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隻要不是王一春的課,讓夏汽水他們隨便搪塞也能了事。
倒黴的是,上午兩節課物理老師跟王一春做了調換,王一春拎著他的專用收音機踩著布鞋悄無聲息走到教室時,指著教師最後麵兩個空著的位置。
“我的寶貝學生格子言,和我寶貝學生格子言的保鏢,匡放,能聯係上他們的讓他們到了學校來我辦公室一趟。”
格子言和匡放隻來得及將行李丟在教室,然後就趕著去辦公室找了王一春。
格子言跑了幾步,咳嗽得更厲害,到王一春麵前時,咳得直不起腰,把王一春嚇得,忙著又是倒水又是搬椅子,“你回老家看病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怪我不知情,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你給我說一聲,我哪有不給假的。”
“本來還想讓你倆一人寫800字檢討的,”王一春歎了口氣,悠悠地看向匡放,“那這麼著,格子言那份檢討,匡放你幫他寫了算了。”
匡放:“……”
回去教室,匡放翻了個白眼,“我就說王一春是個笑麵虎,好人都讓他給做了。”
夏婭和趙想成趴在兩人桌子上等著,看見兩人回來,夏婭一臉的鬱悶,“下次打個電話嘛,反正我被吵醒了又不會像放哥一樣亂罵人全家。”
“我也是我也是!”趙想成指著自己。
格子言把包裡打包的甜鴨給了一盒出去,“在機場順手買的,你倆一盒,剩下一盒給路子陽和吳棟。”
“就一天還想著我們呢!”
匡放撕了幾頁紙揣進趙想成口袋,“給我和格子言寫兩份檢討,下午給我。”
趙想成瞬間就食不知味了。
“棉城好玩兒嗎放哥?”夏
婭好奇道。
“就一天,哪兒都沒去??[]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陪公主去了他外公家裡,給阿姨燒了紙。”匡放說完後,掃了格子言一眼,對方沒因為格星星露出不正常的表情,他朝彆處看去。
“那下次我們再去,我上網搜了一下,棉城好多景點還有不少名人舊居,遺址什麼的……”夏婭一邊啃著鴨翅一邊說,說到一半兒忽然一頓,“對了,趙夯他爸找我談,從之前的十萬漲到了五十萬,我收了,簽了字,我準備拿這錢,去留學。”
“?”
“我靠!”
“留什麼學?”
不僅趙想成差點一屁股坐倒在地,就連格子言也朝夏婭看過去。
“說個事兒,你們彆告訴吳棟。”
“那不行,吳棟他……”
夏婭拖了一處沒人坐的凳子坐下,“吳棟不是替我挨了一刀子麼,什麼感情能幫忙挨刀子啊,我們一起玩這麼多年,誰給誰挨過刀子?我覺得不太對,我在微信上問吳棟了,他也說了,所以我就不打算留在國內了。”
格子言繼續翻著書,“所以你就打算跑路?”
夏婭表情逐漸變得抓狂,“你們不知道我現在有多尷尬,我沒現在轉學已經是給他麵子了,不是我嫌棄他,我隻把當兄弟,就像對你們一樣,老趙,如果我現在說喜歡你,你會怎麼樣?”
趙想成驚恐地搖頭,“不要這樣我害怕。”
“是吧,”夏婭聳肩,“吳棟這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我半點希望都不能給他,而且,我對他確實沒那意思。”
匡放不發表意見,他趴在桌子上摁手機,“隨你。”
夏婭繼續說下去,“我跟陳有婧商量好了,我倆一塊出。”
“砰!”
趙想成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是,陳有婧又是誰啊?”
趙想成估計是不記得了,格子言溫馨提醒他,“高一的時候,我跟陳有德比做題,陳有婧……”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我還跟你安利過她,你倆真搞上了啊!”趙想成爬起來,抓著夏婭衣服,“可她跟趙夯一夥兒的!”
“她不是,她沒幫趙夯做過事,隻是因為陳有德的關係,所以看起來像一邊的,她有錢,比我有錢,我可以把她當錢包。不然我一個人,我還是不太敢。”夏婭老老實實地說,“也不止是因為吳棟,很多因素吧,國慶這幾天,因為趙夯那點賠償款,我家裡那兩個一直找我鬨,在我睡著的時候撬我房門……”
夏婭眼眶裡泛起眼淚,“我真怕我什麼時候跟他們同歸於儘了。”
“況且,”夏婭抬手比了比,“我已經178了,我覺得我可以去為我的夢想拚一把了。”
她一直想當模特來著。
趙想成憋悶,“不要提身高。”
格子言還是那句話,“你錢不夠就跟我說。”
“吳棟好可憐哦,喜歡上一個同性戀。”趙想成是真挺為5棟感到難過,5棟從
小就對夏婭特好,夏婭頭回來例假,比同齡人來得早,五年級就來了,掛著一屁股血滿操場跑,5棟瞧見了,跑去問老師,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後,書包裡就隻掏出三塊錢零花錢,找格子言借了十塊,才有錢去小賣部買了衛生巾塞給夏婭。
不知道吳棟會不會後悔自己給夏婭擋的那一刀?
夏婭:“不是因為這個,這個是其次,這方麵我沒那麼在乎,隻要是我喜歡的人,男女都能艸/我……”
“……”格子言和趙想成還有匡放動作一致的看向教室天花板,格子言發出一聲長歎。
夏婭懶得搭理他們,接著往下說:“因為他是我兄弟,我們一起長大,我隻把他當我哥們兒,當我哥。”
“知道他喜歡我,我差點罵他亂/倫。”
匡放聽到她說的,本來隻是看熱鬨的表情慢慢地被其他情緒代替,他眼底陰了下來。
他喜歡格子言,好像跟吳棟喜歡夏婭,是一回事兒。
“是挺那個的。”匡放收回目光,往後靠去,耷拉著眼皮,心不在焉地給了回應。
像是找到了知音似的夏婭激動道:“對吧對吧,真的挺讓人難受的,太難受了,太沒勁了。”
“是挺沒勁的。”匡放又接著說。
他倆一來一回,趙想成看得直樂,“放哥,你看起來咋比夏姐還難受?”
“……”
匡放丟著筆玩兒,臉不紅心不跳,“我共情能力一直挺強的。”
“有嗎?”趙想成完全不這麼覺得,放哥是他們小隊裡最冷漠的人,他搭救的人都是他想搭救的,而不是應該被搭救的——打個比方,路邊兩個小孩因為丟了棒棒糖在哭,其中一個紮著兩根羊角辮兒,另一個紮著五根羊角辮兒,他因為有密集恐懼症,就隻會給那個紮兩根羊角辮兒的小孩再買一根棒棒糖。
說他隨心所欲還差不多。
匡放麵無表情。
他不是共情,他是感同身受,而且也不是跟夏婭感同身受,而是跟吳棟感同身受。
.
格子言的病在東城冬天來臨之前,徹底大好,他病一好,學校立刻給他發了一個手繪板報的任務。
畫是畫給高三生的,他跟一個女生合繪,女生他也認識,是劉橙。
“哇塞,好有緣啊我們!”劉橙拿著從教務處領來的彩色粉筆,“不枉我努力學了這麼久的畫。”
格子言隻是笑笑,“你想畫什麼?有想法嗎?”
他公事公辦的態度也沒讓劉橙臉上的笑容消失,劉橙打開手機,“我存了好幾張網上搜的圖片,發給你?”
“不過,我好像沒你微信,要加一個嗎?”
“…好。”
黑板就是教學樓大堂裡那一塊兒,相當的寬闊,稱為霸氣也不為過,平時都用來掛海報掛橫幅,或者張貼通知和年級排名。
這回學校打算給高三一點重視一點排麵,好好鼓勵鼓勵他們,讓他們一走進教學樓,就被激勵得精神抖
擻!
兩人站在黑板旁邊,低頭對著圖片仔細挑選。
劉橙抬頭:“這張好嗎?但是感覺人數太多??[]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畫起來好費力。”
劉橙:“或者用這張高山流水?”
“花團錦簇吧!”
格子言挽起衣袖,“我都可以。”
“那就這張全是花的。”劉橙和格子言加上了微信,她將圖片發送給了格子言,問道,“第一步做什麼?”
格子言抬眼將黑板整個打量了一遍,他捏起一支白色的粉筆,“我先把形描出來,你從右邊描,我從左邊,可以嗎?”
劉橙笑得眼睛彎彎,“可以。”
教學樓有三棟,拐了一道彎,大堂的對麵,匡放趴在窗台上,他用相機將不遠處看見的一幕放大,拍下來,心裡的酸水沿著喉嚨一直蔓延到嘴裡,酸得舌根都發苦。
下午最後一節課是自習課,老師沒在,其他人都在埋頭做題,格子言實力強悍,為了下課後不留校,自習課跑去畫板報。匡放從一上課就趴在窗台上瞧。
他越瞧越難受,越難受越想瞧。
夏汽水抓耳撓腮地做了一道物理題,做出來從頭錯到尾,徹底放棄。他悄悄跟匡放趴到了一塊兒,“看啥呢放哥?啥那麼好看啊?”
匡放心情不算很好,懶懶地回了句,“看風景。”
夏汽水直接就看見了對麵的格子言和劉橙,他雙手托起腮,“帥哥美女,真養眼啊。”
匡放眼皮垂下來,他手機在手裡翻過來翻過去,終於失控了。
“你說什麼?”他語氣淡淡的。
“我說,帥哥美女,真……”夏汽水一邊重複一邊轉過了頭,恰好就對上匡放似笑非笑的表情,他緊急刹車,把話咽了回去,“我哪兒說錯了嗎?”
“沒,你沒錯,是我錯了。“匡放看著膽戰心驚的夏汽水,勾了下嘴角,又一秒放下。
接著他推開夏汽水,彎腰一把從桌子裡抽出書包,提前離開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