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得唇紅齒白,五官周正,隻是不知為何看著不太聰明,用村裡老人的話來說,有股子“傻漂亮”。
男子衝她一笑,亮出一口整齊的白牙,越發顯得憨氣:“抱歉,在下這自言自語的毛病又犯了……在下程翰麟,翰墨的翰,麒麟的麟,洛陽人。小娘子可是此間人?”
海潮搖搖頭:“我也是外麵來的。什麼是鳥篆?”
程翰麟道:“鳥篆是一種春秋戰國時南方諸國盛行一時的異文,一般隻在青銅銘文上能見到……”
“這兩個是什麼字?”海潮問,“你認識麼?”
“流傳下來的鳥篆寥寥無幾,在下隻是略知一二……這兩個字似乎是……”程翰麟仔細辨認著,“西,洲。”
“是什麼意思?”
程翰麟搖搖頭:“殊不可解。天下十五道三百五十八州,倒是有個西州,便是原先的高昌,在西域。
可此處的草木一看便是南方,可謂是風馬牛不相及。況且這州字從水,是洲渚的洲,不是州郡的州。”
程翰麟臉上掠過一絲失望之色,不過他很快便豁達地笑笑:“雨越下越大了,去裡頭聊。”
兩人進了門,發現這窟廟約有三間房大,高不見頂,石壁上繪著許多彩畫,每隔數尺鑿出一個窟窿,裡麵點著長明燈,總有幾百盞,把個洞窟映得雪亮。
窟廟裡已有三個人,圍著個火堆坐著。
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子,生得清秀端莊,著錦緞衫子石榴裙,腰間係著白如羊脂的玉佩,一看便是大戶人家未出閣的小娘子。
另外兩個是男子,一個三十來歲,青衫黑幘,方麵闊嘴,本是周正的長相,眉眼卻生得不好,往下耷拉著,顯得窩囊。
剩下一個中年僧人,穿一身又臟又舊看不出顏色的僧袍,生得身形魁梧,五官平平,隻鼻梁骨不知怎的斷成兩截,像一條扭曲醜陋的肉蟲子趴在臉上。
僧人跏趺而坐,手把念珠,雙目緊閉,聽到動靜也隻是將眼皮撐開一條縫,掃了兩人一眼,立刻又闔上,隻微微頷首,一副世外高人的作派。
那一眼讓海潮有些不舒服,總覺得像是被叢林裡的野獸盯上了似的。
青衫男子倒是十分友善:“兩位也是誤入此間的?外頭下大雨了,很冷吧?快過來烤烤火。”
海潮在火堆旁坐下,環顧四周,隻見正對洞口的主龕裡安著一尊石像,非佛非道,卻是個鳥首人身,背生雙翼的怪物。
那怪物生著三隻眼睛,像人一樣穿著衣袍,卻像雀鳥一樣蹲伏著,雙手雙腳皆是鳥爪,多看幾眼便覺心裡發毛。
海潮忙收回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