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卿心裡對沈止唐突她的這件事兒的難過勁頭已經過了,除卻夢裡還是打算問清楚以外,想著平日裡也不大會和沈止有何交集就不打算再做什麼。
左麼著是她話已經說的夠明白了,這人還能如何?
慕容卿踢了踢被子,翻個身繼續睡了。
還差十日就到四月,離結業考越來越近,最近不論是什麼人什麼事兒都得靠邊站。慕容卿鐵了心一定得帶著尤諾一起順利結業。
早間兒寅時末,慕容卿猛地起身,她起得太快,頭還有些暈。兩隻手摸著腦袋,回頭又看了看枕頭,不舍地摸了摸九苔如意,她一狠心喊了句:“喜鵲!”
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竟比平時早了整整一個時辰。
且還沒讓人喊。
喜鵲黃鸝笑眯眯攏了衣服上前,忙招呼著人伺候主子洗漱。
慕容卿抹了把臉,梳妝時順帶著用了早食,隨後拿了弓箭就去了白雙雙的踏月居。
她二姐箭術高超,而她自己此道師承先後卻連皮毛都沒學到,當真汗顏。
靜雅堂距離踏月居隻需繞過一條內湖,清晨天不過微微亮,慕容卿走得裙擺翻飛。
到了踏月居的門口兒,白雙雙早已拿著條戒尺等著了。
下人更是一個個排排站。
慕容卿訝然:“二姐,你這是做甚?”
“你這人慣會撒嬌耍癡,往後你課業便在踏月居門口。下人都一處,人來人往,若有錯處,便你是郡主也不會給了你臉麵,戒尺伺候。”
慕容卿第一反應就想轉身跑。
她是求她二姐來盯著她功課來著,可沒想到二姐這麼狠。之前隻是加了課業,沒想到這回是課要上的,但手心保不住,麵子也沒了。
喜鵲黃鸝誒了兩聲,抬手攔了,將人又推了回去。
慕容卿無法兒,忐忑地張了嘴,磕磕巴巴:“能不能...彆打手...去了女學還得用這雙手訥。”
白雙雙手一動,那戒尺後頭還藏著個柳樹條兒:“胳膊?”
慕容卿搖搖頭。
“小腿?”
慕容卿又搖了搖頭。
白雙雙哼了一聲,沒再搭理她,讓人將靶子放好,廢話再沒。
她先是示範了一遍:“女學箭考最是簡單不過,距離不過十五丈,十箭皆在環中即可。你心沉些,手略微抬高,然後...”
一箭射出,何止是在環內,而是正中靶心。
慕容卿微微張口,有些啞然。
她二姐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難,十五丈,她都射不到靶子上,半截兒就落了下來。
這麼有氣勢的她可射不出來。
三月二十一這一早,慕容卿射箭二十餘支,隻有一箭堪堪落在了箭靶上,結果還搖搖欲墜沒堪中多久,自己就掉了下來。
白雙雙是知曉慕容卿課業差的,可她沒想到慕容卿“禦”之一課能差到如此地步。彆說戒尺了,她直接上手擰了慕容卿的耳朵:“你這些年到底在學個什麼東西?每年給女學交的束脩都夠尋常老百姓活上好些年,你若如此蠢鈍,那束脩不如拿去喂豬還能賣個好價錢。”
慕容卿不敢頂嘴,她去掰她二姐的手:“我一定,一定好好練!姐姐你信我!”
白雙雙信不信不重要,她隻氣得將慕容卿那花裡胡哨的弓箭扔到了湖裡:“先後雖用銀月弓,但那弓看似精巧華美,實際石重,一般女子根本用不了。你算哪門子,隻效仿其形,裡子呢?”
慕容卿抿唇,很是讚同地點點頭:“扔得好。”
旁人被她這狗腿子模樣逗得都憋不住笑,可惜已是如此諂媚,還是免不了一頓打。
慕容卿上了馬車時,臉色立馬繃不住地掀了裙擺:“快快快!上藥上藥!痛死了!”
她小腿挨了柳條抽,一共十下,這會兒每一處都已腫了起來。
慕容卿是心疼自己心疼得不行,彎腰就朝著腫得地方吹著。
喜鵲取了藥膏給其抹著,安慰道:“郡主今兒可真是不錯,堅持了這般久,奴婢瞧著那箭都射得遠了些。”
慕容卿眼睛霎時亮了:“當真?”
喜鵲點點頭,含笑誇了好些。
搞得慕容卿到了女學,就跟著尤諾炫耀:“我今兒箭術可進步了不少,晚些箭術課露一手給你看看。”
“你少來,你能射中到靶子上就有鬼了。”尤諾衝慕容卿做鬼臉,那兩隻手的手心腫著一瞧就是新鮮剛打的。
慕容卿從荷包裡掏出了藥膏遞給她:“你快塗一塗,不然下午你這手都拉不開弓箭。”
兩個差生惺惺相惜隻盼著能順利結業就好;杜若與宋令儀這兩個優等,卻是要去爭了那第一。
上回國畫小考,是杜若拿了頭等,讓夫子誇讚不已,今兒則是要小考了“術”。
慕容卿最怕術,她隻能算些簡單的,稍微複雜點兒她腦子就被繞糊塗了。尤諾倒是在術上精通,許是她愛財,那算盤珠子打得讓人眼花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