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2 / 2)

找錯反派哥哥後 青端 14952 字 7個月前

鐘宴笙在淮安侯府待了十幾年,驟然得知自己不是親生的,真正的世子回來,他在侯府的地位愈發尷尬,最後不得不離開原本的家。

可鐘宴笙好似很平靜地就接受了這樣的事,除了昨日之外,從未流露出異色,生怕會讓其他人為難,乖巧懂事得令人心疼。

但再懂事,也不過是個才滿十八歲的少年,他心底應當是

很不安的。

蕭弄原本想捏臉他的手轉為了揉他的頭發。

大手落在頭頂的力度不算大,不像一開始,揉得鐘宴笙抬不起腦袋噫嗚叫,蕭弄好像揉出經驗了,鐘宴笙蒙蒙地想,畢竟最近蕭弄老是揉他腦袋。

被那隻手揉著頭發時,蕭弄身上苦澀的冷淡氣息也會傳過來,感覺很安心。

雖然會把他揉得亂糟糟的,但很舒服。

鐘宴笙正悄悄咪咪想著,冷不丁聽到頭頂傳來定王殿下的聲音:“雲成是誰?”

鐘宴笙:“……”

蕭弄沒什麼表情:“為什麼想搬出王府?你還想接那個叫雲成的出來?從哪兒出來?他是誰?你院子裡的丫鬟?你想跟他一起住?”

不是仰慕他麼,能待在王府裡,居然還想著跟其他人搬出去!

蕭弄一句話問得比一句話要密,每問一句,揉的力道就重一分。

鐘宴笙懵然對上定王殿下陡然變換不定的臉色,傻了會兒,撿出一條能簡單清晰回答的,遲疑著道:“雲成,不是女孩子。”

蕭弄臉色漠然:“男的也不行。”

“啊?”

屋外的暗衛們蹲在窗口,聽得直搖頭。

嘖嘖。

頭不疼了,主子就不做人了。

鐘宴笙感覺蕭弄在無理取鬨,但他很好脾氣,沒有生氣:“可是我也不能一直待在王府裡呀,多不方便。”

蕭弄眉毛高高挑起:“為何不能,哪裡不方便?”

是不方便這小老頭偷偷畫畫麼?買個顏料還躲躲閃閃的,跟鬆鼠似的藏在他床底下。

鐘宴笙小小聲:“從我來了以後,一直住哥哥的屋子,聽王伯說,您都是睡在客房裡,不太好。”

客人睡主人的屋子已經很不客氣了,還一直占著,哪有這樣的道理。

蕭弄盯著他看了會兒,忽然春風化雪似的,臉色稍霽:“心疼本王?”

鐘宴笙呆呆看著他。

他就是,不太好意思,怎麼還能理解為心疼了?

可是蕭弄的臉色很篤定,鐘宴笙猶豫了下,更不好意思反駁,於是隻能硬著頭皮點頭,支吾著應:“嗯……嗯!”

蕭弄的唇邊綻出了笑意:“好。”

蕭弄明白了,繞了一大圈,這小雀兒是心疼他,想跟他一起睡呢。

既然如此,那他今晚回房睡。

好什麼好?

定王殿下的臉說變就變,心思就跟海底針似的捉摸不定,鐘宴笙弄不懂他腦子裡在想什麼,為了防止腦袋又被揉來揉去的,乾脆都軟聲唔唔應了:“嗯嗯!”

反正都順著他,應聲答好就對了。

搬出王府的話題不宜再提,鐘宴笙轉移話題:“哥哥,要念書給你聽嗎?”

又乖又漂亮,還會叫哥哥。

那種想把鐘宴笙團吧團吧啃一口的衝動又湧了上來,蕭弄舔了下尖牙,回來時聽暗衛報告時,心底湧出的戾氣被徹底壓了回

去,渾身的尖刺都像被不經意撫平了。

左右不論是誰在暗中盯著迢迢,但凡那人敢對迢迢下手,他都不會放過那人。

漫不經心想著,蕭弄將準備好的話本遞過去:“念這個。”

鐘宴笙喔了聲,接過來翻開一看。

鐘宴笙白皙的臉一點點紅了:……?”

又是你,《金風玉露錄》!

這東西他前日磕磕絆絆的,好不容易讀完了,剛鬆了口氣,以為結束了,怎麼還有續篇啊!

而且在正篇裡,金貴的世家小公子跟那位威武的大將軍頂多抱一抱、親一下,用詞頗為文雅含蓄,比那本之前不小心抽到的《弁而釵》收斂得多,勉勉強強還在鐘宴笙能讀出來的接受範圍裡。

可是一到續篇裡,兩個主人公突然就發了狂似的,到哪兒都衣衫不整地貼在一起,“夫君”來“相公”去的。

鐘宴笙眼睛掃得快,還不小心掃到了一段描寫。

寫那小公子在茶樓包廂之中,褻褲落地,一層帷幕之外的說書人正在講著他們的故事,而他聽著故事,被那大將軍……手指作弄,氣喘連連,無力攀在將軍肩上叫“哥哥,饒了我罷”。

看到那句“哥哥”,鐘宴笙“啪”地合上書,渾身的血好像都在往臉上冒,臉一下熱了:“哥哥……”

脫口而出這句稱呼後,臉熱得更厲害了,他咬了下舌尖,趕緊改口:“殿下!你……”

蕭弄好整以暇看著他:“我怎麼了?”

鐘宴笙噎了半天,終於憋出一句:“你被蕭聞瀾帶壞了!”

讓他不要跟蕭聞瀾學壞,結果蕭弄自己跟蕭聞瀾學壞了!

《金風玉露錄》其實隻有上下兩篇,這個續篇是其他人看完後寫的,在話本子市場頗為火熱,很受追捧,蕭弄手底下的人注意到了,就買回來呈上了。

蕭弄並沒有看過,隻以為續篇就是那倆主人公繼續哭哭啼啼拉拉扯扯,看這小孩兒的反應,隱約猜出了裡頭的內容,頓時笑意愈深:“我可沒看過這話本,都等著你念給我聽,到底是什麼內容,讓迢迢這般為難?念給我我聽聽。”

鐘宴笙木著臉:“不念!”

還學會拒絕了。

蕭弄點頭,伸手去抓:“那本王念給你聽。”

鐘宴笙的反應第一次這麼快,跟隻小鳥兒似的,輕快地往後蹦了幾步,生怕蕭弄會下榻來搶,趕緊叫:“踏雪!”

一直拿屁股對著他的踏雪耳尖動了動,轉回來嗷嗚叫了聲,搖了搖蓬鬆的大尾巴。

邊搖邊掉毛。

鐘宴笙非常聰明地把書丟過去:“叼走它!”

踏雪精準地咬住了話本子,非常聽鐘宴笙的話,噠噠噠就跑出了書房。

蕭弄:“……”

這大貓平日裡對旁人愛答不理的,這會兒跟隻狗似的聽話,蕭弄一邊眉毛高高揚起,最後嘖了一聲:“賤兮兮的。”

趁著踏雪叼著書飛奔出去的功夫,鐘宴笙已經重新拿

了本有益身心的《論語》過來了。

鐘宴笙這輩子第一次瞧《論語》如此順眼,努力繃著紅紅的漂亮臉蛋,坐下來開始一板一眼地讀:“子曰……”

蕭弄對子曰沒興趣,但對鐘宴笙給他念書有耐心,靠在榻上聽了會兒,漸漸地也閉上了眼。

中午有驚無險度過,等蕭弄睡過去了,鐘宴笙也把自己念睡著了,醒來的時候他人在榻上,蕭弄不知所蹤,大概又去忙他的事了。

鐘宴笙換了本感興趣的書,自個兒在書房待到了晚上,偷偷摸摸拿了幾張宣紙,揣著支筆回到房裡,跟隻之前的顏料一起藏在床底下。

暗衛應該沒看到吧。

鐘宴笙能感覺到,書房對於蕭弄而言是重地,不被他允許的話,其他人是不敢擅自進去的。

藏好了紙筆,鐘宴笙放心地去沐浴了一番,回來心情正好,一拉開門,就看到了坐在屋裡的蕭弄。

和中午穿的衣裳不一樣,大概是沐浴過換了身。

鐘宴笙傻了傻,呆呆地問:“哥哥,你來這裡做什麼?”

蕭弄倒了杯熱茶,好笑問:“這是我的房間,你說我過來做什麼?”

鐘宴笙眨巴眨巴眼,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對哦。

看來是他中午的話提醒了蕭弄,這是他自己的房間,他不想睡客房了。

這屋子和床他才剛睡熟呢。

鐘宴笙有點遺憾,越過蕭弄去拿被子:“喔,那我去西廂房睡。”

被子還沒拿起來,人就被按住了。

蕭弄彎身一提鐘宴笙的膝蓋彎,就將他輕輕挑到了床內側:“跑什麼,這會兒人都睡下了,可沒人給你收拾廂房,改床幔找枕頭。”

鐘宴笙懵然地被扔到床上,本來還想爬出去,聽到這句話,就遲疑了。

大晚上的,親衛們好不容易能躺下休息了,再因為他的任性爬起來吭哧吭哧改床,也太辛苦了。

那就明日再換吧?

上次隻是意外,他被下藥了,定王殿下又腿腳不便的,才會被他得逞。

鐘宴笙慚愧地想,定王殿下都對這件事既往不咎了,他也不會再犯了。

而且天氣愈發熱了,晚上屋裡放著冰鑒也還是熱得很,蕭弄身上涼涼的,靠近了很舒服。

蕭弄垂下眼,看鐘宴笙停下了往外爬的動作,心裡稍感滿意。

真乖。

就是小被子不太夠兩個人蓋,鐘宴笙看蕭弄也躺下來了,主動把被子往他那邊分了分,靠過去的時候,身上的蘭香幽幽軟軟地蹭過蕭弄的鼻尖。

蕭弄的目光掃過他雪白乾淨得似段藕的細頸子,眸色暗得發幽,剛想開口,忽然和鐘宴笙一起,碰到了床中間什麼硬硬方方的東西。

鐘宴笙掀開被子一看,瞪大了眼。

《金風玉露錄》續篇!

為什麼會在他床上?

……

踏雪!!!!

鐘宴笙瞬間明白了禍首罪魁,立刻想把話本子抓過來,但這次蕭弄的動作比他快得多,眼前一花,話本子已經落到了蕭弄手裡,翻開了一頁。

鐘宴笙“啊”了下,腦子都要炸了,撲過去就想搶,卻被蕭弄一隻手輕輕鬆鬆摁著腦袋,撲不過來:“讓本王看看,什麼內容讓迢迢如此羞惱?唔,‘哥哥,饒了我罷’?”

他嗓音低磁,念出來這樣的內容,愈發叫人耳根發酥,鐘宴笙整個人都快紅成蝦子了:“……哥哥!”

彆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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