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柒肆.好夢(1 / 2)

《不要救贖,隻要馴服》全本免費閱讀

【我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

這句話,宛若野草一般在謝無期的心底紮了根,得水灌溉,迅速生長,然後不受控製的在他腦海裡來回遊蕩。

揮不散,忘不掉。

他平生並非沒有聽過此等類似之語,可他心知,那些不過是身份地位所帶來的恭維之言。

沒有任何一個人、任何一件事的目的僅僅是因為他本人,包括他的老師。

那位寧可死在他手裡、被他大卸八塊,也要教他愛護子民的老師,不惜放棄性命和身後名,也從來都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求一個真正合格的儲君。

唯獨風覓,她是第一人。

她或許一開始就知道他的身份,又或許是後來偶然得知,但不論是哪一種,她都從來沒有將這個身份放入眼中過。

不尊、不敬、不懼,骨子裡全無下位者對上位者卑躬屈膝的本能,反倒是嘲諷起他的時候,喚“殿下”喚的起勁。

世界上怎就有此般人?

謝無期在心裡天人交戰了半天,最終深吸一口氣,道:“估且信你一次。”

他並不是不敢交付信任,雖說貴為太子,但他的信任卻算不上多珍貴的東西。

又或者說,“信任”這兩個字對他而言本就是一場賭注的籌碼。

既然下注,那就要做好賭輸的準備。

他無所謂對方是否會負於他的信任,因為結果對他來說根本不重要,遊戲而已。

若負殺之,不負則賞,權當解悶。

也正因此,他敢任用索淵,不懼對方臨時變卦,舍不得自在權位或者放不下舊恩舊情,反過來對抗剿匪的兵將。

最壞的結果,也無非是魚死網破,官兵傷亡慘重一些,反正他全程沒有出麵,皇帝和百官無論如何也怪不到他的頭上。

可這一次,這一賭,他想贏。

風覓看不透他,可他卻看得透自己,他很清楚此賭此念絕非為此人,而是為他心中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你最好彆撒謊。”

大抵還是存有顧慮,謝無期凝望著那張慘白的小臉,惡狠狠的放聲威脅:“背叛孤的人從無善終,甚至會痛恨活著。”

其實這話與其說是威脅,倒不如說是提醒,因為他確實做的到,以前也就是這麼做的,隻可惜今日麵對之人是程非晚。

他最瞧不上情,偏就為此破了例。

何其荒唐,可最荒唐的,乃是他仍不自知。

經年之後憶起,亦生感慨,這竟成了他此生命運的轉折點。

但於現下,卻是後話了。

程非晚靜靜的聽他將話說完,心下不免覺得好笑,此情此景,互吐心聲,明明該是好聽的話,或是一句最簡單的“我相信你”,可從他嘴裡吐出來卻變成了這般模樣,讓人聽著平生氣惱。

“太子殿下。”她嘴角噙笑,真誠發問,“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說話很不討人喜歡?還是說你隻是單純的對我這樣?”

“那又如何?”謝無期駁了前一問,卻也沒有否認後一問,且半點不知悔改,甚至更為過分的道,“嘴巴長在孤身上,孤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你管得著嗎?”

程非晚“噗呲”一聲笑了起來,相識這麼久,她還是頭一回見到大反派孩子性的一麵,少不了要逗弄一番,遂意有所指的說:“我是管不著,但我可以堵上。”

“你……”謝無期氣噎,臉色微微泛紅,轉瞬反應過來,一甩袖袍嗤道,“沒有心思開玩笑,卻有心思耍流氓。”

“逗你的,哪來的心思啊。”程非晚斂了笑閉上眼睛,仰麵靠下,低聲抱怨,“我快要累死了。”

“你……”謝無期張了張嘴,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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