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鐸卻聽出來什麼,走出外麵,看一眼,空蕩蕩的街道沒了以往殷勤活潑的身影。他急速進來,斷定:“她不會再來了。”
林西看向他,試圖理解他話裡的意思。
焦棠提醒大家:“白昭迎的屋子裡隻有一件曾原換下來的工服。另外一件呢?”
每個工人都有兩件工服可替換,彆的住客房前晾曬著工服,唯獨白昭迎的第二件工服不見了。
因為有人穿走了!林西明白過來,而這個人穿走工服是為了掩人耳目,躲在下工的人潮中,混出宿舍。
那麼,誰會在那個時候需要工服來掩蓋身份呢?大家發散思維——
曾原已經拿走了白昭迎一件工服,李雁因為長期休假養病,在樓內走動無需穿工服,那麼需要工服的就隻有是非廠裡的外人。這個人有極短的作案時間,來去自如,除了待在樓裡的李雁,門外的阿紅也是一個答案。
曾原明明已經與廖老頭多番打招呼,擺脫自己的嫌疑,為什麼還要特意買豆花去拉攏廖老頭呢?她應該迅速地離開犯罪現場才對。
其中一個可能就是,她利用豆花獻殷勤,吸取廖老頭的注意力,讓阿紅混進宿舍內。當時正值下工潮,阿紅穿著工服混進去又混出來,沒有人會去注意到這樣一個卑微的女人,她日複一日地待在原地,仿佛從未離開。
而今天之後,她不需要再待在那裡了。但是曾原這種嚴格按照計劃行事的人,在殺死所有知情人之前,真的會安心離開這座小鎮嗎?這種後續劇情已無法被證實,無論玩家怎麼可憐當事人,都是“望洋興歎”。
“這麼說,阿紅也被白昭迎搶走了男友或者丈夫?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嗎?”戚安已經對白昭迎扭曲的人生深感迷惑,一個女人為了尊嚴,忍痛接受精英男友的分手,為了在舊情人那裡刷存在感,為了挽尊,一次又一次勾引其他男性,摧殘自身。而這堆爛男人中間還不乏對她暴力相加的。最後,她死於另外一群女人的集體報複,然而她的老情人到她死,都不明白她隻是在用這種方式挽回他而已……
那麼阿紅的愛人又是誰呢?答案隻有可能在那堆員工資料裡。
找吧!四人認命地重新紮入資料堆裡。最後,齊鐸和戚安分彆找到兩個人,一個叫郭東濤,一個叫阮至深。郭東濤之前短暫處過一個對象叫李豔紅。而阮至深的伴侶叫葛紅春。
戚安立刻將郭東濤排除在外,她抿了抿唇說:“這個郭東濤我們之前接觸過,以為是嫌疑人,結果他是一個深櫃。他在國外留學,自詡思想開放,是個不婚主義者,但問到女人之事,都很不耐煩,對白昭迎更談不上有印象。”
焦棠與齊鐸一聽,將視線鎖定在阮至深身上。而鎖定他的另外一個原因是,他在去年十一月份失蹤了。
焦棠瞥一眼相片,斷定,他就是那條從牆裡鑽出來,捏造幻境的討厭死鬼。
四個女人與三個男人的愛恨情仇,真是好大一出曆史情感悲劇!
以焦棠直線的情感理解模式,她給不出複雜的評語。唯有戚安那句歎息頗為中肯——戲都不敢這麼演呀!
林西是當事人之一,縱然悔不當初,一切也都是往事,目前來說保命要緊。他第三次提筆,這一次他的手腕顫抖,遲遲不敢落筆,再一次抬頭,向幾人確認:“我真寫啦。曾原、李雁還有葛紅春。”
“寫吧。”焦棠輕描淡寫,對這個答案有一定信心。
“寫吧,這麼點時間也推不出更合理的答案了。”戚安用急促的語調掩蓋內心的緊張。
齊鐸吹一聲口哨,表示沒意見。
4點30了,雖然離天黑還有一小段時間,但以防萬一還是寫吧。林西咬咬牙,一筆一劃,將“曾原”、“李雁”、“葛紅春”七個字寫下。
四人屏住呼吸,盯著金紙上漸漸浮現的黑色字,等待顏色的轉變。
四人不自覺引頸向上,仿佛等待命運的審判,倘若出錯,那命運之手就會殘酷地扼住脖子,將他們集體掐死。
漸漸,黑色隱去,變成灰色的水印。
答對了!
凝固的空氣重新流動,四人重重鬆下肩膀,喘出一口濁氣。
戚安留下眼淚,抱住焦棠,哭著叫:“對了,對了。”
焦棠手猶豫地拍上她後背,實則在勸阻她彆太靠近。
就這麼拍了十秒。十秒後,四人定住。戚安從焦棠肩膀上直起身子,茫然四顧,這是什麼情況?
沒離開現場?
明明答案對了,為什麼沒得離開?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慌亂地動起來。
林西:“係統傳送出現錯誤?”他將信紙翻來覆去地看,上麵灰色的字跡依舊深刻清晰。
“不會。係統不會出現這種錯誤。”齊鐸很肯定。
戚安壓住混亂思緒,說:“你一個新人不太懂規則,隻要答案正確,下一秒玩家就會被傳送回起點,往前邁一步就能出現場了。”
齊鐸搖了搖頭,又是否認又是無奈,在房內巡查一周後,又走出房外。焦棠隨他出去,屋內的空氣太悶了,她對於幽閉的空間從無好感。
林西與屋內朝戚安爭辯,“你是老玩家,難道沒有類似經驗或者聽過類似傳聞?”
戚安反唇相譏:“你不是經驗更老嗎?你都沒有,我怎麼會有。”
齊鐸揉揉眉頭,望向天上灰蒙蒙的光,問焦棠:“沒辦法修複棺釘?”
焦棠搖搖頭:“沒那麼容易,需要同材質的杆子才行。”
那這條路算是堵死了!齊鐸凝重看著她:“如果你留在這裡,可以應付嗎?”
焦棠皺眉,什麼叫她留在這裡,難道齊鐸不留下嗎?但是她很誠懇地點頭:“或許行吧。”
“你彆或許啊。”
“誰知道呢?”焦棠攤手,靠向欄杆,閉上眼享受涼風從發中穿過,仿佛這樣能將燥意都趕出身體。
齊鐸拉下嘴角,竟然對一個新認識的玩家產生了隊友間同進退的情感?焦棠除了潛力大,還有什麼值得他破例留下的嗎?
破例?齊鐸驀然如夢初醒,朝門內喊道:“以往的答案是不是隻有凶手名字?”
林西與戚安停下爭吵,看向他。這話什麼意思?隻有凶手?除了凶手還有什麼?
齊鐸靠在門框上,朝裡麵人更清楚地表達疑問:“老玩家們,以前是不是隻要寫上凶手名字就可以通關?”
“對啊。”林西不明所以。
“既然如此。什麼情況下,係統會判定答案正確,但沒有給出滿分呢?”齊鐸又問。
林西愣愣看他。
齊鐸知道靠他退化的智商,肯定想不到答案,遂揭開謎底。“那就是隻回答對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沒答上。”
“不可能吧。曾原、李雁、葛紅春,三個有可能作案的凶手,我們都寫上了。還有誰沒答上?”林西想不通。
齊鐸發出爽朗笑聲,十分篤定。“如果還有一位遺落的幫凶呢?”
戚安:“什麼幫凶?”
“一個和曾原、李雁、葛紅春有相同遭遇的女人。”
林西難以置信:“還有與白昭迎有染的男人?”
焦棠冷冰冰宣判林西道德上的死刑,說:“隻要白昭迎還去醫院找你,就一定會有下一個男人。”
林西徹底懵逼了,怎麼又關他事?
齊鐸:“你還記得白昭迎衣櫃後麵那三句話嗎?”
從他便秘般的苦臉可見,他已忘得一乾二淨。
齊鐸再次調動他的記憶,念道:“‘他說愛我,他一定會殺了我,對不起。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