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催命符(1 / 2)

宵分行 嘮癲姑 5947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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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衷夷不敢。”

嚴卜往前走幾步,撩撩袍角在茶爐邊的蒲團上坐下。

離得近了,他聞出茶香裡透著一絲辛辣。

若他猜得不錯,除了碾碎的茶團,茶水裡應該還加了薑片和陳皮。

提著茶壺給嚴卜麵前的茶碗裡倒了半碗茶,嚴韋衡端著自己的茶碗慢慢吹了吹,口中不緊不慢地說了句:“喝吧,驅驅寒。”

“是。”

將茶碗捧在手裡,手心隱隱發燙,嚴卜低頭盯著手中茶水好一會兒,直盯得茶水快變溫了才一口一口喝儘。

“行了,”嚴韋衡攏了攏肩頭披的襖子,對嚴卜擺了擺手,“回屋歇息去吧。”

看嚴卜坐在原處並未起身,他眉間褶皺加深:“怎麼,還想再來一碗?”

“衷夷以為祖父有話要問。”

“你以為我要問你什麼?”嚴韋衡嗤笑一聲,“問你為何要插手司隸台之事還是問你為何帶了個身懷六甲的婦人回府?又或者,你以為我是要問你為何還不將沈家的人送走?”

“祖父?”嚴卜抬頭,眼底諸多複雜情緒難以分辨。

“衷夷……”嚴韋衡忍不住歎息,“人生而有責,所處之地愈高所擔之責愈重,你有你的責,有你想做的事情,這都是常事,不稀奇。對於你的決定你的計劃,我從前不欲過問,今後也不會過問。”

“隻一點,你需要記住。”

他伸手入懷,取出一個小卷軸扔在嚴卜麵前,力道之大讓邊上的茶碗都震了一震。

“你需記住,從你下定決心要做成某件事情的那一刻起,時刻都要思慮周全,更要未雨綢繆,一切都要防患於未然,不可給暗處心存破壞之心的人一丁點可乘之機。”

在嚴韋衡冷如冰的語氣和眼神下,嚴卜將麵前的卷軸拿起,展開。

卷軸裡是一幅小像。

嚴卜緊抿著唇盯著小像看了片刻,將小像卷起收進懷中起身對嚴韋衡作了一揖。

“衷夷知錯。”

“謀大事者,一時疏忽,極可能使得前功儘棄。畫師我已經幫你處理了,希望同樣的事情不會發生第二次。”

“是,多謝祖父教誨。”

將目光從麵前的嫡孫身上移開,左相忍不住輕歎:“不論是北都之變還是競良之亂,其實早就在旁人的計劃之中。你並非隻因湊巧而攪和進了這趟渾水,事實上,不論你願不願,這趟渾水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放過你。你可明白?”

“你以為自己是主動入的局,實則早已身在局中,你可明白?”

“衷夷明白。”嚴卜垂眸,“我早已身在局中,局破方出。”

“你明白就好。”左相的眼神柔和下來,“行了,走吧,回去早些歇著。”

“是。”

嚴卜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表情回的申相院,回過神之後發覺院裡安靜得很。

往日裡總圍著院子忙活的穆山不知去了何處,小婢子悅琴不再如白日裡那般聒噪,而是站在廊簷處怯生生地望著他。

月被雲所擋,庭院中的光影朦朧不堪。

麵前小婢的臉與卷軸裡的小像逐漸重合,唯一的區彆是,卷軸裡的人像是笑著的,麵前的人是無措不安的。

“可知近日都有什麼人進過府?”嚴卜的聲音打破了眼前的寂靜。

悅琴偏頭想了想,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隻聽說那羅家為了羅小公子滿月宴一事來遞過請帖,還有就是祝中丞府上的人來送過壽柬,至於還有沒有旁的人來過婢子也不清楚。”

悅琴的確不太清楚。

作為在府中後院端茶倒水的一個普通小侍婢,她不可能也不應該清楚這些事情。

可就是有那麼一些人,避過他的眼睛,走到了這個小婢子麵前。

垂眸靜靜看了會兒麵前的小婢,嚴卜道:“外祖母壽辰將至,三日後我阿娘會回獨州賀壽省親,你這兩日收拾收拾,屆時隨我阿娘一道出府吧。”

“公子?”悅琴懵懂地上前幾步,“公子何意?”

“獨州以雀鳥聞名,你之前不是說過自己想去瞧瞧都有什麼稀罕雀鳥?我不得空帶你去,你隨我阿娘去也是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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