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這一日,楊崢突然想起老娘交代的娃娃親來。
這邊才忙去打聽了陳軒的住處,讓方貌準備了禮物,登門前去拜訪。
陳軒府邸在汴京城外城的西邊,這裡基本上都住著大大小小的朝廷官員。楊崢已經打探到,如今陳軒官拜兵部侍郎,算是從三品的高官。
瞧瞧人家這是怎麼混的,再想想自家老爹,早早便去見了先祖,這做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提著禮物站在陳府的門前,楊崢心中有些忐忑,即使當日在明德門前麵對周三畏、王雲、王黼這種朝中貴胄的二品大員,都不如此時這般緊張。
按說楊崢不該這般,但是他畢竟是來上門詢問親事的,按照如今兩家的家世差距,陳軒會不會認他都不一定,更不要說這門親事了。
要是不認,楊崢也就無所謂了,可是萬一人家要是認了呢?那這陳軒就會成為他未來的老丈人,誰頭一次見老丈人不緊張的?
所以,今日到底是被悔婚,然後丟下一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呢?
還是抱上大腿,納頭拜倒,“嶽父大人在上,受我一拜”呢?
楊崢深呼吸了幾下,收拾心情,這才上前敲門。
很快便有門子開門,楊崢報上姓名,門子進去通報,沒一會兒,門子過來請楊崢進去。
“楊公子,這邊請,老爺在書房等您。”
楊崢一路隨著門子往裡走去,陳軒家的宅子不算小,曲水流觴,布置的頗為雅致,一路穿廊過院,楊崢終於來到一處屋舍。
“老爺,楊公子來了。”
“進來吧。”
楊崢推門進去,便見在一張書桌後麵正做著一個中年男人,這男人麵容硬朗,鄂下一縷山羊胡,看起來約莫四十歲。
楊崢在打量對方,對方也在觀察他。
“像,真像……”陳軒看著楊崢出神,口中喃喃著。
“學生楊崢,拜見陳大人。”
陳軒這才回過神來,擺了擺手,“不必如此,我與你父兄弟相稱,你叫我一聲叔父即可,我便叫你崢兒吧。”
“是,叔父,那小侄便卻之不恭了。”
見陳軒這個態度,楊崢一顆懸著的心稍微放下了些。
“之前明德門前的事我已經聽說了,隻是當時我不知是你,所以沒能第一時間出手營救,還望你不要見怪。”
“怎敢有勞叔父,這隻怪小侄沒能第一時間前來拜見叔父。”
“對了,不知道楊大哥這些年來可還好?”陳軒眼帶期盼的問道。
“家父十年前便已故去了。”
“啊,大哥他……”陳軒愣了半晌,昂頭眨了眨眼睛,最終歎了口氣,“不過大哥若是見到你重立天波府,想來泉下也算得以慰藉了。”
陳軒又問起楊崢這些年來是怎麼過的,楊崢簡單講家中情況介紹了一二。
陳軒這才有些感慨的說道“嫂夫人也是不容易,崢兒你日後便把這裡當做自己家,有啥困難隨時跟我說。”
楊崢見陳軒說的情真意切,不似作偽,便趕忙應下。這麼好的大腿,不趕緊抱住,還等什麼?
“對了,你是參加了省試吧,考的如何?”
楊崢撓了撓頭,有些不確定的說道“策、論我覺得都不錯,就是詩賦上可能差了些火候。”
“哦?你且說來我聽聽。”
楊崢便將自己所做大致說了一下,陳軒聽完麵有讚歎之色,“不錯,不錯,不愧是大哥的兒子,這策作的高瞻遠矚、立意深遠;這論立論端正、有理有據,都是相當不錯,單憑這策、論,你此番高中已是無虞。”
“就是這詩賦嘛,確實還需要加強一下,不過也無妨,詩賦不過小道,況且殿試重在策論,你且好好準備一番就是。”
“好好好,大哥後繼有人,楊家複興有望了。”
陳軒說著說著撫掌大笑,好似比楊崢還要開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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