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海市蜃樓(六)(2 / 2)

“寫啊!為什麼不寫!”也不知道這個胖子是真沒聽懂還是在裝傻,他竟然半點不帶思考的就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算了,試探這家夥沒意義。

因為即便沒有情書,他先前做菜引起的情緒波動也已經夠他攻擊這個小胖子的了。

“不說這些了。走吧,吃飯去,早上你吃的魔鬼椒,等下嘗嘗毒蛇椒怎麼樣?”

當東儘斂下思緒、準備帶著身側的怪物進去覓食時,他沒看到的是,他身後的菲琳正看著他一再地欲言又止。

或者說,自打雷鳴出現後,菲琳的神色就逐漸微妙起來。等到東儘和小胖子拿情書舉例、雷鳴直接在民宿門口頓住腳步時,她麵上的複雜之色幾乎到了快要無法遮掩的地步。

然而直到雷鳴重新走進民宿,直到東儘和小胖子也相繼進去後,她終究沒有開口。

時間很快來到了晚上20:00。

一天的時間,足以讓“魔術師”帳號發布的三則預言被依次證實。

不僅是“魔術師”,緊接著出現的“愚者”、“星星”兩個帳號也沾光迅速火遍了全網。

此時開著直播的東儘沒有切屏去看那三個帳號飛速上漲的關注度,而是換上西裝、束起長發,準時來到了舉辦夜宴的那片沙灘上。

正值漲潮。

夜色下的海水一波接一波地朝岸上翻湧而來,泛白的浪花於夜幕中格外分明。

聽著潮水那不甚清晰地衝刷聲,即便“真實

() 之眼”沒顯出任何預警,東儘卻依然有種海嘯下一秒就要襲來的預感。

畢竟島上的豪華民宿那麼多,偏偏選這麼個臨海之地作為宴會地點,這裡麵要是沒點名堂未免也太侮辱他的智商了。

“歡迎各位前來參加這場夜宴。”

下一秒,宴會主持人的聲音打斷了東儘凝視海水的目光。

東儘抬眼望去後,毫不意外地發現這位主持人也是怪物之一。

“本場宴會沒有任何規矩,宴會上的食物酒水皆可自取。隻希望各位能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擁有一份獨一無二的心動體驗。”

或許是一開始就戴了有色眼鏡的緣故,東儘總覺得主持人後半句話說得不懷好意。然而有明確時間限製的情況下,他也沒辦法提前退場。

於是在悠然響起的抒情古典樂裡,東儘隨手拿了杯無酒精雞尾酒,就朝著一旁的菲琳走去——關於這個副本,他有點事想要和菲琳確認一下。

而就在他邁開腳步的那一瞬間,姍姍來遲的雷鳴擋在了他的前麵。

“什麼事?”東儘撩起眼皮看著麵前換了套西裝的男人。他的目光劃過對方黑底金邊的西裝外套,最終落在了雷鳴左側衣襟處彆著的那朵黑玫瑰上。

雷鳴注意到他的視線後,以為東儘是對那朵玫瑰感興趣,直接就將它摘了下來準備彆到東儘的心臟處。

東儘見狀快準狠地抵住了雷鳴探過來的手。

開玩笑,誰知道這家夥拿著花是要遞給他還是要刺穿他的心臟?

“看不出來你這麼喜歡黑玫瑰。怎麼?白天被刺得還不夠痛是吧?”東儘一時間有點摸不清雷鳴的目的,隻能先聲奪人地挑釁兩句探探水。

雷鳴本就沒那麼容易被激怒,特彆是在他已經改換心態改變策略的情況下。

見東儘拒絕後,他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嗤笑著收緊了捏著玫瑰的手,玫瑰花枝上殘存的些許倒刺卻根本紮不進他的皮膚。

隨著花瓣被一寸寸捏碎,他慢條斯理地擦著指間浸上的花汁,爾後對東儘重新伸手道:“既然不要花,那就直接來跳舞。”

花和跳舞之間是有什麼我不知道的邏輯關係嗎?

東儘聽著雷鳴那理所當然的邀約,剛想拒絕就聽對方繼續道:

“一支舞,一張歌劇院的票。”

利誘可算是被你給玩明白了。還沒找到白晝神格的東儘聞言心念一轉,然後半點不帶猶豫地搭上了雷鳴的手。

對他來說,花和舞之間沒有邏輯沒關係,隻要戲票和跳舞之間存在等式就行。

東儘沒和彆人跳過舞。他不知道正常的交誼舞跳起來是怎樣的感覺。

但他很清楚地感受到,和雷鳴跳舞,就像是真正意義上的刀尖起舞。

哪怕音樂溫柔,哪怕氣氛鬆弛,可隻要一對上雷鳴那暗金色的眼,以上一切都煙消雲散。

這個披著人皮的怪物如同暴風雨親臨。

他投下的每一個眼神,靠近的每一次呼

吸,都帶著人類所難有的狂氣和暴烈。

“東儘。”此刻就連他的聲音都像是點火後的硝煙,滿懷暗啞,灼人肺腑。

看在戲票的份上,被雷鳴固有的侵略感給激起攻擊本能的東儘勉強耐著性子,靜靜等著他把話說完。

而就在雷鳴喊出他名字的那一刹那,此刻正在他們不遠處和另一位主播跳著舞的菲琳又一次神色糾結地看了過來。

——因為她又感知到了雷鳴的情緒。

——那種滿是殺意、又強自按捺的情緒。

如果僅僅隻是這樣也就罷了。可那鋪天蓋地的殺意下,分明還充斥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欲望。

是殺欲?恨欲?食欲?還是彆的什麼?最擅長辨彆情緒的菲琳第一次無法分清。

這就導致她當時即便想告知東儘,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於是今夜這場宴會上,永遠克製不了好奇心的菲琳又一次試圖感知雷鳴的情緒。甚至為了感知清楚,她還特意付出了一點代價。

而這一次,她不但依舊沒有分清,反而愈發陷入了更深層次的疑惑漩渦。

不僅是因為雷鳴的情緒一再壓抑一再翻湧,更因為這個怪物的殺意與欲望背後,還帶著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比他現在更深重千倍萬倍的複雜情感。

那種感情,純粹的恨不足以形容,單純的愛無法與之匹敵。

非要形容的話,那就是愛恨欲望本身。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她該將這一切如實告訴東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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