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傷心幕(一)(1 / 2)

入夢奪卿卿 不佛 7449 字 5個月前

紫珺是真的替沈止著急。

自打沈止被幾方運作,貶值入了九格司之後,除卻要趟在最前頭查探了斷頭案以外,其他的交到九格司的案子也得親力親為。

忙得腳不沾地不說,還得經常出京。

這就不得不說到九格司是個什麼樣兒的衙門。九格司屬吏部,內設九司,一主事;九司之下還有些小吏以供差遣。此地隻接手重大命案,以及江湖幫派鬥爭和追殺久為官府通緝的要犯。

九名司官人人武功高強,行事乖張,之間常有爭端。

沈止這樣的世家貴公子出身,平日裡又太過冷清的性子,估摸著還有陸郴的明裡暗裡的“照顧”,他在裡頭的日子可想而知。否則也不可能剛任職就被派遣到了金陵一帶。

按著約定的日子,今兒是該回來了,可到現在都不見人,難免教人擔憂是不是碰上了什麼事兒。

紫珺日日跟在慕容卿身側,也是時常能和陸郴身邊的人碰見的。她一日毒傻了個陸郴的人,就聽得了,陸郴是有派人追殺沈止的。

即便他武功高強,追殺之事不一定能成,可日日有人想殺你,一次不成,百次呢?

且沈止也不是天下無敵了。

若有像其他八名司官一樣的高手,合力絞殺,沈止能贏的勝算隻有三成。

陸郴狠毒,做事兒滴水不露,能套得消息不多。不過近日來在慕容卿身邊徘徊的陸郴的人越來越多,想必就是有什麼事兒要發生。

如此,讓紫珺如何能不急,她就不明白,為了是康寧郡主這麼個傻妞,真的值當嗎?

人家根本看不到沈止在後頭的努力,每日和好友吃吃喝喝,真是好不快哉。

反正紫珺不大喜歡這個康寧郡主。

實際慕容卿也是曉得紫珺在她附近的,先開始這個佝僂姑娘還都是好好藏著的,後來也不知是不是沒了耐性兒,偶爾會露點動靜。比如喝了水撒了一滴到她頭上,亦或是啃雞腿的味道飄到她鼻尖。

慕容卿感激著紫珺所護,所以在自個兒家的時候,都會教人往房頂上放上些好吃的,好喝的。每每第二日去看,吃喝都是被消用得乾乾淨淨。

她覺著自己和紫珺之間,怎麼也算有點友誼的,哪裡曉得人家煩她煩得要死。

紫珺就不明白啊,一個短命鬼,運氣又不好,回回出門都要碰見事兒,為什麼還要往熱鬨裡頭湊。

這不是賤得慌麼。

可慕容卿不是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人,她愛玩愛鬨,更喜歡同好友一處。便是這般快活夠了,到了閻王爺要你走的時候,才能沒有遺憾。

以至於鬥雞一處,慕容卿與尤諾壓了是黑公雞那一頭,叫喚得比誰都歡。一場下來,兩人嗓子都啞了,輸了也不惱,滿大街去找了糖水喝。

此刻,距離遊街還有半刻鐘。

慕容卿沒再往前走了,隻在小攤販處坐著,好等遊街隊伍來。忙於課業,今年遊街神女是誰她還不曉得,就問了尤諾。

“我也不曉得,反正年年長得都跟天仙兒似的,從小看到大那麼些個神女呢。你還都記得名字啊?”

彆說,慕容卿還真的都記得:“去年的是白玉姑娘,前年的是瑾華姑娘,大前年的是...”

“打住,打住。”尤諾喝了口糖水,問她:“你記那些人名字做甚?說是神女,到底還是煙花之地出身,沒什麼好記的。”

“因著她們是真的美啊,我哥曾邀瑾華姑娘去遊過一回湖,我跟著一道,那琴聲與舞技,都不像人能彈跳出來的。她們若有得選,想來也不會去了那樣的地方,命運所迫,實不是她們的過錯。”

尤諾沒心思在意這些,她就是瞧不起那些女子的。不過好友心善,她也樂意成全,附和幾句之後,就聽身後遊街的鼓樂聲響起。

繁華至此,便是上京的人,年年觀了,還是會被眼前之景迷了眼。

花車足有一層樓那般高,上設一高台,神女著金色披帛,在其身後隨夜風晃動。其衣著並不暴露,隻很輕,輕到風稍稍吹來,就如登雲飛升模樣。

此女麵容巧奪天工,好似被人精雕細琢,錯一分,差一厘都不會是這幅傾國傾城模樣。女子生成這般,一手琵琶更不似凡間能有,如何不能稱了神女稱謂?

每年的神女身上,都不會有了風塵氣。也是在神女遊街之後,這些女子都會被達官貴人帶回家做了妾室,也有被人明媒正娶的,個彆罷了。

也有靠著遊街,狠賺一筆替自己贖身後做了小生意的。

在慕容卿眼裡,這些神女美貌又上進,各個都是好樣的。她這會兒被此女麵容驚豔,等周遭呼喊聲一浪高過一浪,她才曉得了今年這第一位的神女喚做出雲。

出雲姑娘攜琵琶起舞,讓人根本注意不到她身側的伴舞之人。那舞姿當真如其名,有出雲踏月之象。

慕容卿越看越激動,恨不得能爬得再高點再多看看幾眼出雲姑娘的臉。她拽著尤諾,讓府兵往花車上丟銀子。

出手豪綽,扔上去就是兩碇金元寶。

尤諾就摳門多了,隻舍得扔了一兩銀子。不過這對於尤諾來說,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花車還在遊行,慕容卿就一直跟著花車往前走。今年人雖多,好在府衙提前準備得不錯,竟比往年還要井然有序些。

直到東西十字路口,鼓樂齊鳴,瞬間將百姓眾人的興致釣到最高。

鐵花明媚處,神女在萬家燈火下起舞,花瓣飛揚,燈籠無數。更有飛燕作美,銜起披帛一角,致使人群聲浪齊呼。

慕容卿不曉得鳥兒可以日日訓練到此等地步,微微張嘴人都看入迷了。也因此完全是沒注意到對麵的酒樓上的陸郴正在窗邊撚杯獨飲。

他的眼中隻有她,可她的眼中是世間萬物。

端午至此,已近兩月,陸郴耐著性子,去等,他覺著慕容卿會來找他。

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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