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放。”格子言明顯無奈。
“親一下嘛,又不會死。”匡放明顯無賴。
吳棟將頭探到桌麵上方,彆扭地看著格子言旁邊的匡放,“放哥你還不如親我,公主有潔癖你忘了?”
匡放想象了一下自己親吳棟的場景,惡心的感覺在心底油然生出。
他隻能接受親格子言,親彆的人不行,男的女的都挺惡心。
連與他有著父子關係的匡晟,他們倆都不算特彆親密,彆的小孩至少在長大以前,還會跟老爸親親抱抱舉高高,而這些在匡放的記憶當中,從來都沒有過。
匡晟不喜歡,他也不喜歡。
匡放小時候覺得格子言長得一點都不像許萬林,加上家屬院許多碎嘴子說格子言沒跟許萬林姓,一定不是許萬林的孩子。
他當時沒去思考格子言到底是不是許萬林的孩子,他當時主要是懷疑自己可能不是匡晟的孩子,他將這個猜測告訴給彆人,企圖讓大家一塊給總結總結:
“怎麼可能呢?你們脾氣都好臭哦!”
“格子言可能不是許萬林的小孩,但放放你一定是匡晟的孩子,你們發起火來都很嚇人。”
“你們喜歡吃的食物都差不多哎。”
“肯定是啊,你吃奶時候的樣子我們都見過。”
“匡總這麼大的家業,你要不是他親生的,他能不給自己再找個老婆再生一個,豈不都便宜了外人?”
格子言在邊上看見雪碧從半桌子人的受眾輪了過去,又好幾個人各被“刁難”了一把,年紀輕放得開,什麼奇怪的問題都敢問,什麼奇怪的事情都敢要求去做。
他們玩不膩,雪碧傳了一圈又一圈,夏婭都被抓到了兩次,格子言還一次都沒中過招。
就在格子言感歎自己今晚運氣真好的時候,那罐雪碧“砰”一聲立到了他眼前的桌麵上。
“……”
旁邊幾人不約而同,“唰”一下都看向格子言。隻是眼神各代表著不同的意味。
夏汽水興奮地跳了起來,他看學委一直在那兒L悶頭乾飯已經很不爽了,聚餐主要是為了什麼?為了培養同學間感情對不對!一直吃個沒玩那叫什麼事兒L?
“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格子言想了想,“真心話吧。”他正在吃飯的時候不喜歡動彈,那樣太容易積食。
“我來問我來問!”
“讓我問!”
夏汽水和他旁邊的幾人為了誰來提問爭搶起來,最後這個機會被吳棟給搶走了,吳棟環視一圈,問道:“公主,你在我們這個屋子裡挑一個你喜歡的類型,不論性彆,主要是挑類型。”
匡放踩在椅子下邊那一橫杠上邊的腳慢慢放到了地上。
格子言第一個看的就是他,在匡放心底升騰起狂喜時,靜靜地掠過了他。
?
匡放恍然想起,格子言說過他喜歡乖的。
那與他無關
了。
匡放沒精打采地靠回椅背上,但被格子言瞧過一眼的人,都要被他盯上幾秒鐘,對上他眼神的話,整個後背都會發毛。
“鐘琦琦,()”格子言看著對方白嫩的娃娃臉,金魚一樣的大眼睛,我喜歡他這個類型的。?[(()”
鐘琦琦張大了嘴巴,筷子從手中掉落,換成是彆的男生說自己是他的理想型,鐘琦琦就該覺得真惡心了,但學委的話……學委不讓人感到惡心,因為學委隻是拿他類比而已。
他甚至還站了起來,受寵若驚道:“謝、謝謝,我、我好榮幸。”
“哈哈哈哈哈,”夏汽水在對麵捧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笑死我了,琦琦你怎麼跟個小媳婦兒L似的,咋啦,你真想給格子言做媳婦兒L啊?”
同性之間嘛,就算開這樣的玩笑也不會有人說什麼,好幾個人一塊兒L敲碗起哄,把鐘琦琦從椅子上抓起來往格子言的方向推。
“娶媳婦兒L!嫁新娘!夫妻雙雙把歌兒L唱~”
“你一杯,我一杯,喝了交杯酒啊就成雙對~”
鐘琦琦跟格子言也不是很熟,他個子瘦小,一個勁兒L往後縮,“彆鬨彆鬨,我不是開玩笑的啊,真彆鬨!”
格子言本來隻是笑看著那群人鬨作一團,耳畔傳來液體倒入杯中的嘩啦啦聲,他回了下頭,看見匡放麵色不虞地把那罐雪碧給打開了,裡頭的汽載著液體噴出來,濺了匡放滿手,但他渾然不覺地將格子言的杯子給倒滿了。
“交杯酒,”匡放把易拉罐一磕,“你跟他喝不如跟我喝。”
玻璃杯裡的汽水還在往上麵冒氣泡,遠看全是氣孔,在燈光的照耀下,杯子裡像是正好被塞入了一塊與杯型一模一樣的水晶。
格子言奇怪地瞧了匡放一眼,“誰興跟兄弟喝這個?”
匡放朝不遠處的鐘琦琦拋去一眼,“那就興跟他喝?”
“我說我要跟他喝了?”格子言覺得匡放的反應有點奇怪,他以前不管這麼多,他頂多怕自己突然掛了,怕生病麻煩。其他的不過問,更不插手管。
格子言之所以敏感地察覺到了不對,就是因為他平時對他人和自己的領域之間的分界線劃分得尤其清晰。
一旦有人越界,他身體裡的警報器就會驟然拉響。
但對象如果是匡放,他跟匡放之間的界線一直就比跟其他人要模糊得多,他跟匡放待在一起的時間比跟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包括許萬林,都要更長更久。
界線自然而然就模糊了,但也不是不存在。
隻是不會像其他人越界一般使人感到冒犯和反感,連不適感都隻在最開始出現了幾秒鐘,接著就像一縷煙似的消失了。
鐘琦琦已經被夏汽水那夥人給扛到了格子言旁邊。
吳棟怕酒水灑自己身上,抓著還在拍手看熱鬨的夏婭迅速退離戰場。
格子言不擅交際,更多的是不喜交際,他還在想怎麼應對,肩膀就被扒了一下,沒來得及回頭,一旁的匡放捏著格子言的酒
() 杯站了起來。
匡放從格子言旁邊罩過來(),他傾身。格子言的側臉貼在了匡放胸腹部(),隔著衣料,匡放身上那陣熱度居然也傳遞到了他的麵皮上。
“來,我陪你交個杯。”匡放慢悠悠地說道。
那夥人一愣,更來勁,把鐘琦琦使勁往前推,“跟放哥那更得喝了,放哥杯子都舉起來了,琦琦,快點的。”
本身就在掙紮的鐘琦琦看著皮笑肉不笑的匡放,頓時掙紮得更加劇烈,他仰著脖子,脖子通紅,嘶喊得青筋暴起,“你們要我死!你們想我死!”
夏汽水覺得鐘琦琦真是不上道,學校裡能有幾個人跟匡放格子言搭上關係啊,深藍科技這兩年一年比一年往上竄得厲害,匡晟搖身一變從打工人變成股東。
能跟匡放把關係巴近點兒L,多美妙的事兒L啊,多來之不易的機會啊。
“那碰一個碰一個,碰一個行了吧!”盧小文抬著鐘琦琦直哆嗦的膀子,杯子跟匡放手裡的杯子撞上。
匡放沒看鐘琦琦,仰頭把被子裡的雪碧一飲而儘。
格子言一直抬著頭,看著頭頂上方的匡放,匡放仰頭時,脖頸拉長,喉結在脖頸表麵凸起一個顯眼和性感的弧度。
性感?
格子言捂著眼睛垂下頭,掌下的眼皮滾燙,他酒量不好,果酒的後勁上了頭,他居然將性感這種詞語往匡放身上套。
不是形容詞不合適,是人不合適。
.
翌日是周六,可勁兒L鬨騰到快十點,大夥才吆喝著同路的一塊兒L打道回府。
格子言看著飯店門口的馬路逐漸變得冷清,路燈在他眼裡變得模糊,他怕等會走不穩摔倒摔壞眼鏡,在包廂裡提前摘下放進書包。
此刻,酒醉疊上沒了眼鏡,馬路在他跟前耀武揚威甩成了兩根麵條。
“我們也回?”吳棟舉著杯飯店送的酸梅湯。
夏婭也拿了一杯,“真晦氣,說了都少喝點,我還想唱歌呢。”
“我們自己去唱?”吳棟提議著。
“你陪夏婭去吧,我不去了,”匡放指了指旁邊默不作聲的格子言,“公主喝醉了,你們沒發現?”
喝醉了?
夏婭跟吳棟都明顯一愣。
“沒發現。”
“看不出來。”
少年雙手揣在兜裡,身體沒軟沒彎,站得筆直,跟平時一樣令人覺得高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