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池塘(1 / 2)

晚來雪 歸鴻落雪 6462 字 5個月前

短短不到一刻鐘時間,季懷覺得自己算是在這和尚跟前裡子麵子都掉了個乾乾淨淨。

季懷沉默了一瞬,想了想還是辯解道:“我沒有——”

湛華似乎是笑了一下,也可能沒有,他道:“季公子是先天體虛,應當是從胎裡帶出來的病症。”

然而這也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

“哦。”季懷使勁舔了舔後牙,收回了手。

湛華道:“公子以後還是少喝些酒。”

季懷點點頭,挑眉笑道:“多謝法師。”

季懷這個人,說得好聽點是位風流公子哥,說得不好聽些這位就是個混不吝的主兒,真鬨騰起來整個季府都不得安寧。

不過,大概是因為湛華是個和尚,時下對佛教很是推崇,連帶著和尚們的地位也水漲船高,季懷雖然混,但明麵上還是對湛華帶了幾分尊敬的意味——

背地裡罵他禿驢不算。

當然,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這和尚生得著實好看,季懷這般膚淺的人,對長得好看的人容忍度格外高。

要是換個人在他麵前說他腎虛,季七公子早就翻臉了。

這和尚一點兒也不委婉,更不會看人臉色,難怪在季府待了這麼久都沒撈到點好處,看他穿著的僧袍袖口都起球了。

季懷喝了口茶,正想開口說話,便見湛華從袖中拿出了一個小瓷瓶,放到了桌子上。

季懷疑惑地看了一眼。

湛華道:“這是補氣益體的丹藥。”

季懷:“……”

這和尚大約是真不想活了!

過了約莫一刻鐘,外麵的雨漸漸小了下去。

季懷將傘遞給湛華,客氣道:“法師慢走。”

湛華微微頷首,同他行了一禮,便撐起傘踏入了雨中。

一直到那抹白色僧袍徹底消失在雨幕裡,季懷才轉身回了房間,目光桌子上放著那個小藥瓶上,嘖了一聲。

這禿驢之前被他調戲不僅不惱,還要來送還他不小心丟失的玉佩,甚至還撐傘送他回來替他診脈送藥……

季懷緩緩地皺起了眉。

這出家人還真是慈悲為懷普渡眾生啊。

同樣的事情若是季懷旁觀,定要罵一句這和尚是吃飽了撐的,但一旦變成了這些事是為他自己做的,還是免不了要動容一下。

幾日後,恰逢季懷大哥季延的生辰,而且季延很快就要結束喪假回隔壁縣城上任,本來喪事剛過,自然不宜操辦。

不過隻幾個兄弟用送行的名義聚一聚還是可以的。

來的自然都是小輩,幾位長輩隻是送了東西過來。

季延算得上是季老太爺這一支唯一做了官的,雖然不大,但自古士農工商,是以來的兄弟也十分給麵子。

季懷不喜歡這種,但實在沒理由拒絕,便拖著時辰最後才到。

不說人後如何,人前季延對他還是十分有大哥風範的,見他來便笑道:“七郎過來坐。”

季懷扯了扯嘴角,卻挑了個離他最遠的位子坐下來,季延臉上的笑容有些無奈,若不是季懷看見他眼底的冷意就險些要信了。

隻是放在眾人眼中,便是季懷長幼無序不給麵子,季延這大哥當得著實辛苦。

人多便熱鬨,這點小插曲很快也過去了,十幾個兄弟聚在一起還是很有話說的,隻是季懷被有意無意地疏離,很少會有人同他交談。

季懷懶洋洋地喝了幾杯酒,吃了幾口菜,好歹挨了一刻鐘,便趁著他們推杯換盞的工夫離了席溜了出去。

他溜溜達達到了池塘前的涼亭裡,倚著欄杆在那裡低頭看魚。

“七哥哥,你在看什麼呢?”一道脆生生的女聲突然在他背後響起。

季懷轉過頭,便看見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笑著問他。

季懷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是四房一位庶出的妹妹,應當是叫芸娘,好像再過幾個月就及笄了,原本已經給她挑好了人家,卻因為老太爺的喪事給耽擱了。

“看魚。”季懷不太想搭理她,雖說是兄妹,但畢竟男女有彆,更何況他也沒跟她說過幾句話。

可偏偏芸娘湊到了他旁邊,探出頭去也要看魚,還嘀咕著:“咦,魚在哪兒呢?”

季懷偏頭看了她一眼,見她大半個身子都快要探出去,便皺了皺眉,伸手想將她拉回來,結果手剛碰到她的衣角,芸娘便整個人直接栽進了池塘裡,他連衣角都沒拽住。

“救命啊——”芸娘的尖叫聲慌亂又尖銳。

季懷見她在水中撲騰,二話不說便脫掉外衫要下水救人,誰知手剛碰到圍欄,一道帶著憤怒的聲音便在身後響起:“季懷你在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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