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2 / 2)

找錯反派哥哥後 青端 13892 字 7個月前

四下一陣靜默之後,幾個人“瘋了吧”的驚歎被淹沒在其餘人隱隱興奮的聲音裡:“真的假的?”

“隻要一錢銀子,做什麼都成?”

台下的蒙麵人聲音冷酷:“如您所聞。”

鐘宴笙蹲在紗幔邊,看了一會兒L,終於看出了那在地上慌忙蠕動爬行的人是誰了。

孟棋平。

他臉上被畫了幾道,因此不太能敲出容色,又被堵著嘴,所以沒人認出來,但鐘宴笙對他印象太深了,還自己上手易過容,瞅了幾眼就瞅出來了。

孟棋平似乎還被下了什麼藥,目光渙散,在聽清周圍的聲音後,又清醒了下,變得幾位驚恐屈辱,拚命往台下爬。

鐘宴笙咽了咽唾沫,震驚地轉頭看向蕭弄:“哥哥?”

蕭弄翹腿靠在椅子上,一手托著腮,姿態很懶散,半邊臉隱在陰影中,嘴角一勾,弧度卻冷酷至極:“直接殺了,有點太便宜他。迢迢你說,對吧?”

敢覬覦他的人,幾次二番對迢迢下手,殺了就便宜他了。

今早底下人將孟棋平從他小妾身上拔下來時,蕭弄就準備好如何做了。

說著,蕭弄唇畔浮起絲血腥冰冷的笑,隨手拋出了一錢銀子。

“啪”地輕輕一聲,在其他人還在遲疑的時候,那錢銀子在眾人的視線中落到台子正中。

蕭弄

懶懶道:“廢右手。”

站在旁邊的蒙麵人翻手抽出匕首,猛一下刺進孟棋平的掌心,將他的右手釘死在了台子上。

孟棋平渾身一震,發出含糊的哀叫,但因為另一種藥效,這種疼痛帶來詭異的刺激,他整個人在台上掙紮扭動得更厲害了,本就因臉上油墨顯得扭曲的五官,愈發怪異起來。

有了第一個人丟錢,那些早就躍躍欲試的二世祖也興奮起來。

銀子接二連二掉落到了台子上,本來今日被邀來的就都不是什麼好人,幾分惡意被興奮激發感染成了十分,顯得狂熱起來:“廢了他另一隻手!”

“讓他學狗爬。”

“剝了他的衣服!”

“哈哈哈哈哎喲我的媽,怎麼還在發情啊?外頭有沒有狗?牽頭狗來給他解解癢罷!”

周圍的氣氛極度狂熱,台子上的孟棋平被剝光了衣服,做出無數醜態供公子哥兒L們玩賞,甚至已經有人擼起袖子,要上台去親自動手了。

鐘宴笙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麵,一股寒意從腳底竄到後背,禁不住微微打了個寒顫,害怕地後退了一步,恰好撞上了不知何時起身走到他背後的蕭弄。

熟悉的苦澀冷香拂過鼻尖,鐘宴笙抖了一下,下意識想抽開身,卻被握住腰按了回來。

他的腰細窄的一把,蕭弄單手就可以環住他,垂眸看他細細抖著的睫毛,長長的,鴉黑如羽,伸指一拂,顫在手心中,仿佛翩飛的蝶翼。

他的動作強製,沒有點滴逃脫的空隙,鐘宴笙的睫毛抖得更厲害了。

蕭弄對他太好了,導致他總是遺忘,能讓京中幾乎所有人聞風色變的定王殿下,或許真的不是什麼大善人。

早上像踏雪那樣,懶散地靠在他頸窩間緩緩摩挲的蕭弄,和現在隨意掌握著一個人生殺大權的蕭弄,完全不像一個人。

不……踏雪也不是什麼無辜可愛的小貓,它可是雪山的王。

察覺到掌心裡的睫毛抖得厲害,小刷子似的蹭著手心,蕭弄的語氣莫測:“討厭我了?還是心軟了憐憫那個姓孟的?”

那晚鐘宴笙順著冰冷的河水飄蕩了那麼久,因為中了藥,也不敢遊上岸。

若不是樓清棠恰好研製出了蠻毒的解藥,自覺有功,死皮賴臉非要拉他出來透透氣,他也不會在畫舫上遇到鐘宴笙。

鐘宴笙的後果,要麼是在河中脫力冰冷溺死,要麼就是被衝上岸,被不知名的路邊漢帶走……

光是稍微想想這兩個可能,蕭弄心底的戾氣就止不住地翻湧,恨不得將孟棋平一刀刀淩遲。

而在此事之後,景華園那日,孟棋平還敢帶著人去圍堵鐘宴笙,甚至在昨日,依舊出言侮辱,意圖擄走鐘宴笙。

簡直就是找死。

找的是生不如死。

鐘宴笙被他鉗製在手心中,聽到蕭弄的問話,愣了一下,沒有遲疑,搖了搖頭。

他怎麼可能討厭蕭弄。

更不可能心軟對孟棋平產生憐憫,這

個人很可惡的。

台子上早就見了血,人們還在狂熱地歡呼,隻需要一錢銀子就能用任意手段肆意玩弄一個人,給他們帶來了無邊的快意。

就像一群平日裡隻能打打鬨鬨的鬣狗,突然嘗到了血腥滋味,記住了這個味道,便狂歡了起來。

鐘宴笙壓抑住了小小的恐懼,低聲道:“哥哥,我隻是覺得,您這樣做,不太好……”

對付孟棋平用這樣的手段,有點損陰德了。

況且,讓那群公子哥兒L嘗到肆意玩弄人生死的趣味,說不定以後他們會對無辜的人下手。

蕭弄聽他說話的語氣,低下頭,深藍色的眸子對他對視上:“怕我了?”

台子上的孟棋平似乎是被扯掉了嘴裡的東西,一聲淒厲的慘叫陡然響起,令人毛骨悚然,得到的卻是那些人更興奮地狂呼:“割了他的耳朵!”

“把他那根削下來讓他自己吃下去!”

鐘宴笙一陣不寒而栗,艱難地點了點頭:“有點,怕……”

蕭弄不悅地捏他的臉:“不準怕,我又沒下去做那些事。”

“……”

跟你做的有什麼區彆嗎。

正在樓裡一片狂熱之際,忽然一陣整齊的腳步聲衝進了緊閉的大門,有人厲喝一聲:“錦衣衛辦事!都住手!”

台下蒙麵的人不知何時早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幾個情緒高漲的公子哥兒L,聽到突然衝進來的人自稱什麼,臉色霎時都是一白。

錦衣衛是皇帝的人。

隨之出現的,是頭發花白的沛國公,其他人或許認不出來,但他一眼認出了台上已經快不成人形的東西是誰,登時一陣氣血衝頂,腳步一歪,差點直挺挺倒下去。

身後的年輕人一手穩穩地扶住他:“來人,去將那人抬起來,擦淨臉看看。”

沛國公當即反應過來:“彆……”

話說完了,錦衣衛辦事速度拔群,已經一盞茶潑到孟棋平臉上,抹去了他臉上的油墨和血漬,露出了那張蒼白中透出詭異紅暈的臉,渾身赤果果的,慘不忍睹,朝著沛國公伸出手,又是淒慘,又是醜陋,含糊不清叫:“爺爺……救命……”

看這個模樣,人已經是徹底廢掉了,神智也不甚清晰了。

死寂。

方才還在起哄的二世祖們像是彆捏住了脖子的鵝,一個比一個呆滯,緩緩看看孟棋平,又緩緩看看地上那堆銀錢,渾身開始冒汗犯冷。

孟棋平?

他們方才玩弄的是孟棋平?!

沛國公這次是真的差點昏過去了,耳邊轟隆隆的,恨不得孟棋平這會兒L是真的死了才好,好半晌,才冷著一張老臉,脫下外袍蓋住孟棋平,環視一圈,怒道:“蕭弄,出來!老夫知道是你做的!”

片晌之後,二樓的紗幔之內,響起了蕭弄慢悠悠的嗓音:“哦?本王可沒有動手,沛國公,不要含血噴人啊。”

沛國公是真的想吐血了,難得還能維持著一絲理智:“

你有膽對我孫兒L做這種事,竟沒膽子承認!今日錦衣衛在此??[,人贓並獲,看你在陛下跟前如何狡辯!”

他越說越憤怒,居然還能想起最初孟棋平是怎樣得罪的蕭弄,怒吼道:“那個鐘宴笙也在你那裡罷,二番兩次迷惑平兒L,又迷惑定王做出這種事,老夫今日也不會放過他!定要他碎屍萬段,為平兒L賠罪!”

蕭弄眼底滲出層寒意,撩開紗簾,居高臨下地望著滿頭青筋的沛國公,冷冷笑了一聲,正要說話,守在門外的親衛忽然推開而入,快速走到蕭弄身邊,低而快速地說了兩句話。

鐘宴笙就站在蕭弄身邊,因此聽清了那兩句話。

親衛說的是:“回稟主子,展戎急信,那日跟蹤小公子的是宮裡的人。”

第二句是:“宮中來人。”

幾乎就在第二句話說完的瞬間,又一群人走進了這座樓中,為首之人,正是陛下身邊的總管太監田喜。

錦衣衛也負責皇城巡務,巡邏辦事的時候,被沛國公請過來也正常,可能消息還沒傳到陛下的耳朵裡。

但田喜就不一樣了,他相當於陛下的一張嘴,他出現在這裡,就證明陛下已經知道此間的事了。

見到田喜,胸膛劇烈起伏著的沛國公胸口梗著的那股氣略微一散,想要說話,其他那幾個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的人也是一激靈,腦子靈活點的,已經飛快跪下,趕緊推鍋了。

蕭弄就在他們上頭看著,他們也不敢當著蕭弄的麵,把鍋推在蕭弄身上,想起沛國公方才的話,立刻有了目標,哭爹喊娘地告起饒:“都是……都是那個鐘宴笙迷惑的我們啊,公公,公公明鑒,明鑒啊!”

“對對對,都是鐘宴笙那個賤人,我們也不想如此對待孟二公子的,鐘宴笙、鐘宴笙跟孟二公子有仇的,定是他鼓動定王殿下如此……”

田喜的臉上往日總是帶著和和氣氣的笑容,看著就很親切討喜,但今日卻一絲笑意也沒,聽到這幾個衣袖沾血的人前言不搭後語地推諉,輕飄飄吐出兩個字:“掌嘴。”

“啪”地幾聲脆響,哭爹喊娘的幾個人被田喜背後的人扇得傻了眼。

“金枝玉葉,也是你們幾個說得的?”

田喜尖細的嗓音涼颼颼的,旋即與錦衣衛領頭的人對視一眼,轉過了身,望向在蕭弄背後悄悄探出半邊腦袋、烏發雪膚的漂亮少年。

錦衣衛忽然嘩啦一聲齊齊跪下,連田喜也跟著朝著那邊跪下,齊齊高呼:“參見十一皇子!得陛下詔令,我等特地來迎小殿下回宮!”

田喜和錦衣衛領頭人的視線,都是朝著鐘宴笙來的。

不僅沛國公、樓上樓下所有的公子哥兒L,乃至是身邊猛然看來的蕭弄怔住,連鐘宴笙自己都愣住了。

他張大了眼,先是看看樓下恭恭敬敬的那群人,又慌張地望向蕭弄,迷惑且難以置信:“……十一皇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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