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咒殺(2 / 2)

喊聲,江行風的注意力從屍水中轉移,就看到那些修士的靠近,他臉色微變:“所有人退!”

驚雷劍從天而落,一下子護在了所有醫修前麵,驟然被加持的劍陣往外展開了範圍。

強烈的震動震開了小院的院牆,隻見小院之外,原先死亡的修士位置,有幾個修士渾渾噩噩地走著,如同行屍走肉,注意到劍陣的增強,他們頓然看向院子醫修的所在地,一雙眼睛裡掠過了一點猩紅。

江神醫,帶著醫修們撤退到莊內主院!”玄羽莊副莊主聲音出現在院外,幾隻靈獸怒吼鎮住了那些修士,“莊內亂了。”

莊內亂了,像死在宿聿院外的那個修士。

陸陸續續出現了另外的——沒有任何征兆卻病發的修士。

修士沒有死亡,也沒有如同先前中了血瘟疫那樣爆血而亡,卻完全喪失了自我行動能力,像是被寄居在身體內的某種東西所控製,逐漸地靠近那些沒有被感染的修士……模樣像極了先前受到魔氣蠱惑那樣,卻比魔氣更讓人感覺到畏懼。

“副莊主,救我,救我。”修士張著口,說話。

玄羽莊副莊主操控禦獸印的手頓然一停,看向熟悉的莊內修士,卻不敢下手。

劍陣的喧囂之氣阻截著外麵的修士,修士身上多了幾道傷口,而從傷口當中卻有血液爬了出來,爬在了四周的劍陣當中,顧七見狀眸光一沉,立刻看向江行風的風向,劍陣撐不住太長時間,江行風緊隨其後,將先前壓製汙血的藥粉全都灑出,原地布了一個醫陣。

宿聿靈眼微動著,他看向劍陣外行走的修士。

從那些修士身上看到了血紅之色,他稍稍一怔,這些先前都沒看到。

“宿聿!”

墨獸緊急回了一趟紅土森林才回來,此時看著外麵的狀況,眼中全是異色,尤其是見劍陣外圍那群動作詭異的修士,“這是什麼鬼東西!?我沒見過上古血蟲還能控人走路的!”

“萬惡淵那邊呢?”宿聿再問。

墨獸:“有事我還回來?確實有修士跑到萬惡淵附近,被不見神明弄走了。”

萬惡淵那邊沒發生什麼事,那就是血蟲的源頭其實並非在各地魔陣的舊址,仙靈鄉與紅土森林都沒事,源頭隻能是在玄羽莊與啟靈城……神醫穀的醫修反應速度很快,最開始在小院發現死亡修士之後,江行風等人第一時間做了處理,當時與他在同個小院的顧七還有醫修都沒發生問題,可現在這些中招的修士是哪來的?

顧七見到宿聿還站在原地,不禁幾步上前,“走,彆留在這。”

齊六拉住還留在原地的活屍:“兄弟,彆懵了,走了。”

被血蟲控製的修士走得很慢,可那些逐漸逼近的屍水,讓人渾身頓生雞皮疙瘩。

神醫穀醫修的藥房被侵占,所有醫修全部退居到顧七的小院中,醫修先走,玄羽莊的修士斷後,所有人隻能暫時全部撤退到玄羽莊內的主院所在之地,到了那邊,才發現已經聚集了好些個修士。

齊家

兄弟也在,其他的醫修撐起了一個陣法抵抗◢◢[,所有暫且安全的修士全都集中躲在了這裡。

宿聿等一群人來得較晚,一入陣內,重新撐起的陣法擋住了外圍試圖靠近的修士,宿聿被顧七放在地上時,見到的就是院內數多的靈氣,他的神色格外凝重,“不一樣。”

顧七明顯聽到了宿聿的話,“你看到什麼。”

血瘟疫爆發以來,靈眼其實隻有在修士發病死亡或者是血蟲爬出的時候才能看到代表血蟲的紅光,可剛剛在小院中,那些修士並沒有發病死亡,他卻能看到修士體內被血蟲占據的恐怖模樣……靈眼不可能會有迥然不同的結果,宿聿試圖利用靈眼再往細致的地方觀察,這時候他看到了被操控的修士體內,屬於修士們原本的氣被擠在了丹田之處,此外所有都被血蟲占據。

就仿佛是發病了,卻沒有達到致命地步,像是被什麼東西擋住。

“他們發病了,但是沒有死。”宿聿冷聲道。

旁邊一個醫修反駁:“沒可能,血瘟疫發病必死,發病卻沒有死……”

“而且藥房裡那些被我們散功的修士,也變得跟他們一樣了。”

“我們離開藥房的時候,藥房都亂了。”

院外,那些修士暫時地被醫修的陣法們擋住,它們受限於醫陣上的藥粉不敢前進,卻依舊在院外徘徊,一張張失控卻帶著驚恐的臉似乎有兩種表情,一種是沒有自我控製能力的扭曲,一種是畏懼害怕,他們還保留著自我意識,卻無法完全控製自己的身軀,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帶著致命的血瘟疫,朝著尚且安全的同門修士靠近。

玄羽莊是最開始控製得最好的地方,出事就宿聿院子跟地牢,那些地方已經被完全封鎖。

江行風想到不久前在醫聖手記上看到的記錄,其中寫到的天虛潭中捉血蟲,“不對,源頭不止是那兩個地方,山莊內的水源,可能也是源頭!”

山水,河流甚至可能是層層保護的水井。

所以才會有這麼多修士出乎意料地中招。

這時候,咯噔咯噔的輪椅聲傳來,齊則的聲音出現在眾人的耳際:“咒。”

“如果你們所言的血瘟疫所指的血蟲,身上帶著咒呢。”

巫蠱咒術,邪道之一。

江行風聞言一怔:“如果是要下咒,是不可能通過水源下咒的。”

“除非被下咒之物,是血蟲。”

其他修士麵色帶著幾分畏懼,血瘟疫已經夠可怕了,這裡麵還有巫蠱咒術嗎?而且對血蟲下咒,背後施咒者是如何做到的……就算能做到,他的目的是什麼?

宿聿忽然開口:“如此,他想我們什麼時候死,就會在什麼死。”

“一個完全可被操控的血瘟疫,以咒控製著血蟲達到自己的目的,再操控著血蟲去往該去的地方,將玄羽莊、啟靈城乃至幕後人所想的各個地方,汙染所有的修士,最後讓這些修士在該死的時候死亡。”齊則沉聲道:“這就是他的目的。”

擅長巫蠱咒術的修

士,死在啟靈城外那些黑衣人就是死於詛咒,死無全屍。

“散修盟主在外麵,啟靈城那邊有他跟散修盟在,再不濟還有天麓山的玉衡真人。”玄羽莊副莊主麵色沉重:“在血瘟疫爆發的第一時間,他們已經封城了,暫時間你們不用擔心有攜帶血蟲的修士離開,可這樣也撐不長久。”

修士辟穀,可以不吃不喝,但是靈力終有耗儘的時候。

這些血蟲明顯是可以侵蝕靈氣的,意味著他們要攔住血蟲的入侵,隻會付出更多的靈氣。

醫修們聽到這便看向外邊的修士們,那些修士現在沒有死,卻隻能完全受控於咒的掌控,生命完全落於他人的掌控,還要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去傷害同門或者好友,殘忍至極,“這下咒的人是個瘋子嗎?”

顧七微微偏頭,忽然注意到了少年的位置。

院子裡很擠,修士眾多,他所在的位置幾乎在邊緣。

宿聿低著頭,靈眼看著地麵,不住地思考著。

受感染的修士有限,在其他修士靈力還充裕的情況下,最終沒有辦法可取的時候,隻能去殺掉外麵攜帶血蟲的修士,在這樣的情況下屠戮殺害同門,道心受損隻是其次,最關鍵這樣並不能解決問題。

死了這一批修士,就能確保血瘟疫完全斷絕嗎?

沒辦法,隻要合適的時機,再放一隻血蟲進入以為安全的修士裡,悄無聲息地侵蝕,就還能引起下一波的瘟疫。

宿聿偏頭,看向此時擠在院子中的修士。

靈眼看不見血蟲,可有了最開始先例,誰能確保此時待在這裡的所有都是安全的,會不會其中還一直隱藏著血蟲,隻等著他們下手屠戮外邊的修士?無法預料,也是一場死局。

高明太多了,比起先前利用宿家古靈舟造出那麼大陣仗的魔陣。

這種悄無聲息、不暴露自己的殺人方式太高明了……儼然是兩種人的手法。

肩上忽然多了一股重力,宿聿抬頭,看到了顧七。

顧七見到宿聿的臉色,“你沒事吧?”

這時候,一個聲音打破了寂靜——

“這……這不就是跟手記上記載的一樣嗎?”有個醫修忽然顫聲道,他的手裡正拿著兩本頁麵泛黃的手記,似乎是從藥房中帶出來的,此時已經翻開了好幾頁。

“什麼跟手記一樣?”玄羽莊副莊主道:“你們找到什麼了。”

宿聿聽到他的聲音時驟然看過去,便聽到他的下一句。

“醫聖的手記啊,就江師兄找到的那本,我剛剛一直在看。”說話的醫修拿著手記,翻開其中幾頁,臉色惶恐道:“裡麵寫著的,千年前的天虛山裡爆發過一場血瘟疫,跟我們現在的情況一模一樣啊!他們在天虛潭中找到了血蟲,但是後麵變成行屍走肉了。”

“五月十八,血蟲,殺之未果。”

“五月十九,劉師兄變,如行屍,殺同門。”

“五月二十,師兄言,有異……”

活屍動了動,張開嘴順著那個醫修的話:“咒殺。”

幾乎同時,醫修念出:“乃咒殺。”

宿聿的神色一怔,在聽到對方所說天虛山時,腦海中像是越過那句話,有更深刻的記憶出現靈眼之中,靈眼顫栗,像是很久之前也有這樣的一幕,擠在擁擠的小院裡,陣法隔絕著失控的修士,那一雙雙眼睛留在外麵,就這樣地看著他,然後說——

‘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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