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再興就楊再興吧,大不了不上戰場就是,安心做個文官,就算上了戰場,乖乖聽話,不衝動,不冒進,不去小商河就是了。
楊崢收回思緒,又想到了跟老師的這番交流。
這番交流並非毫無用處,至少他知道為什麼縣令王寰會對他是那個態度了。
他拜師廖正一也有些年頭了,以前一直問起老師名諱,老師都諱莫如深,此後也就不再多問,隻當是個有些怪癖的隱士高人,多少愛搞些神神叨叨的東西。
現在知道了自己老師的身份,那層神秘麵紗揭去,楊崢才知自己老師似乎也並非什麼無名之輩,隻是運氣差了點,因為在朝堂上站錯了隊,交錯了友,一身抱負無處施展,隻得寄情於金石之上,當真是可悲可歎。
不過同時他也有些發愁,按照這個狀況,他參加秋試明顯的是陪太子讀書,注定無果了。
就算他當真是金榜題名,到時候有心探查之下,自己怕也會被打回原形。不要以為大宋朝沒有政審,越是封建時代,對出身越是看重。
對於能否金榜題名對楊崢來說並沒有那麼放在心上,其實他內心裡對做官並沒有什麼想法,更何況在知道了老師廖正一這般政治經曆之後,他其實對朝堂是有所排斥的。
更何況現在這是個什麼年代?按照後世史書的記載,這是宋徽宗時代,亡宋功臣、六賊之首的蔡京為相,四起四落,權傾朝野、貪婪自用,興花石綱之役、鑄九鼎、建明堂、修方澤、立道觀,鬨的民不聊生。
這樣的朝堂,不混也吧。可是唯一可慮的就是,他娘楊氏不答應,此次不中,三年以後他娘必然又要逼著他再考一次?畢竟在他娘心中,這是複興楊家的唯一途徑。那這三年他還得被他娘耳提麵命的督促著讀書?
楊崢想想那個畫麵就不禁想要哀嚎一聲,這日子沒法過了。
想什麼來什麼,等到楊崢垂頭喪氣的回到家中,福伯便立刻通知他,楊氏召見。
楊崢強打起精神,來到楊氏屋中。
“娘,您找孩兒。”
“崢兒,可去見過你老師了?”
“見過了。”
“你老師可有說什麼?”
“老師勉力了孩兒一番,讓孩兒定要儘己所能,不負母親的希望。”
楊崢自然不會將實情向母親吐露,那樣不啻於直接摧毀母親多年的希望,按照自家老娘的性格,怕不是要打上門去,給老師一個好看?那要是鬨將起來,楊崢都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萬一再給自家老娘氣出個好歹來,可咋整。
楊氏微微頷首,“你這老師,雖然話少了些,但是這些年來教授你讀書也算用心,你切不可辜負了你老師對你的期望。”
楊崢心中再次默默吐槽,丟本書讓我自己看也叫用心?這要是放在後世哪個老師敢這麼乾,非得讓學生家長投訴到失業不可。
當然這話楊崢自然不會說出來,隻是應和著母親的話語。
“崢兒,你如今也大了,有些事你也該知道了,為娘有件事要跟你說。”楊氏猶猶豫豫的,最終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楊崢心中咯噔一下,按照一般劇情,這句話一說出來,便是關於主角身世的大秘密即將揭開。
難道我不是親生的?我是撿來的?我還有個弟弟?亦或是有個妹妹?
“娘,不知何事?”楊崢好奇中帶著小心,“莫不是?”
“嗯?”看到楊崢那古怪的眼神,楊氏就知道自己兒子不知道想到哪裡去了,“瞎想什麼呢?”
楊崢有些尷尬的訕訕一笑。
“那不知母親要跟孩兒說的是”
“嗯,其實想跟你說的是,你也老大不小了,為娘像你這個年紀,已經生了你了,你此去東京,路途遙遠,所以”
(_)??
這是要給我張羅相親?這來的有些太突然了吧?我不日就要進京趕考,難不成還要讓我在趕考之前把親事給辦了?
楊崢條件反射的就生出一股抵觸之情,而且這村裡的姑娘哪個他不知道,一個能入他眼的都沒有,自是更不想就這麼把自己的終身大事,草草了事。
“娘,大丈夫身未立,事未成,楊家未複,何以成家?而且孩兒著就要進京趕考,這事是不是有些太倉促了?”
“哈?”楊氏看楊崢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雖覺得兒子懂事很是欣慰,但也有些不解和愁苦。
“崢兒,成家立業,先成家後立業,這不衝突。你有複興楊家之心自是好的,可是傳承楊家也是大事。”
“以前你要讀書,娘也便沒有急著為你操辦張羅,如今……”
“娘,孩兒還小……”
“這事為娘說了算。”
楊崢一陣泄氣,沒想到自己穿越了,居然也還是躲不掉被催婚的命運。
“好吧,娘,那是誰家姑娘?什麼時候?今天還是明天?”
“嗯?臭小子,你怎麼比為娘還急。”看著楊崢的樣子,楊氏不免好笑的調笑了一句。
我沒有,我不是,你彆瞎說啊。
我急麼?我哪有急?不,是娘你急了。
“行了,這事你也彆急,急也沒用,人家姑娘能不能看的上你還不一定呢?”
娘,你要這麼說,你兒子我可就有話要說了。
你兒子要顏值有顏值,不敢自比正道的光,那也是正義的化身。
要文雖不能七步成詩,但好歹也有個舉子身份。
要武不說萬夫莫敵,至少一套家傳楊家槍法傍身,尋常人根本近不了身。
要名聲,清溪縣誰人不知他雪中炭、及時雨楊崢之名。
可鹽可甜,彆說誰家姑娘看不上他,應該問誰家姑娘配得上他?
“哼,我倒想看看哪家姑娘這麼大的架子。”楊崢有些不服氣。
楊氏看著楊崢的樣子,不覺輕笑一聲,這才娓娓道來。
“你爹年輕的時候,有年赴京趕考,結交了一至交好友,就差一個頭磕在地上,拜把結義。後來,你出生後沒兩年,你爹那至交好友也生了個千金,因此,當時他們兩人便為你們定下了親事。”
我這短命老爹看來也是個性情中人。
“隻是後來你爹幾次都沒能考中,回了家,而你爹那名好友卻金榜題名。你爹自覺無顏去見故友,整日鬱鬱,終於撒手人寰。”
嗯,就是心眼有點……,唔,針針計較,哦,子不語父過,不可妄議我啥也沒說。
“但是這門親事卻還是在的,你爹臨去之前,還拉著我的手給我幾次交代,讓我幫他把這事辦了。所以我在想,此次趁著你進京趕考,你便去將此事了結了吧。”
聽了母親的話,楊崢終於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感情是個娃娃親。
“那……父親都已去了,這事還作數嗎?”
“為娘也拿捏不準,所以這才想著趁這個機會,讓你去看看。”
“那家人在哪?東京?”楊崢問道。
“嗯。”
“你父親那名至交好友姓陳名軒,前些年聽說升了禮部侍郎,隻是也有些年沒有聯係了,現在也不知到底是什麼情況。你此去正好拜訪一下,若是能趁機讓其提攜你一二,就算這次沒能考中,日後也好謀個出身。”
楊崢默默將名字記下,打算到東京後打探一下再做打算。
“對了,此事你也不必強求,你去看看,若是對方還認這門親事,那你便應下。若是對方不願,那便好聚好散,把此事了結了,莫要耽誤人家姑娘。”
楊氏又叮囑了楊崢一句。
有棗沒棗打一杆再說,這道理我自是省得。
楊崢表示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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