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答是,便是等於承認了有任務,若答不是,那有些事情其實是前後矛盾的。馮櫨一時之間沉默了。
“你便是哄我說你的任務就是努力賺錢讓公子無後顧之憂也行啊。”章糾白無奈地笑了笑,“我緩過來了,不用扶了。”
剛受傷時疼得有些站不穩,但走了一路緩了一路,初時的痛感過去了,便沒最開始那麼痛了。
將攙扶的手收回,馮櫨一時有些猶豫:“姑娘是公子的救命恩人,是周府的大恩人,馮櫨不敢對姑娘說半句不實之言,隻是……”
“行了,不說這個了,說說李綺姍吧。”站直了身,章糾白放慢了腳步往前走,“咱們廢了一番功夫才捉到的人,一下就被我送了出去,你覺得我此舉是否妥當?”
李綺姍,許貴洪的外室,她同陳良提過的綿州美人。
昨日她同馮櫨潛入許貴洪外宅將裡頭的人都給放暈了,又讓馮櫨將人都給堵了嘴捆嚴實,才經由宅子裡的馬車運到了租賃在競南巷的二進宅子裡。
期間她趕著一輛馬車在街頭來回跑了兩趟,馬車裡並未裝人,隻是為了以防萬一做個虛招,用來轉移有心人的視線。
擄人本是為了做第二手準備,她本想著,若是許貴洪不接鏢,就以小宅裡的人迫使許貴洪吐出那批貨的相關消息。
若有必要,見點血也不是不可以。
可許貴洪死得太突然,事到如今,那綿州女子便於她們無用了。不僅無用,還成了個燙手山芋。
眼下既然時機合適,自當要將這燙手山芋給送出去。
“人的確是得送出去,姑娘做得對,小的沒有異議。”
答完話,馮櫨忍不住問:“天還未亮,城中已經多處生亂,眼下咱們該如何是好?”
“你先跟我說說蔣讓那邊的情況。”
夜裡出門出得急,章糾白沒來得及罩上鬥篷,就連毛領都來不及戴。外裳本就不厚,加上在外許久沾了些風雪,章糾白已感覺身上有些發冷。
馮櫨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眼下臉色有些發青,想必也是被凍得不行了。
許貴洪和蔣讓二人的屋子並不在一處,之前他們倆當即決定分頭行動,馮櫨去蔣宅,章糾白去許宅。
說起蔣宅的情況,馮櫨的聲音有些發澀:“蔣讓和他的繼室死了,看傷口,蔣讓應是被利器貫穿了心臟,當場斃命。”
“那貫穿心肺的傷口可是前窄後寬,最寬處約為一寸半?像不像雙刃刀所留下的刀痕?”
“是不是雙刃刀我辨彆不出,但湊近瞧那傷口的確像是前窄後寬,寬處……這得仵作驗過屍才好下論斷,姑娘怎麼問這個?莫非許鏢頭那邊……”
“沒錯。許貴洪的情況也是這樣,不止許貴洪,許家人的傷口都是這樣。”
話一頓,章糾白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你方才那話的意思是,蔣家隻死了兩人,宅子裡的下人都無事?”
“是,下人都無事。姑娘,是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沒什麼,我隻是好奇,在這個時候下手,這些人究竟是有何目的。”
紅梢未拿到,麵前的線索也因為許貴洪與蔣讓的死斷掉了,競良也生了亂子。這個時候,的確需要另做打算了。
章糾白沉默了許久,在所住客棧出現在兩人麵前時再次開了口。
“馮櫨,”她說,“我欲趁夜離開競良,你有什麼話要我帶回去的麼?”
“姑娘不找紅梢了?不等段徊段少俠了?”馮櫨十分錯愕。
“紅梢當然得找,但不是在競良找。至於段徊,我會在客棧和茶肆留暗號,他若回來,自會曉得該去何處找我。”
此次到競良,本就是衝著紅梢而來,眼下線索中斷,競良也生了亂,並不適合再待下去。
“若我猜得不錯,競良城應該很快就會被封鎖起來,再待下去,既耗時間又危險,我必須得離開,至於你……”
“姑娘儘管走便是,不必為我擔心,我自有去處,若姑娘還有彆的差遣,我……”
“不,我對你不作要求,也沒有彆的吩咐。你若想繼續在這裡留一陣,就繼續盯著智盛鏢局的後續事宜,看看近期會不會跳出幾隻能給我們帶來一些新線索的魑魅魍魎,也順帶等等段徊的消息。你若有彆的打算,就隻管按你的打算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