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石實在過於微小,東儘離凱也離得太遠,所以彆說寶石內裡的具體字跡了,他連那顆寶石本身的備注都未曾看得分明。
能隱約看到裡麵有四個字符都算他眼力過人。
話雖如此,在東儘轉身回旅店的路上,他還是第一時間打開了自己的遊戲麵板,瀏覽起了第一個副本裡得到的關於凱的真名描述。
隻見那一欄寫的是:祂是卡樂▉▉,狂歡之神。
——確實也是四個字。
——也就是說,那顆寶石裡極大概率刻的就是凱的真名。
想到狂歡神殿的所有人員都已被凱控製的事,東儘忽然懷疑凱不僅隻在抽簽結果上動了手腳,甚至連代表中簽的那顆寶石說不定都是這位神明親手所刻。
畢竟那是他真正的神名。
凱傲慢至此,怎麼會讓自己的名字出自陌生人之手——哪怕那人被他控製了也不行。
而這樣的凱卻在他看過去後主動舉起了寶石……
這一刻東儘擔心的並非是凱究竟被騙多深,他最擔心的是這場注定不長久的騙局被戳穿後,他會迎來對方怎樣的報複。
以凱表現出來的愛憎分明程度,東儘已經開始背脊發涼了。
這種缺德事果然不能一直乾下去。
這時候他隻希望雷鳴確實足夠能打,否則他們兩個就等著被諸天神魔針對到死吧。
這一夜東儘沒睡。
倒不是因為良心作痛——他自認沒良心這種東西,這單純隻是因為第三天的“尋找狂歡之神”活動自零點開始,而他得抓緊時間、在24小時內找到凱的蹤跡。
其實在意識到凱就是中簽者後,東儘本打算一直跟在他後麵,等零點一到就直接帶人去領獎的。這副本被神魔們攪合到了這種地步,再談公平與否實在沒什麼必要。
然而不知道是那顆中簽寶石具有某種特殊能力,還是凱用了他的狂歡神力無聲混淆了他的感知,他明明視線隻稍微錯開看了寶石一瞬,再回神時凱已然連寶石帶人都沒了蹤影。
不是東儘自戀,說得謙虛一點,那顆寶石99%是為他準備的吧?所以他有些搞不懂凱借著寶石向他昭示真名後,又玩這一出是怎麼想的。
是懷疑他卻又沒有證據,所以臨時再來試探第三波嗎?
這種複雜局麵下,東儘沒打算再搞什麼騷操作,他暫且用了最笨也最實際的方法——那就是開著“真實之眼”繞著全城一處處找過去。
今夜不眠的遠不止東儘一人。
或者說,此刻全城都不知道睡眠為何物。
因為對這座城池的人而言,第三天零點才意味著狂歡節的真正開始。
隻見零點的鐘聲一響,這座古老的城池仿佛被徹底驚醒了一般。無論是祭司、民眾還是各個宇宙的試煉者們,都一同陷入了這場不分晝夜的盛大狂歡之中。
於狂熱的氛圍裡,硬著頭皮在人群中穿梭了三四個小時的東儘快找不到東西
南北了。
他知道最後一天肯定會出現不少跟風扮作狂歡之神的人,來增添節日氛圍並給尋找增加難度。可滿大街都是紅發也就算了,為什麼還都戴著麵具?
彆說是臉了,有時候他連這些人的眸色都無法看得太清。
得虧他是靠頭頂字跡認人,而非發色眸色。否則單憑神殿公布出來的那張紅發金眸、大致還原了凱原本長相的畫像,真有人能找得出來嗎?
在東儘煩躁地準備繼續奔赴下一個可能地點時,他卻一眼看到了酒館裡的蓋爾。
就對方那黑青摻半的特殊發色,由不得他看錯。於是累慘了的他順勢坐到了這人的對麵,稍微歇一會兒的同時忍不住開口抱怨道:
“到底是誰在享受狂歡節?又是誰想出的這個狂歡節目?!”
和他到處亂竄不一樣,對麵的蓋爾麵戴著青色的狼頭麵具,手裡則拎著一筒不知哪來的美酒,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樣。
顯然,他就是東儘口中“享受狂歡節”的一員。
見東儘這副怨氣十足的模樣,蓋爾笑著解釋道:“原本倒是沒這麼多戴麵具的,但這兩天這座城池的神殿人員跟著魔似的,狂熱地崇拜著他們供奉的神明。”
“許多人被他們的態度感染,覺得照著狂歡之神的臉化妝好像有那麼點不敬,所以乾脆隻染紅發,靠戴麵具來解決裝扮問題了。我說得沒錯吧?寶貝。”
最後一句話蓋爾是對他身邊似是城池原住民的美女說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側開麵具,享受起了美人特意為他所倒的酒水。
早在第二場副本結束時,蓋爾就見識過東儘在派對上隻喝果汁的幼稚做派。所以他壓根沒有問對方要不要來一杯的意思,甚至還意有所指地調侃道:
“像你這樣的,確實體會不到狂歡節的樂趣。”
東儘半點不想理會這人的現充嘴臉。
此時此刻,他的視線落到了二十米外的一桌上。
要是他沒因為過於勞累而看花眼的話,那麼此刻掀開麵具坐在那裡的正是歐茲本人。
東儘在眾神殿裡首次見到另外兩個MVP時,就牢牢記下了他們的身形神態。如果說迪泰爾屬於斯文敗類那一款的,那麼金發紅眼的歐茲則是典型的頹廢係長相。
但再頹廢係,十來天前歐茲的黑眼圈也遠沒有今日這麼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