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鐸多看燕子一眼,又繼續說:“既然集中或分散屍體對於追蹤凶手痕跡沒有大的區彆,那唯一可能就是掩蓋膨脹鉤這點信息。凶手不想讓人發現,死者曾被掛在空中。”
周南恪:“死者曾被掛在空中這件事,對破案有很大幫助?”
齊鐸:“至少對判斷凶手喜好或職業有很大幫助。”
周南恪遲疑:“依你說的,凶手有特定的喜好或職業,所以才要將人掛在屋頂?”他突然眼睛一亮,啊了一下,叫道:“SM!凶手有SM癖好。”
齊鐸傾斜的身子明顯僵滯,有種“這屆學生實在蠢得想放棄”的微妙表情,然後從容搖頭:“當然不是。”
周南恪炸起:“掛起,捆綁,這還不是?”
“不是。有那種癖好的人追求的是淩辱帶來的感官快感,為了最大化快感,一般會讓受害者保持清醒。”
周南恪受教地直點頭:“這麼說確實有道理,不過齊專家,你就不讓人家掛上去時還清醒”
齊鐸回他:“試想你被掛上去,有人拿刀刺你,你會怎麼做?”周南恪望了望掛鉤,痞氣地瞪眼:“下一秒我鞋板底就能碾碎他丫的天靈蓋。”
“沒錯,凡是清醒狀態下被掛在空中,麵對隨時會刺過來的刀尖時,人都會奮力掙紮,這種情況下受傷的話會掙紮得更厲害。而掙紮擺動會帶動傷口的血,在地上造成較遠和較大直徑的血跡。可這不符合現在地上痕跡的分布狀態。”
齊鐸指尖虛彈,遙遙指了指周圍,說:“也就是,對於亂動亂灑血的人來說,地上的圓形血跡顯得太規律了。”
周南恪撫掌歎氣:“原來如此,所以才說人是死後才掛上去的。那你猜出來凶手的癖好或者職業了嗎?”
“還沒有。”
“沒……沒有?”周南恪驚詫中掩不住地一樂,笑道:“我還以為你真的是柯南,看一眼現場就能說,真相隻有一個。既然猜不出凶手身份,我們還是死路一條,對吧?”
齊鐸淡淡回道:“憑這些就夠了。隻要焦棠回來,答案自然水落石出。”
周南恪張口似乎想反駁“萬一焦棠回不來呢?”,興許是怕觸了對方逆鱗,索性重重癟嘴,不打算繼續說話,仿佛說多了顯得自己更蠢。
齊鐸睃巡一周,見到橘黃一團不知何時從冰箱跑到沿廊的窗台上,順著窗棱間滋溜出去,溜進淡金光暈後。他這才意識到第四天的白日時光已經快結束了,接下去又是不知能否醒來的長夜。
肖長淵從地上站起,揉揉發麻的雙腿,這些橫七縱八的血跡,他是趴在地上也瞧不出個五六七來,索性也學周南恪放棄,問齊鐸:“這會兒待下去,還是去找焦棠?”
“她晚上才會出現。”這個”她“既指元神焦棠,也指奪了身體的辛老板。齊鐸眼神往外,估量一下天色,說:“離天黑還剩小段時間,你們繼續走訪其他人,我出去一趟。”他伸手示意周南恪,說:“車鑰匙給我。”
燕子搭腔:“你打算去哪裡?我也一起去。”
“不用,你和他們一起行動。”齊鐸抓過車鑰匙,也踏入門外光中。
燕子為難地看向肖長淵。
肖長淵喃喃笑道:“彆看我,我也猜不透他去哪裡。”
周南恪無所謂地大步走出去,說:“性格不咋地,辦案能力是真牛,我服他。”
三人從現場走出來,潮乎乎的走道上見不到半個人,樓下也靜得無生氣,隻有湛藍的天際滑過幾片海羽,隨風卷來遙遠的低吟。
在低矮油濘的樓群背後,是一條平直狹窄的高速公路。公路前半段埋在沙裡,後半段延伸入錯落的塔架煙囪間。
斜陽不緊不慢地追著這條路上唯一的桑塔納,然而很快便被車子甩在後麵,無力地止步在幽暗的邊緣。開車的人卻腳下用力,義無反顧地紮入這片危險的幽深中,那股子急迫在長長的路上劃出尖銳克製的直痕。
齊鐸想,再快點或許能在天黑前得到想要的線索。不過想是這麼想,當車子駛入市區後,下班高峰的車潮還是逼停了他的雄心壯誌,最後車停在五金店前時,天已經暗成一匹藍緞羅錦。
齊鐸搖下車窗,恰巧五金店內的男人也朝街外瞥來。男人左眼失明,盯人時右眼微微用力,腦袋前傾,將佝僂的背趨得更彎。
他這種探究的動作不僅出於好奇,也出於盼客的期待。能來五金店找零件的車都不是什麼好車,雖然車上坐著的男人清貴不俗,但開的車著實不咋地,所以二一添作五,這大概率算一筆生意。
這條街不屬於商業區,往前那帶是市金融開發區,清晨會湧入大批打工族,傍晚又都隨兩條貫穿東西的輕鐵,逃向各個黯淡的角落。他們日複一日地給這座城市的心臟做搏動,讓它能拖著頹敗的龐大身軀,繼續殘喘下去。
五金店依仗的收入來自白天少數上班族的臨時所需,傍晚的車主算是稀客。當齊鐸長腿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