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2 / 2)

“公主,你又生病了?”路子陽已經看了格子言好幾眼,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生著病的格子言有一種很特彆的氣質,很破碎又很倔強的。平時,這種感覺沒這麼明顯。

格子言點了點頭,說話都懶得說了。

匡放很自然地攬上格子言的肩,“走了,要不要我扛你去學校啊公主~”

“……不至於。”

格子言一年總要病那麼十幾回,到了學校,班裡同學照例問候幾句,之後就像以前一樣,路過他旁邊的時候會稍微放輕腳步,教室裡吵鬨的聲音都會比平時小一些。

班裡似乎也隻有格子言才擁有這樣的“特權”,或許連他們自己都解釋不清楚這到底是為什麼,可能是因為對方成績很好,長得很好,人也不錯?

整個上午,格子言都在趴著睡覺,老師也不管他,中間還把他叫醒,說了一句“要睡回家睡~~~”,而不是“要睡回家睡!”。

午飯時間,格子言也沒打算去吃,他胃隱隱的疼,趴著才覺得好受點兒。

匡放似乎說了一句“我給你帶點吃的。”。

“公主不吃午飯啊?”趙想成是知道最少的人,他露出剛從象牙塔裡走出來的清澈和懵懂,“太可憐了我親愛的公主,又倒下了。”

匡放遞了個打包盒給趙想成,“打湯。”

不用看也知道是給格子言帶的,趙想成咦喲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公主是你媳婦兒呢。”

匡放垂著眼,沒做聲。

他居然覺得趙想成這個想法挺不錯的。

趙想成舀了滿滿一盒蛋花,蓋上蓋。

路子陽和夏婭還有吳棟已經占好了一張桌子,劉橙坐在路子陽的旁邊,她目光在走過來的匡放和趙想成身上停留了兩秒鐘,疑惑道:“公主沒來嗎?”她也跟著眾人一塊兒叫了,最開始的時候她對這個稱呼也挺摸不著頭腦的,現在叫順口了,竟然覺得格子言和這個稱呼異常的貼。

“病了,估計要個一周左右才會出來活動。”

“病了?”劉橙眼睛瞪起來,臉上深切的關心和焦急不似作假,“為什麼又生病了?沒去看醫生嗎?”

路子陽也心不在焉,隻顧著往嘴裡喂飯,“他經常這樣,如果需要去醫院,他會說的,沒說就是不用去。”

小時候剛在一塊兒玩的時候,剛見著格子言生病,他們搞得特彆雞飛狗跳,恨不得直接撥打120,結果在生病的人反而比他們更冷靜更淡定,格子言自己比其他人更熟知自己的身體情況,也知道到哪種程度則需要去看醫生。

劉橙慢吞吞地說了聲“好吧”,但臉上的憂色還是沒有散開。

六個人,兩兩一對,夏婭正好跟劉橙麵對麵坐上了,她一坐下,長歎一聲,“劉橙你真是

好漂亮,每天都很好奇你怎麼看上路路的?”

“路路很帥啊,我很喜歡他這種類型的。”劉橙看見夏婭臉上的傷,嘴巴微微張開,她真的很好奇,為什麼眼前這群人不是這個帶傷就是那個帶傷。

“創可貼要嗎?”劉橙從校服兜裡掏出一張粉色的創可貼遞給夏婭,“我一般都會隨身帶兩張。”

“謝謝,你真好。”夏婭把創可貼從劉橙手裡接了過去,“還是粉色的,我好喜歡。”

趙想成在一旁:“咦,我好喜歡~”

“你不想活了不用拐彎抹角,我可以直接送你一程。”夏婭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語氣跟對著劉橙算是一個天一個地。

他們還在鬨騰,一直不曾說話的匡放已經吃完,他把勺子往餐盤裡一丟,一手端著餐盤一手拿著打包盒起身,“我吃完了,走了。”

幾人齊刷刷抬頭,都沒等他們開口驚呼,人就已經走遠了。

趙想成跟匡放是最親近的人,他頭一個感覺到匡放的不對勁,“放哥真是把公主看得越來越重了。”

路子陽朝趙想成看了過去,“是嗎?”

夏婭托著腮,隨口一說:“放哥該不會喜歡公主吧?”

趙想成差點摔到了桌子底下,他雙手扶住桌沿,瞪大眼睛,那一日被路子陽頂胯似乎還在他身上殘存著後遺症,“你放什麼狗屁?!放哥這麼硬,怎麼可能喜歡男的?!他肯定喜歡小姑娘!”

夏婭被他嚇了一跳,捂住胸口,“你吼這麼大聲做什麼?放哥喜歡男的難道就喜歡你嗎?”

“那可說不定。”趙想成無比自然地回答。

夏婭看向劉橙,“看吧,這就是我喜歡女生的原因。”

吳棟:“啊?”

劉橙:“啊?”

路子陽:“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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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子言在醫務室吊上了水,他啃著早上許萬林放進他書裡的麵包,醫務室今天是一個叫錢森林的男醫生在值班,他年逾四十,為人和藹,經常自掏腰包給學生墊藥費,大家都叫他老錢。

“要不是看你實在是難受,不然你空著肚子,我是不會給你掛水的。”老錢把輸液器的速度調慢了點,“這個速度能不能接受?”

格子言無精打采地點頭,“可以。”

這會兒醫務室空無一人,老錢也無事可做,他拖著把椅子坐到格子言跟前,“你把手伸出來,我給你把把。”

“你不是西醫嗎?”格子言雖然嘴上如此說,但還是把手伸了出去。

老錢將眼睛一瞪,“胡說,現在都講究中西結合融會貫通。”他把了把格子言的手腕,得出結論,“虛,太虛,太太虛!”

“不過你這是娘胎裡帶的,吃藥沒用,得從飲食上慢慢補。”老錢看著窩在單人椅的格子言,直在心中感歎人無完人,哪怕是格子言這種完美到尋不出缺點的學生,身體卻如此的不好。

偶爾的一些小毛病於人無大礙,可經常性的生病,再好的身體也會被拖垮了

(),更何況?()_[((),格子言身體底子太差,太太差。

老錢滔滔不絕地給格子言輸送著日常的注意事項,跟以前說的也都差不多,格子言早就一一記下,此時此刻再再再再再被輸送一遍,格子言的困意慢慢來襲。

可當著人家的麵睡著,又實在是不禮貌。

正困得渾身難受時,外邊走廊傳來跑動的腳步聲,接著,醫務室的門被砰砰敲響。

“嗨呀!誰啊!敲這麼響!”錢爸爸小課堂被打斷,他生氣地站起來去開門。

格子言趁機閉上眼睛。

“格子言在你這兒?”匡放喘著粗氣,目光在老錢身後梭巡。

“你啊你的,你書念狗肚子裡去了。”老錢很不客氣。

匡放沒見著格子言,“格子言在您這兒?”

老錢這才沒好氣地讓開,“在掛水……”他一讓開,匡放就竄了進去,他被對方的速度給嚇了一跳,追上去。

見是匡放,格子言動也沒動,語氣病懨懨的,“你吃飯還挺快。”

“你這次倒得也挺快。”匡放沒好氣地說。

他剛剛從食堂回教室,看見格子言的位置空著,夏汽水和盧小文在教室裡,主動跟匡放說格子言去醫務室了。

匡放一麵為格子言去醫務室不告訴自己而難受,一麵為格子言難受而難受。

他知道這還隻是個開始,等格子言開始談戀愛,那才是他真正受難日的開始。

格子言生了病,說話也不像平時那麼嗆了,他懶懶地給了一個模糊不清的鼻音,接著頭朝匡放的方向靠了靠,“匡放,你能接受晟叔再婚嗎?”

匡放翹著二郎腿,他知道格子言靠過來了,他比格子言高一點兒,但擔心格子言靠不上,他眼睛看著在不遠處忙活的老錢,將上身悄無聲息地往格子言的方向傾斜。

“他沒結過婚。”匡放無所謂道,“不過也沒見到他跟哪個女的關係近。”

格子言的腦袋靠在了匡放的肩上,“嗯,那你能接受他結婚嗎?”

匡放很久沒做聲。

“我管不著。”匡放感覺到格子言的發頂碰到了自己的頸側,格子言的頭發很軟很滑,身上有一股輕淡的洗漱用品的清香味道,他暫時沒心思去想匡晟結不結婚的事兒,因為他連媽都沒有,所以也生不起憤懣之情。

但格子言和他不一樣,格星星還是那種打著燈籠萬裡挑一的白月光母親。

“所以你是傷心病了?”匡放低聲問。

格子言:“……算是。”

“你有試著告訴許叔你不願意嗎?”匡放自己說完,都覺得這要求挺不講道理的。

“你剛剛說的,我管不著,”格子言輕輕閉上眼睛,聲音變得虛無縹緲似的,“伴侶與母子關係不一樣,伴侶是可以代替甚至複製的。他可以與新的人相知相識相愛,開始一段嶄新的關係,但我不能再從第二個女人的肚子裡爬出來,他可以有新的愛人,我不會再有新的媽媽。”

說到最後,匡放聽見格子言的聲音變得輕微嘶啞起來,他知道格子言這次不是感冒。

格子言應該是哭了,因為匡放穿著件很薄的外套,他感覺自己肩膀那一塊兒好像濕濕熱熱的。

匡放鮮少見格子言哭過,以前哭的次數比較多,因為那時候他們幾個都不還夠了解格子言,經常踩到格子言的雷區而不自知,趙想成是最賊的,還會故意氣他。

格子言每回都被氣得眼睛通紅,氣急了就會哭。

不過以前那是年紀小,長大後,格子言就成了一副水潑不進針紮不透的堅不可摧的樣兒。

匡放的心擰起來,吊兒郎當的眉眼也沉了下來。

“放哥,你有沒有什麼跟我一樣……說起來很青春疼痛的事情,”格子言抬眼看著一個接著一個往上冒著氣泡的藥袋,“說出來讓我平衡一下。”

匡放倒是想說,但打小一塊長大,基本上有什麼事情,大家夥都知道。

也就格子言,藏著一肚子的事兒,不到想說的時候,就決不會說給任何人聽。

“沒有?”格子言在催了。

“急什麼急?”匡放蹙著眉在想,發現自己是個同性戀這事兒能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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