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貌穩了穩氣息,這才斷斷續續的開口說道
“啟稟官家,草民乃是睦州清溪縣楊家少爺楊崢的書童,我家少爺乃是嫡傳的楊門後人。”
“草民隨我家少爺此番赴京趕考,誰成想方進汴京城,我家少爺便被開封府拿了去,口口聲聲我家少爺刺殺朝廷命官。”
“可是我家少爺本本分分,一心遵從官家教誨,閉門苦讀,隻為有朝一日金榜題名,報效官家。可是如今卻平白蒙冤,可憐他連卻連那朝廷命官的麵都沒見過,便被扣上了刺殺之名。”
“開封府逼我家少爺簽押那莫須有的罪名,我家少爺堅決不肯,怎料那開封府竟對我家少爺施以重型,我家少爺幾度昏死,命都丟了大半,那開封府竟然還不肯放過,欲要置我家少爺於死地。”
“開封府欲要斷絕楊門一脈,直接動手便是,竟使這般手段,當真是讓人不齒,卻也不知到底是何人指使。光天化日,天子腳下,堂堂開封府,竟然行此卑鄙無恥,隨意安置罪名,汙人清白的下作之事,天理何在,王法何在啊?”
“天可憐見,楊家一門忠烈,為國捐軀,後人卻慘遭如此迫害,楊家一脈今日便要就此斷絕,還請陛下做主,為我家少爺正名,還我家少爺一個清白。”
說完方貌以頭搶地,重重的磕起頭來。
城上官家皺起了眉頭,梁師成最會察言觀色,一見官家這般表情,便心道要遭,那開封府尹王革跟他也算有些交情,趕忙上前說道“官家,這其中怕是有什麼誤會。”
哼,官家冷哼一聲,瞪了梁師成一眼,梁師成趕忙躬身低頭退到一旁,不再敢多言半句。
“你先起來,此事朕知道了,朕定會派人徹查此事。”官家第一次主動出聲,朝城下方貌喊了一句。
官家沒想到事情牽扯到了開封府,自是不想將事情鬨大,因此準備緩上一緩,容後再查。
“我家少爺如今命懸一線,生死不知,還請官家現在就徹查此事。”
方貌確實跪在地上不肯起來,再次一個頭磕了下去,顯然不想就此罷休。
官家不覺眉頭再次皺起。
方貌見官家不答話,再次一個頭磕下,喊了一句,“草民懇請官家現在就徹查此事。”
官家一直沒回話,方貌便磕一個頭喊一句。
頃刻間方貌的額頭就已滲出血來,順著臉頰留了下來,仿佛兩道血淚掛在臉上。
現場圍觀的群眾看到這一幕有些不忍,不知道是誰起了頭,跟著方貌喊了一句,“請官家現在徹查。”
漸漸的這個聲音在人群中由小及大,慢慢的擴散開來,遍及了明德門前整個範圍,一時間所有的聲音都化作這一句
“請官家現在徹查。”
聲震朝野,如此浩大的聲勢,讓明德樓上的官家不禁動容,這就是民心啊。
官家心中惱怒,這開封府到底怎麼回事?難道真的如那方貌所說一般?這一刻,官家心中的天平已經有了一絲絲的歪斜。
“去,把王革給我叫來,讓他好好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官家語帶怒意的說道。
梁師成自是不肯怠慢,喊過身邊一個心腹太監,叮囑幾句,讓他儘快去將王革找來。
“大家安靜,大家安靜,官家已經派人去請開封府尹王革王大人前來了,還請大家稍安勿躁。”梁師成自是不能任由那聲音繼續喊下去。
一炷香的時間,王革一路小跑的來到了明德門上,額上滿是汗水。
實話實說,此時的王革有些發懵,來的路上他已經跟傳令的太監打探了情況。聽到有人告自己的禦狀,他腦子有些轉不過來,還在自己思索難道是自己強占良田的事情被人舉報了?待等知道還牽扯到什麼楊家後人,羅列罪名,構陷忠良,他就有些搞不懂了。
王革自覺自己一向小心,平日裡最多也就是貪點小錢,占點小田,未敢有什麼出格的舉動,這哪裡冒出來的什麼楊家後人?羅列罪名又是什麼事?那太監說的也不清不楚,王革自是不知道更多的細節。他盤算這莫非這是自己的對手專門搞出來惡心自己的?那直接朝堂上見真招啊,搞這些盤外招,當真是沒有麵皮。
王革這邊腦子還在盤算到底是誰在針對自己,轉眼已經到了官家駕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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