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索性自作了回主,繞了個小道兒避開了陸郴直去了亭子裡。
他到的時候,慕容卿已經送彆了沈止,是以寒酥行禮之後呈上了那糕點:“郡主,這是主子讓我特地送來的。”
喜鵲接過,慕容卿麵色卻不見什麼欣喜。
寒酥會來事兒,小嘴兒一張可甜:“郡主可該給我們家主子回封信了,便是不應約也該教人知會一聲,好幾宿呢,我們主子眼巴巴地就在畫舫上等啊。”
“什麼意思?”
寒酥這就立馬反應過來了,合著這祖宗是連信兒都沒看。他心裡門清,外人都覺著是郡主跟著他家主子屁股後頭跑,實則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兒。
隻要郡主稍稍冷淡,他家主子就發瘋,近日已是瘋得要殺人了。
宋姑娘就是倒黴撞了刀口上,這會兒恐已魂歸地府。
寒酥沒直說,繞了個彎:“近來湖上風光好,主子就想帶郡主你去看看,可一回兩回見不著人,那日湊巧碰上了,可又遭了難。”
“胡說。”慕容卿也不傻:“那歌女難不成還是自己跑上去的不成?”
“郡主這可就錯怪我們主子了,那是另外兩位爺喊的,我們主子是耐不住盛情。”
慕容卿半信半疑,她是甚少見了陸郴同旁的女子有何交集,可寒酥這張嘴能言善辯她也是曉得的。
她沒再說些什麼,將人打發走了後,才去開了那糕點錦盒。
還是精致的十二格糕點,都作了荷葉模樣。
慕容卿都不曉得荷葉還能有這麼多的花樣兒,她自己用了四個,都是她愛吃的。微微甜吃到嘴裡,心裡的嫉妒冷淡就被衝去了不少。
她心軟,想到自己沒看信,害得郴哥哥在湖邊等了好幾宿,心裡又煩自己生氣歸生氣,作甚麼不看信呢?這不是折騰人嗎?
慕容卿心就又亂了,就著茶索性將十二個都給吃了,一吃完就打算下去找了陸郴。
玉色水影紗在腳步之間蕩漾開一片心緒。
道是迫切間更有不寧之感。
等慕容卿到了棚子邊兒,再去找陸郴,可就見著他身邊了已站了傅大學士的孫女兒傅子柔。
傅子柔這人不入女學,和上京的其他貴女都不大相熟,連門都甚少出。傅家的人說是她聰慧異常,可身子不好,就自在家學了。
聰慧不聰慧是不知道,可那身子可一點瞧不出不好的模樣。
大家年歲都差不多,隻她出落得已是有了成熟女子風韻。且是她們這幫子丫頭片子比不了的風韻,那凹凸之處顯了其腰身兒細得像是一手都能掐了過來。
深紫之色在其身上不覺老氣,愣是把她的皮子襯得白得發光。
慕容卿是不知曉傅子柔怎麼和陸郴有了乾係,隻這一幕像一桶冷水,給她澆了個透心涼。
她抿著嘴,一副氣性兒模樣,死死盯著陸郴那處看。
陸郴那廝麵上沒見什麼特彆,說道了幾句傅子柔就走了。隻她回身之時,團扇掩麵,朝著陸郴送得那一眼,隔這麼老遠慕容卿都品出了風情。
她又去看陸郴是個什麼模樣,那人倒好,嘴角勾了笑意,明是冷笑來著,偏就覺著勾人得要命。
慕容卿是一顆心上上下下,見陸郴明明知曉自己在看他卻沒什麼反應,立馬就曉得寒酥嘴裡的話怕是一句不能信。
她也不再去理,隻等著龍舟開賽。
端午賽龍舟,是一年一度的盛事兒,參與的不光有世家貴族更有民間的龍舟隊伍,是一道兒比了的。
貴族子弟分兩船,以武將為首的白一方這隊,以及以沈止為首的文官一隊。
慕容卿聽尤諾說,沈止本不欲摻合,是文官那隊年年輸給武將,覺著臉上無光,而沈止武功蓋世人人都知曉的事兒,還掛了個文職,三請四請的將其請了來。
算是這群人鑽了個空子。
再說民間分姓氏共有十隊,加在一處就是十二支船隊相比。
拔得頭籌的龍舟隊伍,不光能得了彩頭的銀錢,更能麵見皇帝露露臉,是個於家族於自個兒都榮耀的事兒。
可想而知賽事之激烈。
便是白一方參賽以來,也隻拿過一回頭籌,並未蟬聯過,不知今年是個什麼境況。
慕容卿心不在焉,直到一聲鑼鼓喧天,她才回了神去看湖中賽事。她的眼睛是看著湖裡了,心卻墜到了底。
實在無法專心,同荷花夫人說去透透氣就帶著喜鵲又回了亭子裡頭。
慕容卿靠在欄杆處,想去看看陸郴,可遠處陸郴也不見了人影。她目光所及之處到處找不見,神情更為落寞。心裡頭隻想著許是陸郴該是去找了傅子柔。
身後的腳步聲慕容卿也聽不見,直到一句:“你一個人跑到這裡作甚?”
慕容卿回頭,才見是陸郴神色淡漠,她見他如此,也就不想言語,轉頭繼續看了風景,並不理他。
陸郴給了喜鵲個眼色,喜鵲自覺出了亭子。
他這才道:“自那日紅枝樓後,你一直在鬨什麼。”
“我沒有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