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25、學生跳樓了(1 / 2)

桃李結 煙柳醉了 5659 字 8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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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學生跳樓了

日子如呼吸一樣平靜。

天氣熱起來,複習也越來越熱,一起熱烈起來的還有脾氣。

網課的時候,是孩子哭家長跳;網課回來,孩子裝癡傻,老是想跳樓。網上學習互動少,孩子是不是真的掌握了知識點,誰心裡都沒底。如果就這樣一直到畢業,那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可是網上學習不到一個月,再加上網課前近一個月的自習,回到線下,欠下的都是要還的,臨近期末,這雞飛狗跳蔓延得如火如荼。

期中考蜻蜓點水,大家理解是為了給孩子適應的坡度;期末考,一到五年級也感受到複習的熱烘烘的;六年級升學考,迫在眉睫,氣氛和氣壓一樣,有點窒息。

從教室出來,夏雪在走廊上站了會。

杯子裡已經隻見茶葉不見水,胖胖的茶葉泡得沒了靈氣夏雪她把杯子放在窗台上,麵對著樓下的幾株高大的玉蘭樹,貪婪地看一眼。玉蘭開得早,從深紫開到淺紫,最後淺白的落了一地。落英繽紛後,慢慢的長出綠葉,葉片長的倒是快,很快占領了所有枝頭,又慢慢濃密起來。濃葉中竟又開出稀稀疏疏幾多花來。夏雪想,那幾朵,是不是貪睡錯過了花期,於是在這個初夏不好意思的悄悄地開出那麼幾多,還羞澀的躲在綠葉中,也是難為她了。夏雪有時會數一數幾朵。

昨夜微雨,濕了樹濕了土,樹葉愈發透亮。細細嗅,有一絲隱隱的泥土味道。“花徑不曾緣客掃”,早晨走過紫藤架,陽光透過繁葉灑下一地碎影斑駁,這一徑長長的花蹊,桃李杏花落儘後,是紫藤和石榴花,夏天是密密的濃陰,十月,就是桂花的主場,枝頭地上都是香的。

清晨趕著測溫刷卡,來不及好好享受這初夏的愛贈。六點半到學校,已經有孩子等在大門口了。有的家長上早班,順路就把孩子送到學校。睡眼朦朧,三扒兩口,就趕緊上崗。這會兒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趁著空隙夏雪在走廊上駐足遠望。雖是城郊,但層層疊疊的房子還是遮擋住了視線,近處,倒是能看到學校大門口一個個深藍色帳篷,那是測溫區、刷碼區和臨時隔離點。仰望天空,難得的一碧如洗,白雲隨意塗鴉。

夏雪又翕動鼻翼,深深地吐納。心頭一口濁氣,也漸漸呼出散開。

如果說“幸福的家庭大多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那麼是不是可以替換成:優秀的孩子大多相似的,問題的學生各有各的問題。前天剛剛結束了期中考試,今天全校基本上切換到試卷分析模式。她在講台上講得手舞足蹈、熱血沸騰、唾沫橫飛,倆孩子拳來腳往,切磋得不亦樂乎,夏雪一懊惱,舊賬新賬問這倆寶一起要,這賬不要還好,一要賬,發現昨天、前天的作業都還欠著,嘎嘣一下,心頭的火,蹭蹭蹭往腦門竄,攛掇的自己想跳腳:你你你....有這時間玩,你咋沒時間把作業給補一補?有心情玩,咋就沒心思聽一聽我在說什麼?

其實說白了隻有老師在拿成績那學習說事,是當老師的自己跟自己過不去。老師心裡明白,可就是放不下,就好像離了婚的兩口子,一方早另結新歡,孩子都有了,另一方整個一怨婦糾結在過往的塵埃裡自怨自艾,熬得花瘦了,葉焦了,還在苦巴巴的等待奇跡,等待對方回心轉意。以為能感動家長感動孩子,其實隻是感動了自己。

很多時候奇跡沒來,奇葩先到。奇葩往往是有跡可循的。比如趙億洋,夏雪還記得一年級的時候孩子怯怯的眼神,家長熱乎乎的期盼——那時,家長眼裡大約是覺得自己的孩子至少能進北大清華的;才幾年,孩子眼裡的疏離,是不在乎,有的家長也認清局勢了,擺爛吧,已經不和老師目光有交集了。現在把一切責任推給手機,也看得出家長的態度了。

看看遠處工地的打樁機,嗅一嗅空氣裡的濕潤,稀釋一下課堂裡火星撞地球的衝擊,情緒的結慢慢散了,人便放鬆了。每次生氣後走出教室後,總是生理上的心痛,心理上是後悔。哎,不想了。夏雪眼睛滑過左前方,那兒是兩棟教學樓中間的一塊空地,地磚被保潔工打掃的乾乾淨淨,不時有學生經過,夏雪轉身拿起杯子,連續上了兩節課,茶乾了,得兌上點開水,坐下來舒舒服服地喝幾口,放空自己。

就餐鈴聲響起的時候,夏雪不得不讓大腦處於待機狀態,匆忙趕去教室。各年級學生排著隊已經下樓去食堂就餐。

午餐基本結束。

大鍋菜是挺難的,但做成這樣,也著實不易:明明是包菜煮肉,菜單上卻是肉片手撕菜;茭白煮肉,菜單是茭白毛豆小炒肉。燒菜全靠燉,菜名靠意會。

唐燦依舊習慣性地站在講台,看著幾個孩子把吃空的飯板倒了,桶裡差不多還有半桶剩菜剩飯。兩個男同學抬走了,六年級的男孩個頭高,也很有幾分力氣了。孩子開始陸陸續續懶懶散散的打掃衛生了。

夏雪扒拉了三口兩口就不吃了,催債似的指著黑板上的名單說:“這些人,吃完後彆離開教室,抓緊完成作業,我去辦公室馬上回來找你們!趕緊吃!”

唐燦緊跟一句:“還有數學作業,也是你們幾個。”

幾個孩子的目光從從碗沿上逡巡著他們的這兩個老師。夏雪知道他們內心的不滿和抗拒。這幾個孩子隻要不談學習,那情商,那可愛勁,沒得說;一談學習,彼此都是苦大仇深。

走出教室,夏雪又看向遠處,工地外還是建築。

“吃得那麼快?看什麼?”謝主任迎麵過來,滿麵春風。

“領導怎麼不在小包廂吃飯,到我們工地一線調研來了?”夏雪笑著打趣。

“我來看看你啊,美女。”謝主任走近停下,拍了拍夏雪的胳膊,然後又搭了一下夏雪的肩臂。這可就有揩油的嫌疑了。夏雪還是笑著:“美女美了五十年了,發黴了,是黴女。”

“有這麼黴的美女我喜歡,這身材,隻有二十歲,我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