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擋,服務員嚇了一跳:“你胳膊受傷了!”
祝小雅趕緊探頭看去,懷裡還架著鐘顏,她能探身的範圍有限,卻還是看到了明晃晃一片猩色染紅了白衫袖。
祝小雅慌張道:“這是那酒瓶子紮的嗎?天呐!趕緊去醫院!那酒瓶子不乾淨,萬一有碎玻璃渣,萬一破傷風?!快!快走!”
服務員又說了什麼,沒人去聽,兩人架著鐘顏上了電梯,一路下到樓下,出了大門上了車。
可晴沒坐副駕駛,扶著昏迷的鐘顏坐在後座,祝小雅開車的工夫瞟了眼後視鏡,看到鐘顏臉上的血,可晴胳膊上的血,腦袋嗡嗡的,後頸都繃緊了,想到老董事長知道後的反應,深深覺得自己的千萬年薪大概要保不住了。
老爺子千交代萬囑咐,一定要照顧好大小姐,雖然說的是工作上的照顧,可大小姐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事,老爺子還能分得清什麼公私?
嗚嗚,大小姐你可害慘我了!
哭唧唧歸哭唧唧,祝小雅也是真心擔心可晴,一路上不時瞟一眼後視鏡。
可晴戴著口罩,隻露著一雙眼睛,那眼半斂著,看上去非常平靜,還沒有選陪酒小姐那會兒反應大,好像胳膊上那滋滋冒的血不是她的,肩頭靠著的也不是自己的仇人。
祝小雅是真的越來越不懂她家老板了,這又愛又恨的感覺是怎麼回事?難道老板和這女人還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愛恨情仇?
她之前雖然也想過愛恨情仇什麼的,可那就是瞎想,自己根本就沒信,難不成她又猜錯了?
在可晴麵前翻車翻習慣的祝小雅,竟然覺得猜錯了也很正常。
所以她倆真是那種關係?!
祝小雅又看了眼後視鏡,張月華長得是真一般啊,不是她自誇,她都比張月華好看,還好看的不隻一點兒,老板是怎麼看上張月華的?
之前和老板傳過緋聞的女的,一個比一個漂亮,結果一個也沒成,難道老板這是被美女整出ptsd了?所以改換普女了?
祝小雅胡思亂想著到了醫院,跑著掛了急診科,可晴背著張月華,瘦巴巴的張月華在可晴背上像是沒有重量,輕飄飄的看得人心驚膽戰,總怕她就這麼原地去世。
醫生先給張月華看了傷口,傷口在額頭,不算嚴重,可人還昏迷著,就怕傷到了顱內。
醫生大致處理了下傷口,趕緊開了條,先把核磁共振安排上,又開了一堆檢查。查了一圈得出診斷結果,張月華輕微腦震蕩,加上營養不良和過度疲憊,所以昏迷不醒。
又仔細處理了傷口,掛上消炎藥水,可晴才在祝小雅的三催四請下擼起袖子給醫生看胳膊上的傷。
因為時間拖得略微久了點,布料黏在了傷口上,撕開的瞬間血又流了出來,看著格外的嚇人。
祝小雅臉都嚇白了,雖然知道不會有生命危險,可那麼猙獰的傷口,肯定會留疤,還是特彆不規則的傷疤,就算做除疤手術效果也不會太好,以後還怎麼穿短袖?
都傷了兩個鐘頭了,這會兒可晴才像是剛有了知覺,處理傷口的時候疼得滿頭冷汗,唇色都疼白了。
包紮好傷口,又打了破傷風針,折騰了半天可晴才掛上液體躺在了鐘顏隔壁床。
“你回去吧,明早再來。”
可晴剛躺下就這麼對祝小雅說。
祝小雅搖頭道:“那怎麼行?你倆現在都是傷號,離不了人。”
可晴道:“不要緊,一點小傷,你明早再過來就行了。”
祝小雅還要搖頭,可晴又道:“彆讓我一直重複。”
跟了可晴兩年多,祝小雅知道可晴的倔脾氣,跟老董事長那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個比一個像頭驢。
祝小雅知道倔不過可晴,歎了口氣,隻能找到護士站,問問有沒有護工。
這大半夜的上哪兒找護工去?起碼得等到天亮。
沒辦法,祝小雅拜托護士多留點兒心,這才走了。
病房隻剩下可晴和鐘顏兩個人,可晴撐身起來,拉著掛液體的吊鎖拉到鐘顏病床邊,垂眸望著昏睡不醒的鐘顏。
鐘顏瘦了,比她第一次在會所見到時瘦了起碼兩圈。
算算日子,這個軀殼用了兩個多月了,都快趕上以往最長的使用記錄了,以往最長也就是三個多月,你差不多也該換殼子了吧?
可晴的手緩緩伸了過去,輕輕觸碰在鐘顏的臉頰,指尖染上淡淡體溫,和記憶中的溫度如出一轍。
可晴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觸碰她,明明恨之入骨,為什麼聽到她出事了,大腦一片空白?為什麼看到她滿臉是血的倒在地上,胸口痛得幾乎喘不過氣?
難道她還喜歡這個女人?
那她可真是無藥可救了。
喜歡一個想殺死自己的人,那得是多腦殘?
可她明明是恨這個女人的,恨得看不得她找到工作安穩下來,看不得她過得好!
是的,她恨鐘顏,她確信,千真萬確。
可晴收回摸臉的手,拉著掛液體的吊索準備回自己病床,剛轉過身,手腕突然被抓住,身後傳來嘶啞得像公鴨嗓的難聽聲音。
“我的臉……好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