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目的明(2 / 2)

宵分行 嘮癲姑 5119 字 11個月前

蔣讓說,看得出來馬兄弟是個靠譜的人,因為馬兄弟能為了家中自小患病的兄弟砸鍋賣鐵換錢治病,也能為了兄弟走出學堂跟著藥鋪裡的賬房先生給人當學徒。

馮櫨這才明白過來,蔣讓這是將某一回他在酒肆與人說話時編出的那一套假身世假名姓給聽進了耳朵裡,甚至還信了。

“你這樣的兄弟啊,能處。”

酒過三巡之後,蔣讓拍著他的肩膀說,“兄弟,從前的窮苦都不算什麼,反正都熬過來了,往後的日子隻會越來越好,你是個有後福的人,和我一樣,我也是個有後福的人。”

作為商賈在外走動,場麵上的客套話馮櫨聽得多了,心湖平靜得很,沒因蔣讓的話掀起一絲波瀾。

誰知蔣讓將他的沉默看作了感同身受的無言安慰,一時心有戚戚,竟跟他講起了鏢局的發家史。

在蔣讓一句接一句的話裡,馮櫨知曉了智盛鏢局是如何由一個隻有五人的小武行發展成近百人的鏢局的。

也知曉了蔣讓在十幾歲的時候,穿過紮身的粗衣和兄弟幾個一道上路給人押貨,還被人質疑能力不行。

同時也知曉了,蔣讓與他大哥也就是鏢局當家鏢頭的交情有多過命。

蔣讓邊說邊喝,喝到後來人都不清醒了,竟然對著馮櫨喊起了大哥。

“大哥。”伏在酒桌上,蔣讓抱著酒壇子衝著馮櫨哭訴。

“我也是跟了你二十幾年的老兄弟了,這二十幾年來你說上路就上路,我蔣讓二話都沒說,將腦袋往褲腰帶上一彆,跟著你就走……”

一個四十幾歲的圓臉漢子,說起這些事情來哭的臉上儘是淚。

哭訴了幾句,蔣讓好似清醒了一些,知道麵前的是誰,漸漸訴起了苦:“小兄弟,你的苦已經過去了,我蔣讓的苦卻還沒過去啊……”

蔣讓說他跟著許貴洪走鏢走了二十幾年,從來不說一聲累,從來不訴一聲苦,說許貴洪不體恤他這個兄弟也就罷了,如今竟還背著他吃起了獨食。

還說自己與許貴洪講了那麼多年的義氣,一直當許貴洪是親大哥,可許貴洪卻不拿自己當兄弟。

說完,蔣讓半眯著眼睛,人沒坐起來,伏在桌上仰著脖子灌下了將近半壇子的酒。

看出蔣讓心中哀怨甚重,馮櫨忍不住寬慰幾句。

馮櫨本來想做回和事佬,沒想到他的寬慰之詞讓蔣讓的眼淚流得更急了。

“不是誤會。”蔣讓說,“你不曉得,我是親耳聽到他許貴洪和一道押鏢的人說上一回押往盛京的貨如何如何的,他還說他記著什麼狗屁貴人的吩咐,沒有將押鏢的事情說給副鏢頭知曉……”

“他口中的副鏢頭說的是誰?是我蔣讓!我蔣讓作為智盛鏢局的二把手,我怎麼不知他什麼時候走過盛京城的鏢?”

突然發現共曆二十載風雨一起走鏢發家的兄弟竟一直背著自己接暗鏢,還不告訴自己,是挺憋屈。

馮櫨聽著也覺得無奈:“會不會是你看錯聽錯了?”

“我倒是想聽錯,可我是跟著他出的門,他與托鏢雇主說的話我聽得一清二楚!”

怕馮櫨不信,蔣讓急忙對馮櫨描述自己的所見所聞:“我聽到他與那人說他押的前一趟鏢在貴人開箱驗貨的時候出了點小岔子,說什麼軟腸太少,紅梢又受了潮……我聽得一清二楚,說話那時,他許貴洪……”

蔣讓猶在說個不停,馮櫨卻愣住了。

好長時間裡,馮櫨都聽不清蔣讓的話,耳邊一直轟轟作響,回響的是蔣讓在前一刻裡說的話。

回神的刹那,馮櫨打斷了蔣讓的哭訴,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變得異常尖銳:“你剛說……紅梢?”

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為了確認,他緊張地湊到蔣讓麵前追問:“什麼紅梢?哪裡有紅梢?”

奈何蔣讓的意識已經混沌起來了,沒聽清問題,隻將原先的話重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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