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想討好的慕容卿本人,卻已沒了心思在衣著打扮上做什麼文章。
她連著十日早起晚睡,臉色都差了些,不過精神倒還好。
一來國畫有了進益;二來箭術最起碼都能落到靶子上了;三來術數在她二姐的題海戰術逼迫之下,以前覺得晦澀難懂的題目磕磕絆絆都能解出來。
八門功課她隻這三項最弱,其他的小考都能拿了良等,這麼看結業應該能順利了。
“書”之一門也難,慕容卿靠著死記硬背,靠著她二姐每日棍棒教育連著做夢都是詩詞歌賦史記,想記不住都不太可能。
那剩下的日子就隻需日日勤勉,慕容卿心裡頭壓著的那座大山終於輕了點兒。
到了三月三十這日,慕容卿歡歡喜喜跟著荷花夫人。一家人早早去了馬場,待車輪越過界碑之後,但見草長鶯飛,青草香氣撲鼻令人聞之渾身一輕。
慕容卿深吸了一口心曠神怡,縮了腦袋回了馬車內給白雙雙剝核桃。
“托二姐姐的福,妹妹才能短短十日內沒了慌亂。今兒也麻煩二姐教我們幾個,尤其是阿令,上回小考她心太急,差點兒從馬上摔了下來,少不得還得二姐姐提點提點。”
白雙雙一身絳紅色騎裝,嫵媚之中英氣流露,她受了慕容卿的奉承,不過還是道:“你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還有功夫操心彆人。”
“阿令和我們不一樣嘛,我和尤諾隻求順利結業,阿若課業一向好,就算不好也不影響她什麼。但阿令若拿不到名次,往後親事少不得受了繼母掣肘,我不想她活得那般辛苦。”
宋令儀這個人白雙雙是知曉的,打過幾次照麵兒,算不上熟稔。
對此女她的評價是難登大雅之堂。
她也曉得宋令儀之所以和慕容卿交好,心思一大半估摸都是因著慕容卿的身份榮寵。
白雙雙不喜功利之人,不過也不厭惡女子費儘心思往上爬的心。隻要對自己妹妹好,顧念了情誼行事穩妥,她不介意幫上一幫。
慕容卿還道:“我想著咱們家的馬場能不能給了阿令文書,好讓她自由出入方便練馬?二姐你覺得呢?”
“這小事無妨,不過大哥經常來馬場,你若想借給她用記得避開大哥去的時候,且得帶著馮家那對姐妹一起休沐之日才能來。待結業考之後,就不許再用了。”
慕容卿沒想到這事兒上她二姐這麼好說話,甜滋滋笑了:“二姐你真好。”
白雙雙瞥了她一眼:“你呀,多管管自己,竟操心了彆人你都不嫌煩嗎。”
“怎麼會煩!她們都對我很好我自當回報,便是二姐我也是要回報的。”
白雙雙笑出聲:“你能如何回報我?”
“我把軒哥哥喊來了。”
白雙雙不言語了,這話她沒法接。
慕容卿口中的軒哥哥,是當朝二皇子還未封王的慕容軒。慕容卿與他算是一道在宮裡長大,後慕容卿回了白府,兩人見麵也少了些。
在慕容卿眼裡,慕容軒是難得的溫柔人,說話行止總讓人如沐春風,可她二姐不歡喜,說他一副偽君子作派。
可慕容卿也沒覺得她二姐有多厭惡,這兩人之間她瞧不明白。其實她覺得二姐嫁給慕容軒多好,親上加親,日後說不定還能當了皇後。
她也覺得自己二姐若能當了皇後定是與乾娘一樣的好皇後。
慕容卿試探問了一句:“二姐姐,你是不是心裡頭覺著皇家事多,到時側妃什麼的太麻煩。”
白雙雙搖了搖頭:“我心中對情愛之事不甚在意,如若不是我有想做的事兒,我寧願一個人當老姑娘。”
“啊?可女子哪有不嫁人的道理?”
“先後曾說過,娘家是掣肘,夫家就是拖累,因有了顧忌想做的許多事兒都被絆住了手腳。我有意相仿先後,也隻想找個如先帝一般能幫襯助我行事的人,而不是一個夫君。”
“那不就成了利用?”
“那又如何?能互相利用權衡利弊得失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仍能助你之人,這樣的親事這樣的夫君才值得我嫁。”
慕容卿覺得這也太彎彎繞繞了:“乾爹乾娘可不是如此,乾爹對乾娘是愛重到了骨子裡,二姐你彆看乾娘平日冷冰冰,其實很受用乾爹天天粘著她呢。”
白雙雙對此言不屑,在她眼裡先後能嫁先帝,全靠先帝死纏爛打。
“那二姐姐,你到底是想做什麼事兒呀?”
“和先後一樣。”
慕容卿又剝好了個核桃遞給白雙雙:“可真好,如今寧朝女子能活得自在許多都虧了乾娘,要是二姐姐你能像乾娘那般真是女子之福。”
聊到此,馬車已是行到了馬場長廊休憩之處。
慕容卿跟著白雙雙一道下了馬車,用了兩盤糕點之後,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到齊。
不過當看到沈陸兩家的馬車一道近前,慕容卿臉都黑了,她拉了白一方說得惱怒:“大哥,沈少卿是不是你喊來的?”
“昂,興你喊陸狗不興我喊沈寶貝兒?”
“什麼亂七八糟的!”慕容卿跺腳,拽著白一方不給他去迎。
白一方拍她手:“給我撒開呢你,不然今兒你彆想和陸狗說上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