪氣的聲音,謝淮哂笑一聲,當真是不知死活。
他道:“自然。”
小郡主捉弄人羞辱人的方法還遠遠不及這幾年他在國公府處境的一半,甚至連張文張武兩兄弟的手段都不如。
謝淮幼時沒讀過書,後來進了國公府,也多是被人恥笑。
那幾年總是格外的在意自尊心,覺得哪裡不足補上就好,他便夜以繼日的拚命學。
認為這樣就讓自己有價值,就不會輕易的被舍棄。
可越是這般,謝夫人便越是視他為眼中釘。
為了讓謝國公對他失望,不惜買通他的摯友。
在院考時汙蔑他讀著淫/詞豔詩這等禁書,最終被迫再次留在了書院裡麵。
事後更是善解人意的出麵平息此事,壓下所有傳言,讓他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時至今日,謝淮尚且還能記住那書扔在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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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落在地上的那一頁。
上麵的小畫之上正是女子的足。
旁邊甚至還有注解。
纖妙說應難,須從掌上看。
古人言足即瘦、小、尖、彎、軟、香、正七子言。
謝淮以前尚且一知半解,如今對比,才知古者誠不欺人。
前朝奉行纏足,後周朝高祖皇帝宣武帝與其貴妃青梅竹馬,奈何貴妃家人為取悅宣武帝,強迫貴妃纏足。
宣武帝大怒,不僅將其褫奪爵位,更是下令周國境內禁止纏足,違者四十大板,這才殺住了這股風氣。
但是近些年因著宮中盛行纖細,民間為討好,纏足之風死灰複燃。
而小郡主出行從來都是寶馬香車,手中的足白嫩綿軟連一點薄繭都沒有,猶如一尊暖玉雕刻而成。
因著愛美,就連腳上小郡主也染了蔻丹,粉與白的交織,一掌可握,讓人擔心會不會稍稍用點力氣便能折斷。
可惜白玉微瑕,染了泥汙。
似乎是察覺到什麼,小郡主不安分的往後縮,隻是腳踝被他死死捉住,根本無路可退。
溫黛有些不適應,敏|感的地方被人捉住,一舉一動格外的勾動她的心弦,讓她有些擔心,甚至有些後悔。
“你到底洗不洗了。”
聽著人的催促,謝淮喉間微滾,這才以掌做勺,掬著水淋在上頭,一點點將上頭的泥汙洗乾淨。
或許是女郎的肌膚嬌嫩,不過稍稍用些力氣,便是一道紅痕,謝淮盯著那道紅痕,眼神晦暗,心中有什麼東西在躁動不安。
隻能拚命的抑製住才能維持著麵上這副聖人模樣。
隻是溫黛顯然沒有察覺到他的壓抑,隻覺得謝淮用力又重又疼,她又縮不回來。
一時間氣上心頭,腳上掙紮著,一不小心失了控製,打在了郎君的臉上。
“啪”的一聲。
溫黛霎時間愣住了,顯然是沒有想到這個後果。
看著他冷白的肌膚上,分外明顯的紅痕,她一心虛,聲音也情不自禁的小了下來。
“我,我不是故意的。”
可想著謝淮的作為,她又覺得自己占理。
“誰讓你太用力了,我好疼。”
後麵那個疼字她不自覺的說重了幾分。
“再說了,已經洗乾淨了,又不臟。”
小郡主開始為自己找補。
為了證明真的是乾淨的,還拿手替謝淮擦乾臉上的水漬,又攤開掌心讓他看,
謝淮方才升起的氣在這一刻瞬間煙消雲散,有些無奈。
甚至還附和上,“郡主說的是。”
沒等溫黛誇這家夥挺懂事的,就聽得遠方忽然傳來馬蹄聲,以及人聲。
溫黛有些慌亂,要是這副樣子被看見了,就糟糕了。
而且徐月她們走的好像也是這條線路,萬一謝安在裡麵,可就糟糕了。
雖然之前是想著讓謝安有危機感,但這一步是溫黛萬萬沒想到的。
萬一因為此事壞了計劃可就得不償失了。
她下意識拍打著謝淮的肩膀,催促著,“快,快放開我,萬一是謝安哥就糟了。”
小郡主這如棄敝履的模樣,刺痛著謝淮的眼。
謝淮不知怎的,聽到這話方才壓抑住的在這一刻猛然竄上心頭。
一把抓住她的手,他冷聲道:“郡主就這般喜愛謝安?”
連與他在一處,都不願意讓謝安看見。
溫黛不知道謝淮怎麼突然就發瘋了,她聽著越來越近的馬蹄聲,手腳都被人捉住,動彈不得。
“謝安哥,那邊好像有溪水,不如過去休整片刻再出發。”
聽到謝安的名字,溫黛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腿都快軟了。
偏偏謝淮抓住她,像是執意要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