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撚著袖口內的帕子,想著慕容卿似尤見不得他狼狽,每每他有些笨拙時候,她那雙眼就抑製不住地有了顧忌。
雖還不到心疼的地步,但是否代表著離他完全占據她的心也不遠了呢?
月升日落,又月落日升。
萬佛寺的事兒,在無人刻意隱瞞的境況下,就跟長了翅膀一般,不到兩日就傳遍了全京城。原本是沈止追查無上珠之事,捉拿犯人途中恰巧碰到了康寧郡主。
可傳著傳著,最後說法就成了,江湖少年愛慕康寧郡主,欲擄人而去,沈少卿不忿,怒發衝冠,舍身救紅顏。
其中的無上珠和倒黴催的尤諾就無人再提起。
畢竟此時此刻,那顆假的無上珠就在佛塔頂上好好待著不是?
可到底還是沈止辦事不力,使得賊人逃脫,加之斷頭案的事兒還沒結果,幾方運作之下,沈止被降職,成了九格司的一名普通辦案子的人。
連著俸祿都從一個月六十二兩銀子,成了一個月十二兩。
公務也更繁忙了起來。
紫珺在其被降職之後,邀了沈止到小酒館一聚,笑他:“早就說了斷頭案沒那麼簡單,我還不如不摻合,否則那日我若在郡主身側,連星哪裡跑得掉。”
的確如此,沈止沒反駁。
紫珺佝僂著腰,抓了個雞腿啃著,麵上兒諷刺笑著:“陸修撰這是盯上你了,有他處處針對,你這當官還能當多久?”
說到此事,沈止道:“少卿之職也好,捕快一職也好,對我差彆隻在俸祿。十二兩銀太少,捉襟見肘。”
紫珺一個白眼,不是很想理他。人家就差明麵上兒說想弄死他了,他倒好,隻關心銀子。
“你就不怕最後成了白身,與陸修撰再爭不得康寧郡主了?”
沈止笑笑,回想夢中一幕,陸郴已是輸了。他了解慕容卿,雖不知她心裡如何想的,但既回應了他,還是以唇齒相依回應,那陸郴在她心裡就再不會有了那般重的分量。
至於好友針對,當他出些氣性,也是無妨的。畢竟奪他所愛,這種程度的報複,沈止受得起,也願意去受。
他沒回應紫珺這話,而是道:“我想做些買賣,你覺得如何?”
紫珺冷笑,挖苦他:“你能不能做了買賣何須問我?上京的生意又豈是那般好做,恐怕你剛露頭,陸修撰就會從中作梗,讓你本錢全無。”
“那若是賺懸賞金呢?”
“你如今是九格司內的人,你抓犯人是本職,還想靠此賺銀子?”
“我抓了,你去換銀錢。”
“五五分。”
“二八,不能再多。”
“三七,不然你去找彆人。”
沈止拍板:“就如此辦。”
從來沒缺過銀子的,從來也沒為銀子發過愁的慕容卿哪裡曉得有個傻蛋想著賺懸賞金來哄她呢。
她此刻正因著結業喘不過氣,心中鬱悶無法排解,拉著杜若與尤諾逛了些鋪子。豪擲三千兩後才願乖乖跟著杜若家去,繼續為了那磨人的結業考費神。
時日一晃來到了七月初一,等過了七夕,七月初八開始就是連續八日的考試。琴、棋、書、畫、繡、廚、術、禦,在杜若家中熏陶努力多日,原很差的書、術二門也算能穩定拿個良等了。
至於禦,慕容卿摸了摸手上新生的繭子,該也是問題不大了。
心裡有數是一回事,可著急又是另一回事。慕容卿沒那般氣定神閒,嘴角都起了兩個燎泡,尤諾就更差,額頭與嘴角都起了。
兩個人整日抓耳撓腮,惹得杜若都不太敢和她二人說話。
午間休憩,尤諾因著炎熱心中生燥,豪飲了一壺茶水才道:“我不行了,再這麼憋下去結業考還沒來,我就得先被急死。”
慕容卿整日心中發躁,她在昨兒已是搬回了自個兒家中,可沒了杜若開解,她就更是燥得不行。
加上天越發的熱,慕容卿根本就呆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