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炮灰
不落峰下,一群散修正紛紛舉目仰望。
山川之巔,黑雲密布,突現三道青色閃電,如騰蛇吐信。
一看,便知有大能者在此渡劫。
山下眾散修習以為常,露出看熱鬨的神色,議論紛紛。
“又要渡劫?”
“估計又得失敗!”
“明年再來看第四次?”
江明野席地而坐,神色淡然,正無聊揪草玩,他甚至都懶得抬一下眼皮。
他心中無比清楚:我的蛟龍老攻,必定渡劫失敗!
吼——
隨著空中傳來一聲龍吟,陸秋龍形真身被青雷纏住,狠狠地,從不落峰頂墜下,激起罡風陣陣。
就在眾人都未反應之際,一個少年早已跑到他身旁。
少年眸光緊落於陸秋身上,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之色,還有一抹近乎絕望的哀傷之意。
“陸秋,你醒醒,對不起,我錯了。”
一句句悲傷痛呼,響徹耳畔,陸秋虛弱微睜雙眼。寒潭般眼眸中,透出凜厲殺意,一字一頓道:
“果然是你害我!”
江明野愣住,幾秒後,眼角微紅,語氣染上哭腔。
“不是我,我怎麼會害你呢?”
[小爺不屑害你,是你太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啦,沒劈死算你命大!]
“你……”
陸秋眼神明顯一頓,臉上隨後浮現憤怒,龍目豎瞳緊盯江明野,幾欲要生吞他。
“陸秋,我真不會害你,你要相信我!”
[死渣男!能不能再來兩道雷!]
陸秋張了張嘴,還欲再說什麼。
可喉間頓覺陣陣腥甜,隨即一口鮮血噴濺在江明野肩頭,赤血殷殷。
在他昏暈過去之際,耳畔回蕩著對方句句“肺腑之言”:
[渣男不會死了吧?我的千億獎金怎麼辦!]
[等捅死我再掛,行不行啊!]
這一幕幕落在周圍人眼中,驚得他們瞠目結舌。
“這人誰啊?”
“陸秋的‘夫人’,我給你說說他倆。”
好事者嘴角上揚,完全將這事當作是談資笑話。
陸秋,蛟龍化形,不落峰峰主,劍道第一人。
話說他少年時家道落魄,後沈父見其可憐將他帶入沈家好生照顧。
怎料,江氏之子江明野,如同突然魔怔一般,尋死覓活要“嫁”給陸秋。
二人遂結良緣。
後才知,是這江明野人如其名,不顧廉恥,勾引陸秋在前,逼其成婚在後。
也算陸秋天資聰穎,拜入仙門後,開始沉迷劍道,江明野方才收斂一二。
所以為何陸秋三次渡劫失敗?
其原因便是:江明野不過凡人之軀,無法飛升比肩,便使詭計纏留下陸秋。
若是江明野聽到這話,恐怕會原地跳起,一腳將他踢飛。
不懂不要瞎說,以訛傳訛很可怕!
我隻是手拿炮灰劇本的可憐穿書者,就等著陸秋早日捅死我,好回去兌換億萬獎勵呢!
所謂“成親”,不過是日後他和女主纏綿play的一環罷了。
所謂“詭計”,不過是為留下陸秋的迫不得已之計。
女主還沒出現,現在就飛升成仙,以後的劇情誰來推動。
在原著《與仙尊甜欲纏愛二三事》中,陸秋、江明野都是推動劇情發展的工具人。
江明野叫做低級渣渣小炮灰,陸秋稱為終極牛逼大反派。
反派boss陸秋還非得給女主整點虐身虐心,玩弄身體還要玩弄感情的戲碼。
當時看的江明野火冒三丈,賜名:
——陸渣男!
不過很快他就釋懷:這世界都是男女主play的一環了,何況他個小炮灰。
彆提什麼拯救女主,養正反派的終極happy end,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完美結局。
五千億他不香麼!
02 自刎
不落峰陸秋房內。
窗邊木蘭花開,隻見玉瓣輕舒含春意,隨風花影舞霓裳,暗香浮動滿庭芳。
江明野局促不安,雙眸緊盯腳尖,如同主動認錯的孩童,深怕受責。
臨窗位置,陸秋轉過身來。清冷眉目,神姿高徹,皚皚如不落峰巔積雪。
此刻,他語氣冷冽低沉,眸光殺意漸現。
“你還有臉來,是想找死?”
江明野愕然抬眸,令人驚豔的臉龐上,流露出悲慟之色。
“陸秋,你怎麼才肯相信我?”
陸秋聞言,嘴角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輕笑,隨即抽出佩劍,遞到對方麵前。
“你若敢舉劍自刎,借此以證清白。”
“我便信你三分!”
江明野一瞬間驚愣住,立刻拚命搖頭,語氣染上哭腔。
“我沒有害你,不是我!”
[但凡你這個狗男人有點良心,都做不出殺妻證道這事來。]
[我想起來了:渣男,沒有心!]
“你說什麼!”
陸秋眸光微頓,眼中閃現一抹不易察覺的疑惑。
似是被嚇到,江明野害怕地微低下頭,後退半步。
他眼波輕閃,凝眸再望向陸秋時,眸中泛著淡淡水色,我見猶憐。
“我此生隻鐘情於你一人。”
“不求你終生不負,但求一個‘信’字。”
[還好昨晚吃的少,不然隔夜飯都得吐出來。]
陸秋頗為煩躁,輕皺起眉頭:莫是渡劫時,出了什麼岔子?還是說此人詭計重施?
否則為何能頻頻聽到這蠢貨內心所想?
半響後,陸秋輕舉起劍,在對方恐懼目光中,緩緩地,落在他脖頸之間。
“鐘情我一人?”
語氣極儘輕蔑嘲諷,如同聽到天大笑話一般。待冷下臉色後,陸秋往劍上注入絲毫靈力。
霎時間,鋒利劍刃微沒入白皙脖頸,泌出晶瑩血滴,一條血線觸目驚心。
[死渣男,你倒是快下手啊!]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是男人就捅死我!]
陸秋不耐地皺起眉頭,雖未能完全聽懂,但其中夾雜著無限嘲諷與咒罵。
“這麼多年的陪伴,你還看不出我的真心麼?”
話音落下,江明野原本低垂的頭顱緩緩揚起。眼圈泛紅,淚珠盈盈,淒楚而又絕望。
一顆顆豆大的晶瑩淚珠,順著臉頰,翻滾著滑落下,墜碎於銀白劍刃之上。
[來,現在就捅死我!五千億獎勵已經在向我招手啦!]
[回去就點個男模,結賬都不帶眨眼的。]
[等會,我都有五千億,直接拉滿三十個好吧。一天一個不重樣,小日子爽爆!]
陸秋手中劍刃向內更逼近幾分,江明野雖疼痛難忍,但眼中倔強不減,緩緩闔上雙眸。
等待死亡到來。
[可惜看不到以後陸渣男墜魔的牛掰模樣,也看不到身隕劍碎的名場麵了。]
陸秋微怔,眉宇逐漸攀上一抹愕然。
墜魔?身隕?
很快,他眸光一沉,心中盤算起來。
今日不能遂這蠢貨所願,暫且饒他一命,待查清事實,再處置也不遲。
此刻,江明野感受到脖頸上劍刃正緩緩抽離,微啟雙眼,看陸秋大有收劍架勢。
他真急了。
到嘴邊的鴨子還能自己跑了不成。
今天這妻不殺也得殺,由不得你!
江明野猛然睜開眼睛,目光堅定得可怕,直接緊握住陸秋的手。
陸秋厭惡擰眉:“誰準你碰我……”
話音未落,滾燙血水已從江明野白皙秀頎的脖間噴濺開,潔白劍刃鮮紅刺目。
真如江明野所願: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此刻,他已心滿意足的闔上雙眸,嘴角露出滿意淺笑,麵容安詳,如夢中孩童。
[五千億我來啦!]
隨後,欣然死透。
數分鐘後,係統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很快戛然而止。
【檢測到……宿主已完……成任務,五千億獎……金已打款,親~記得……好評哦~】
可江明野因早死幾分鐘,沒能聽到係統聲音。
不然真能垂死病中驚坐起,笑看打款五千億。
03 繾綣纏綿難言休
“都昏迷三個月了,江公子怎麼還不醒。”
“聽聞陸師叔為江公子尋遍療傷聖藥,當真感人肺腑。”
“那是因江公子救師叔於危難之際,竟以身抵劍,才致重傷昏迷。”
“原來如此,師叔不離不棄,江公子用情至深,這麼多年竟是我們錯怪了。”
……
耳畔聲音如蚊,吵得江明野不勝其煩。緩緩睜眼,頭頂幃帳熟悉。
一定是睜眼方式不對!
怎麼可能還在不落峰那苦逼地!
江明野立刻閉上眼睛,內心瘋狂自我安慰。
再睜眼……
環顧一圈熟悉的房間,江明野悲從中來,突然哇地一聲,捶床痛哭。
五千億!男模!……
全部沒了。
兩名侍童見他如此癲狂瘋魔,一時以為江明野被魔物奪舍,慌不擇路去請陸秋。
陸秋對此漠不關心,高抬貴足後終於姍姍來遲。
方一進屋便見江明野喪氣寡臉,披頭散發坐於床邊,竟無半點體統可言。
此刻,江明野也察覺到陸秋的到來,猛地抬頭,直勾勾盯視過去。
原本黯淡眸子,此刻忽然一亮,既而瞪得極大,如燃起熊熊烈火。
似要將陸秋生吞活剝一般。
“這……哦……”
侍童察覺氣氛微妙,但兩人互看幾眼,露出心照不宣笑容。
“陸秋!”
江明野如脫韁野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床上跳起,直衝到陸秋麵前。
竟在他身上瘋狂摸索。
[你劍呢!劍呢!]
[現在!立刻!馬上!用你的劍捅死我!]
在確認陸秋並未攜帶佩劍後。
江明野身心重創般癱坐在地,儼然一副死爹沒娘喪氣模樣。
[實現財富自由的機會,沒了!]
原來煮熟的鴨子,真吃到嘴邊也會飛。
如此這般,直叫二位侍童看的臉紅耳赤,趕緊默默退下。
早就聽聞江小公子行為放蕩不羈,言語毫無遮攔。
早年更是不顧廉恥多番勾引師叔,如今看來當真人如其名。
待到二人離開,陸秋看著地上要死不活的江明野,目光鄙夷。
伸腿,一腳,踢在江明野身上,語氣冷清。
“沒死就滾起來。”
江明野起身,兩行清淚沒出息的順著鬢角滑落,趕緊抹抹,開始自我安慰加打氣。
[加油,江小野,你可以的。]
[不就是被捅2.0麼!為錢財!為男模!再戰渣男三百回!]
“……”
陸秋無話可說。
“陸師叔。”門外突然傳來聲音,“掌門讓您去選徒。”
“嗯。”陸秋冷淡回答。
選徒?
江明野立刻精神煥發,一改頹廢。
[讓陸秋神魂顛倒,甘心墜魔的女主終於出現了!]
陸秋眸光一暗,抓住他胳膊:“你和我一起去。”
啊?
[不是哥,你兩情深深雨濛濛,非要帶我硬演修羅場?你可拉倒吧。]
“我不去!”
江明野死命掙紮,見無法逃離對方鐵爪,直接動嘴,一口鉚足勁咬下去。
“你屬狗啊!”
陸秋吃痛,聲色帶怒。但並未將人放開,反而轉手狠捏住江明野下頜。
[死渣男,你有本事打媳婦,怎麼沒本事和男主搶人啊!]
“師兄啊……”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之際,掌門突然推開房門,氣氛瞬間微妙起來。
何掌門是萬萬沒想到,自家陸師兄在修仙界,那可是出名的清心寡欲。
可怎的一開門,就撞見二人“閨房奇趣”呢?
細看之下,江小公子疑是眼中帶淚,一抹潮紅繾綣眉間,自有風情款款流露。
更彆提衣裳已亂,發髻未梳。
陸師兄更是動作親昵,細心愛護。
這宗門中早已傳遍:師兄渡劫失敗,江公子受傷後,二人感情突飛猛進,如神仙眷侶。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看著二人如此“恩愛”,何掌門滿意地露出慈愛笑容。退下之際,還貼心將門關嚴。
“掌……門……”
江明野吐出倆字,掙紮著伸出手,眸光真摯渴望,祈求對方解救。
[你莫走!]
此刻,何掌門遣散院中侍童,悠閒踱步,目光堅定:
師兄的幸福,必須由我來守護!
04 伉儷情深
不多時,陸秋狠捏住江明野手腕,拖拽著他走出房門。
“何事?”陸秋問何掌門。
“宗門試煉已有結果,師兄座下無徒,可挑選一二。”
“嗯。”陸秋頷首,淡然道。
三人行走之間,江明野默默掙紮,小聲道:“讓彆人看到不好。”
[手上力氣這麼大,給你一根筷子能撬動地球是不是!]
[你爹手要斷啦,沒有一百萬不會好。]
陸秋置若罔聞,我行我素,加重幾分。
在前帶路的何掌門,眼尾餘光瘋狂向後瞟視。
見自家師兄如此愛護江小公子,連走路都要牽手,以便能細心照顧。
不由內心感慨:真是烈女怕纏郎。
也難怪江公子受傷昏迷三月,師兄數次出入秘境,取來天靈地寶,為他療傷續命。
如此恩愛不疑,實乃師兄大幸,師門大幸!
“我許喬兒就是餓死,從這裡跳下去,也不要你們宋家可憐一分一毫!”
一句女聲從水榭樓台後傳來,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是女主!]
被打雞血的江明野瞬間興奮,掙脫束縛。小碎步似跑到假山後,如同癩蛤蟆般,扒著牆,探出頭。
現場吃瓜。
所謂女主,便是江明野口中能讓自己墜魔身隕的女人吧……
想到這裡,陸秋臉色陰沉,目光銳利,默默走上前,向亭內望去。
見此情形,何掌門不住感慨。
“沒想到師兄為陪江公子,竟能胡鬨到這般地步,果然是伉儷情深啊。”
順江明野視線看去,隻見亭榭之中一位女子正仰起倔強頭顱,與一名男子對峙,氣氛可謂劍拔弩張。
[接下來就等回眸一笑百媚生,直接讓陸秋一見鐘情,再見墜魔,三見嗝屁。]
陸秋眉頭輕蹙,認真看去。
微風揚,撫落花紛飛;日光柔,照佳人轉身,麵容漸顯。
隻見少女身形遷遷,一雙杏眸如秋水寫滿堅定倔強,也算溫柔可人。
——就這?
初讀原著時,江明野還以為許喬兒是何等國色天香、明豔燦爛的大禦姐。
不然怎麼拿下男主,還讓陸秋魂牽夢縈。
但與這位許喬兒,那可謂是不能說一模一樣,隻能說毫無關係。
陸秋細看之下,深覺此女子樣貌平平無奇,修為杯水車薪,舉止言語粗鄙。
為奴為仆尚可入眼三分。
一見鐘情?
簡直是不知所雲,天方夜譚!
如此,陸秋心中疑慮更甚:江明野心聲所言之事到底是真是假!
[果然沒有期待就沒有失望。]
江明野心碎了無痕。
此時陸秋將注意力投到男子身上,竟是宋家那位喜歡拈花惹草的小兒子——宋子青!
莫非此人便是所謂的“男主”?
“喬兒。”
宋子青麵對這個倔強的丫頭,不忍她修仙受苦,溫柔開解。
“修仙路途艱險,這些銀錢你且收下。”說罷,掏出一疊銀票硬塞在許喬兒手中。
[那麼厚你不要命啦!女主等會就給你撒池裡喂魚,浪費可恥。]
如同驗證江明野心中所想一般:許喬兒臉色帶怒,將銀票猛扔進池塘中。
“不需要你用錢財來施舍我!”
滿池銀票,白花花地躺在池麵之上,看得江明野眼睛都綠了。
[我這個人最心軟,見不得鋪張浪費的事,票票們,彆害怕,等會我就來。]
“嗬。”
一聲輕笑在背後響起,江明野回頭。
陸秋不知在此停留多久,此刻周身冰冷氣息稍減幾分,竟破天荒嘴角微揚掛笑。
他大膽猜測,陸秋定是被女主所吸引,覺得她憨厚可愛,真誠善良。
[嘖,男人,這就被女主俘獲,可笑可笑。]
陸秋笑意戛然而止,眸中清冷。
[嗬,男人,這就見不得女主和彆人在一起,可憐可憐。]
見狀,江明野連連狗狗搖頭:被愛情左右的男人,真慘。
不像我,隻會心疼票票。
05 雙修
議事堂內,宗門眾弟子見陸秋出現,立刻正襟危坐。
江明野則一臉乖巧,跟在他在身後,亦步亦趨。
[這些個弟子現在多崇拜陸秋,等他墜魔就有多落井下石。]
聽到這話,陸秋停下步伐,居高臨下冷眼掃視一圈。
把眾弟子看的如坐針氈、如芒在背、如鯁在喉,暗自忖度是否言行失當。
“師兄,可是有相中的弟子啊。”何掌門趕緊緩場道。
[那必然就是女主。]
[快把師徒虐戀,為愛墜魔這道大菜給朕端上來!]
“許喬兒。”陸秋平淡說道。
人群之中很快走出一位白淨溫柔女孩,一對鹿眼帶著崇拜敬畏,小心行禮。
“桑州許氏弟子,許喬兒拜見陸仙長。”
何掌門暗中點頭:禮數周全之人,想必師叔也會喜歡。
“師弟。”
陸秋目光淡淡,看了眼許喬兒,“看你對她頗為讚賞,便收入門下吧。”
何掌門愣住,一時語塞:“啊?”
“陸……仙長。”
[渣男二字差點沒憋住。]
江明野暗中輕扯對方衣袖,壓低聲音繼續道:“這位許姑娘天資聰穎,您不考慮考慮嗎?”
[算我求你,把人帶回不落峰吧!不帶回去以後虐戀情深的戲碼誰來演!]
[你是渣男啊!渣男怎麼能把女主往外送!說好的play呢!]
果然……陸秋眸光微暗。
“師兄,你從不收徒,如今也不打算物色一個嗎?”
何掌門不敢明話逼陸秋收徒,隻是他那一身劍術修為,指不定哪天就飛升了。
好歹在宗門留個種,也算能傳承劍術,不至絕種。
“是啊。”江明野一聽這話,立刻附和,“我看許喬兒骨骼清奇,必成絕世高手。”
“是麼?”陸秋皮笑肉不笑。
“既然如此……”
何掌門、江明野、堂中眾弟子紛紛將耳朵支棱起,目光投來。
“從今天起江明野便是我徒弟。”
“啊?”
一時間,議事堂內,江明野聽取蛙聲一片,大腦宕機。
[你沒事吧?你沒事吧!沒事就把癲話給我咽回去!]
[我隻是死了又活,不是魂穿變女主,你清醒一點!]
[媽的智障,靠北啊!]
“師兄,這……不太好吧。”何掌門頭鐵委婉勸說。
“我也覺得。”江明野趕緊抓住救命稻草,並暗中猛擰一把大腿肉。
眾人便見到他微顫著唇,清淚蘊眸,如訴如泣。
更彆提語氣帶著一分顫抖、兩分隱忍和三分祈求、七分我見猶憐。
“我……不過一個廢人,哪裡值得仙長費心,此生所願能侍候左右,已是天大福氣。”
[渣男,我警告你,再搞事明天被捅的就是你!]
“仙長如高山仰止,我如草芥蟪蛄,豈敢再讓仙長費心勞神。”
[yue,吐了,吐了。明天下山吃頓好的,必須補回來!]
“好好好!”陸秋眸光極冷,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厲聲道:
“我意已決,多言者,逐出宗門!”
議事堂內,噤若寒蟬,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完了。]
江明野心如死灰,一下脫力跌坐在軟墊上。眸光化刀,幾欲將陸秋離去的身影活剮生吃。
“……”
何掌門更是頭大,如今竟不知該喚江明野何種稱呼,思慮半天,方才擠出幾字。
“江公子,修仙之路道阻且長,你……且珍重。”
身嬌體弱貴少爺,遇上修煉狂魔陸師兄。
何掌門從心底替江明野捏一把汗,但很快嘴角微微上揚,似是想出妙計。
他環顧四周,見無人注意,便俯身低聲說道:
“師兄雖嚴厲苛刻,但有一法子能讓江公子修煉事半功倍,不受苦楚。”
“什麼方法?”江明野雙眸注視,不掩喜悅。
“雙修。”
何掌門臉不紅、耳不燒,平淡說出兩字。
聞言,江明野壓抑內心不爽,儘量堆著笑容應付,銀牙咬碎,一字一句蹦出感激話語。
“那我可真是謝謝你全家啊。”
何掌門慈祥一笑,眉眼彎彎,“應該的。”
[你瘋了!他癲了!整個宗門都彆活了!毀滅吧,累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貪財,如果我不貪財,就不會整天尋死覓活求被捅。]
[實在不行,今晚池塘裡撈撈銀票跑路吧……]
06 揉了揉酸痛的腰
夜幕降臨,江明野獨坐不落峰後山池塘邊,望著波光粼粼的水麵,心中五味雜陳。
“這劇情發展,簡直比坐過山車還刺激。”
摸摸口袋,掏出幾張銀票,輕歎一聲。
“幸好今天趁陸秋不注意,從房裡順了點錢出來。”
“隻是這錢恐怕也花不長久,還得想辦法……”
正思索間,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了他思緒。
“你在這裡做什麼?”
江明野抬頭,隻見陸秋站在不遠處,月色如水,銀輝灑落,麵容更顯冷峻。
“賞月。”江明野隨口答道,暗自警惕。
陸秋走到他身旁,目光落在他手中的銀票上,眉頭微挑。
“哦?賞月還帶著銀票?”
江明野尷尬一笑,趕緊將銀票藏回口袋。
“那個……以備不時之需。”
陸秋沒有深究,隻是淡淡說道:“跟我來。”
江明野心中一緊,不知這又要鬨哪般。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一處偏院落。
“這是?”
江明野疑惑地看著眼前的院落,隻見靈氣繚繞,似與彆處不同。
“我的修煉之所。”陸秋言簡意賅。
江明野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妙,默默拉緊衣服。
[完了完了,不會真要雙修吧?]
[老臘肉且渣男,誰家好人下得去口!]
陸秋微側過頭,目光淡然掃過。
江明野趕緊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大義凜然地開口。
“我隻是一介凡人,深感自己淺薄粗俗,恐玷汙仙長,更何況如今已有師徒名分,怎可……”
“聒噪,不過你尚有自知之明。”陸秋眉頭一皺,打斷了他的話。
[我知道我有很多缺點.……如果你看不慣我,希望你能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
“既然你已成為我的徒弟,我自會儘心教導。”
陸秋說著,從袖中掏出一本泛黃的古籍,“這是基礎劍法,你先拿去研讀。”
江明野接過古籍,心中一陣狂喜。
[原來隻是單純教我武功,嚇死我了。]
翻開古籍,圖文並茂,詳細記載劍道修煉方法、要領。
“多謝仙長!”江明野恭敬行禮。
[要命,擺爛鹹魚遇事爹,被迫翻身。]
陸秋囑咐道:“修煉之道,貴在持之以恒,切不可貪功冒進。”
[這個世界上有五種辣:微辣、中辣、重辣、變態辣,你鐵定是有病辣!]
“弟子謹記。”江明野嘴上答道。
陸秋負手而立,目光如炬,凝視著遠方。
江明野一邊偷偷揉著被掐疼的大腿,一邊暗罵陸秋瘋批找事。
“我那一劍,你可有不服?”
冷不丁一道話語響起,江明野被嚇得一哆嗦,趕緊換上爽朗笑容。
“弟子不敢有絲毫怨言。”
[超喜歡,未死透,望再捅,識好歹,莫辜負,五千億,我來啦。]
陸秋轉過身來,目光如刀,似要將他看穿。
“你既入我門下,便需遵守我的規矩。”
江明野小雞啄米般點頭,“弟子謹記。”
[都沒拿你個渣男當人,還自己喘上了。]
“修煉一途,艱苦異常,稍有不慎便會墮入魔道,萬劫不複。”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陸秋緩緩踱步,每字每句都如重錘砸在江明野心頭。
“弟子定不負仙長所望。”
江明野心中腹誹,麵上卻不敢有絲毫表露。
陸秋微微頷首,似是對他的態度還算滿意。
“從今日起,你便隨我修煉。”
江明野心中大罵渣男神金,麵上卻不敢表露,趕緊應是。
很快,江明野跟著陸秋開始了“修煉生涯”。
每天清晨,太陽還沒升起,就被陸秋從床上拎起來,開始各種奇奇怪怪的訓練。
“仙長,我們能不能先吃個早飯再練啊?”江明野揉著惺忪睡眼,一臉苦相。
陸秋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修仙之人,何須五穀雜糧。”
[修仙就不用吃飯了嗎?真當自己是小仙男隻喝露水?]
[彆想CPU我,感情不是你每天肚子餓得咕咕叫?]
訓練內容也是讓江明野頭疼不已。
一會兒是紮馬步,一會兒是揮劍,一會兒又是打坐冥想。
江明野覺得自己簡直是被扔進雜耍團,每天累得跟狗一樣。
“仙長,我能不能休息一會兒?”江明野累得氣喘籲籲,幾乎要哭出聲來。
陸秋卻不為所動,淡淡道:“修行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江明野仰天長歎,默默自我安慰。
[加油江小野,做一棵任人欺負的小草沒什麼不好,今天你踩我頭,明天我長你墳頭。]
傍晚,練功完畢,陸秋給江明野安排住所。
後山幽靜之地,房子低矮,屋頂漏風,牆角大洞。
屋內一張破舊木床,一張缺角桌子,一個缺口陶罐,還有一把搖搖欲墜的凳子。
“仙長,這……這真的是給我住的嗎?”江明野嘴角抽搐,一臉苦相。
大風起兮卷茅飛,三重屋瓦儘失依。雲間孤鴻聲聲泣,樹下寒鴉陣陣啼。
慘!慘!慘!
陸秋負手而立,目光淡然,“修行之人,需摒棄世俗繁華,方能專心致誌。”
[不落峰惡人欺我老無力,忍能對麵為盜賊!]
他心中雖不滿,但也不敢多說什麼,默默收拾起屋子。
看著江明野忙碌的身影,陸秋轉過身,嘴角劃過一抹得逞笑容。
這笑極為隱秘,如皎月天光穿雲一刹,轉瞬即逝,仿佛從未出現。
夜幕降臨。
江明野躺在簡陋床上,全身肌肉酸痛,望著窗外朦朧月色,心中不禁泛起苦澀。
“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低聲嘟囔著,揉了揉酸痛的腰,漸漸睡去。
07 好疼
夜晚寒風如刀,刺入簡陋破屋,薄被無法抵擋刺骨寒意。
江明野哆嗦身子,睜開朦朧雙眼。
窗外一輪孤寂明月,寒光透過破舊窗柩,映照在臉上,江明野心底湧上莫名淒涼。
“我懷念的是陸渣男豪華大床房。”
越說越氣,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起,裹著破棉被推開門,寒風呼嘯而入,衣袂翻飛。
趕緊抱住雙臂,頂著寒風,穿過月色映照的小道。
陸秋房間窗柩處。
做賊般四下張望,確定無人之後,江明野輕手輕腳地靠近。窗戶雖緊閉,但輕輕一推,便留出縫隙。
“哥們簡直絕世天才,‘借’東西還留條後路。有借無還,再借不難。”
深吸一口氣,屏息凝神,江明野慢慢探入窗戶空隙,不敢發出聲響。
成功翻窗。
迅速關好窗戶,脫下鞋子,光腳走在地毯上,環顧四周,屋內一片漆黑。
陸渣男應該不在……
心中一陣竊喜,輕手輕腳走向床邊。
然而,即將觸及床榻的一刹,一道冷冽劍氣自黑暗中射出,直逼麵門。
江明野高興的麵目猙獰,趕緊迎上去。
[絕佳被捅好機會!]
[好歹十年夫妻一日恩,等回去給你燒幾套豪華大彆墅。]
一道冷冽的聲音突然響起:“你在做什麼?”
江明野渾身一僵,像被定住般,急忙循聲轉頭。
隻見陸秋站在床邊,月光透窗傾灑而進,為他冷峻麵容增添一抹柔和銀輝。
等會……
[陸渣男在這邊,那這劍氣……]
江明野瞬間明白過來,身形急閃,雖竭儘全力躲避,仍被劍氣輕劃過。
透心刺痛瞬間自手臂傳遍全身,他急忙捂住傷口,鮮血順指縫間滲出,染紅手掌。
見狀,陸秋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笑容,緩步走來。
頓時,房內蠟燭齊刷刷亮起,火光跳躍,映照在江明野蒼白麵容上。
陸秋淡淡地瞥視一眼,嘴角勾起冷笑:“最近總有東西不翼而飛,看來小心防備,總能抓到礙眼老鼠。”
[鼠鼠的命也是命!]
“我隻是……單純想找仙長聊聊天……而已。”
江明野嘴邊生拉硬拽半天,勾出一個太不自然的笑容。
“聊天?”
陸秋挑眉,“半夜翻窗還光著腳來聊天?”
江明野一滯,十個腳丫子齊齊扣地。
“這不是怕打擾仙長休息嘛。”
陸秋好整以暇,走到桌前坐下,隨手拿過茶杯,輕輕轉動。
燭光在酒杯上跳躍,斑斕光影隨之反射而出,流轉於手骨之間。
仿佛在品味茶香,又似在玩弄著江明野。
“開始聊吧,我洗耳恭聽。”
“……”
[無fuck可說。]
事已至此,江明野硬著頭皮上,“我想長話短說,但是說來話長。”
陸秋吹散茶杯熱氣,淡淡道:“不急,長夜漫漫,無心睡眠,秉燭夜談也不失美事一樁。”
江明野嘴角抽搐,心中頓感無語。
[等你屍體涼透,墳頭草三丈高,男女主手拉手給你上墳,看你急不急。]
“那個……仙長,其實我來是想……”
江明野突然“哎喲”一聲,身子發軟,失去支撐般向後踉蹌幾步,一頭栽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詞。
“哎喲,頭好疼,頭好疼,我要暈倒了。”
陸秋見狀,放下手中茶杯,緩緩走到江明野身邊,居高臨下頷首俯視。
江明野睜開眼睛,僅留一條細縫,偷偷打量起來。
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唇輕抿。燭光月色交織,映照在冷峻麵容上,增添幾分淩厲之氣。
[完了,單身久了,看一隻王八都眉清目秀的。]
陸秋眉頭輕皺,隨後伸腳,踢在江明野身上,聲線冰冷。
“裝的挺可憐。”
江明野被踢得一個激靈,頓時疼得齜牙咧嘴,但依舊緊閉雙眼,裝死到底。
[麻蛋,死渣男你真踢啊!]
[彆人缺錢缺鈣鐵鋅,你可真缺德!]
陸秋嘴角勾起冷笑,蹲下身,一手捏住江明野的下巴,迫使他睜開眼睛。
兩人目光交彙,江明野心中反複回想此生最悲傷之事,硬是擠出幾滴淚水。
暖黃燭火映憔悴美人麵,雙眸緩睜,清淚婆娑,輕滑過臉頰,滴落在陸秋手背。
眸子清透純淨,透出無儘悲傷、無奈。
“仙長……”
短短兩字,似秋風落葉,哀傷落寞。像從心底擠出,顫抖夾雜痛苦。
陸秋鬆開手,嫌棄的在江明野衣服上擦乾淚滴,站起身,語氣淡淡。
“既然頭疼,那……”
“那不如明日再聊!”
江明野脫口而出,心中大喜。麵上保持痛苦表情,掙紮起身,一瘸一拐地朝床上走去。
[大腿肉肯定都擰紅了,好疼!]
“準你睡這了?!”冰冷聲音在身後響起。
江明野一聽,腳步一頓,心中咯噔一下。
轉過頭,麵上竊喜之色瞬間消失,換上痛苦模樣。
“仙長,我頭疼得厲害,怕是走不回去了。”
[今兒,這床爺睡定了!]
陸秋不為所動,“頭疼得厲害,要捂手瘸腿?”
怎料,江明野仿佛沒聽見陸秋的話一般,直挺挺倒在床上,嘴角露出幾分狡黠笑容,口中卻故作虛弱。
“不行不行,我又要暈了,這次真暈了。”
[豪華大床房,沾血微瑕,百八十兩黃金可小刀。]
走到床邊,陸秋低頭查看江明野傷口,打發叫花子般,賞了個療傷法訣。
走到門口,衣袖一揮,屋內燭火瞬滅,留下黑暗。
江明野躺在床上,聽著門外漸行漸漸遠的腳步聲,心中五味雜陳。
“今晚真就無大語,離大譜,破大防。”
明兒,可以擺大爛不……
08 你不配
渾厚鐘聲驟然響起,回蕩在宗門之中,示警外敵來犯。
江明野被驚醒,迅速起身出門,於庭院之中攔住一弟子。
“發生了什麼事?”
弟子驚慌道:“魔界攻打山門,陸師叔已先去迎敵!”
聞言,江明野臉色大變,緊緊抓住弟子的肩膀,焦急追問。
“陸秋現下如何?”
弟子搖搖頭,安撫道:“江公子且安心,陸師叔一切安好。”
沒想到江公子如此關心師叔,恩愛流言誠不欺我!
[隻要渣男沒死透,大獎必定入我手!]
何掌門氣喘籲籲,一路小跑趕來,神情焦急,大聲呼喊。
“江公子,你快些去,師兄他……他……”
一聽這話,江明野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我去,真噶了?我的錢!]
弟子急忙上前扶住自家師傅。
何掌門深吸幾口氣後,平複呼吸,終於緩緩開口,道出後半句:
“師兄,他遣我來尋你。”
可江明野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視線之中,隻留下一串急促腳步聲回蕩在空中。
“江公子跑這麼快乾嗎?”何掌門目光困惑,一頭霧水。
“許是著急見陸師叔吧。”弟子嘴角上揚,一臉滿足。
江明野心急如焚,從山頂沿石梯跑下,三步並作兩步,冒著腦袋被摔開瓢的危險。
隻見山門前,一群人圍成圈,議論紛紛,不時傳出陣陣驚呼。
江明野奮力擠進人群,目光急切,尋找陸秋身影。
透過人群縫隙,看到一隻沾血的手,慘白無力的攤開在地上。
心猛地一沉,江明野大喊出聲,音色悲痛絕望。
“陸秋,沒有你我怎麼活啊!”
[我的錢!]
然而,當他終於擠到人群中央,看清地上的人,哭喊聲戛然而止。
受傷弟子不知所措,江明野尷尬腳趾扣地。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就在這時,背後傳來何掌門的聲音:“江公子,師兄在這呢。”
江明野迅速回頭,隻見陸秋正站在不遠處,目光冷冽,一副看戲模樣。
“你倒是好眼力。”陸秋說道。
[你家是住在八卦圖上了嗎,這麼會陰陽!]
“我……我以為你……”
陸秋冷冷地打斷他的話:“以為什麼?”
[當然是以為我要當俏寡夫啦~]
陸秋走過江明野身邊,擦肩而過的瞬間,嗓音低沉,隻讓他一人聽見。
“你倒是好心思,我若真有個萬一,你打算如何?”
聲音雖低,卻是不容忽視的冷冽,江明野心猛地一顫。
“我……我隻是擔心你,並非……”
[想咒你噶。]
微側過頭,試圖從陸秋臉上捕捉到什麼情緒,但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除去冷漠,彆無他物。
“並非什麼?”
陸秋微微挑起眉梢,似乎在等待下文。
江明野語塞。
[你要這樣,那我以後再也不給你買橘子了。]
最後隻能尷尬地笑了笑,轉移話題:“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陸秋沒有回應,淡淡地看他一眼,便轉身向前走去。
“正道鼠輩,快快出來受死!”魔族將領,大聲叫囂,聲音挑釁。
“老子要把你們剁成肉醬!”又一名魔族弟子,麵容猙獰,大聲叫罵。
突然,一道淩厲劍氣破天光,疾馳而來,攜萬鈞之勢,直逼魔族將領。
劍光閃爍間,一名男子憑空出現,白衫獵獵風中舞,墨發飛揚映劍心。
陸秋單手持劍,劍尖直指魔族將領咽喉,一劍定乾坤。
“爾等宵小,也敢來犯!”
冷冽話音尚未消散,劍氣揮斬已出,魔族將領頭顱高高飛起,鮮血噴灑,染紅泥土。
緊接著陸秋身形如風,長劍數次破空而出,劍光璀璨耀眼。
劍氣所到之處,魔族弟子皆應聲倒下,身首分離,淒厲慘叫此起彼伏。
宗門子弟們目光崇拜,紛紛讚揚。
何掌門顫抖著雙手,語氣激動,高聲呼喊道:
“八荒英雄誰堪比?唯有此劍顯神通。一夫當關萬夫懼,劍鋒所指皆俯首。”
江明野聽的起一身雞皮疙瘩,後退半步,動作認真。
[修真界腦殘粉也挺嚇人。]
“江公子,你是不是也覺得陸師叔神姿卓絕。”
“是的……吧。”
[顯眼包,沒眼看。]
在何掌門激動餘音中,突然一聲嬌音響起,悅耳動聽,嬌嗔調皮。
“陸道長,一出手就這麼凶,嚇到人家啦。”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道妙齡倩影走來,赤色長裙,步步生蓮。
一雙盈盈笑眼,盯著陸秋,毫不遮掩。
最喜歡的吃瓜情節,江明野趕緊伸長脖子,生怕錯過好戲,奈何人太多,一臉焦急。
見此情形,何掌門出聲寬慰。
“江公子,你就放心吧,師兄看不上魔族老妖女。”
[誰家好人看得上要殺自己的人啊。]
陸秋眉頭一皺,目光如霜,掃向赤蓮,語氣嫌棄不耐。
“八百歲還裝嫩,也不怕閃了舌頭。”
聞言,赤蓮也並未氣惱,移步走到陸秋麵前,嬌聲軟語。
“陸道長何必如此冷淡,奴家也是想你難耐,特來拜訪。”
說罷,她手一揮,道道紅光自掌心飛出,化作劍氣,直襲陸秋麵門。
陸秋眼神冷凜,身形瞬間拉開,長袖一揮,儘數擊散。
“陸道長,魔族弟子已山下集結,隻待一聲號令,到時就怕人間橫屍遍野。”
原本已經夠熱鬨的場麵,突然被一聲高亢怒喝打破,聲震四野。
“老妖婆,你敢殺一人,我就屠儘魔界三千徒。”
江明野站在何掌門身邊,耳朵差點被震聾。
[她就是來試探一下,不敢真動手。]
自陸秋三次渡劫都失敗後,魔界便蠢蠢欲動,打算尋機將他除之而後快。
而今日,赤蓮的挑釁,看似囂張跋扈,實則是精心策劃的試探。
“陸道長,不如今日·你我比試一二,若能勝我,自不會糾纏。但若是敗了……”
嬌嫩女聲突然陰沉狠辣,“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此話一出,眾人議論。
江明野臉上寫滿興奮期待,迫不及待想看到女主打臉。
[快請出我們大女主,看她一招製敵!]
“好。”陸秋答應。
“陸道長真是爽快,那便出招吧。”赤蓮目光如蛇,陰險毒辣。
陸秋不屑地瞥了一眼,音色冰冷,道:“你不配!”
“陸秋你……”莫大侮辱,讓赤蓮咬牙切齒。
陸秋緩緩舉起手中劍,指向一人,嘴角微揚,笑意得逞。
“他配。”
得,江明野一口瓜沒吃,自己成瓜了。
[真是烏龜掉鹽缸裡——給你這王八閒完了!]
09 求我
望著陸秋,何掌門語氣憂慮,目光懇切。
“師兄,江公子修行時日尚短,此戰非同小可,隻怕……”
未儘之言,已清晰傳達出擔憂。
——江明野凶多吉少!
“師弟,言重了。他雖為新徒,但天賦異稟,此戰正是磨礪自身、提升修為的絕佳機會。”
[你小子絕壁是故意的!]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睚眥必報、錙銖必較、小肚雞腸。]
江明野嘴角抽搐,暗翻白眼,表麵還保持態度恭敬,語氣謙卑。
“仙長常說修行需腳踏實地,不可冒進。也曾教誨明辨是非,量力而行。我自知實力不足,恐難勝任此重任。”
[小樣,還治不了你。]
陸秋微微皺眉,目光先掃視過眾人,最後落在江明野身上,揚言道:
“我們都對你有信心,一定能化險為夷。”
眾人看著江明野,目光堅定,充滿期待。
站在中心,潮水般湧來的信任和支持,直接讓江明野雞皮疙瘩抖落一地。
再觀陸秋,嘴角微揚,勾勒出一個淺淺弧度,正以一種悠閒姿態旁觀。
[一肚子壞心眼,蜂窩煤成精麼?密集恐懼症犯了!]
“主動”出戰的江明野,回望身後,是一張張充滿期待的麵孔,心中五味雜陳。
“你就是陸秋的道侶?早聽聞恩愛兩不疑,他舍得?”赤蓮語調嬌·媚婉轉。
“我可是不會疼人,隻會辣手摧花。”
“話真多!”
江明野吃癟,窩一肚子火氣,赤蓮小嘴叭叭半天,夾子音吵得他腦瓜子嗡嗡。
二人提劍迎上,劍尖相對,劍氣嘶鳴肅殺。
赤蓮率先發難,身形鬼魅,瞬間消失,隻留陣陣風聲呼嘯。
江明野心中一凜,隨即鎮定,舉劍防備。
寒光突掠,江明野左臂被劍鋒劃傷,口子深長,鮮血淋漓染紅衣袖,滴落在地。
“軟弱無力,毫無章法可言,真是丟陸道長的臉啊。”
赤蓮眼眸流轉,帶有玩味,語氣輕蔑。
“若非看在陸道長麵上,你早已是劍下亡魂。”
江明野緊握劍柄,支撐身體,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語氣雖弱,氣勢漸盛。
“真羨慕你的皮膚,保養的這麼厚,好幾百年了吧。”
“你……”赤蓮切齒拊心。
她剝去無數女子的臉皮,終煉就傾城之色,嫣然一笑,儘展媚.態。
平生最恨彆人議論此事!
目光陰沉,嬌媚臉龐猙獰,要將江明野吞噬一般。
“牙尖嘴利,今天就讓你長點教訓。”
說完,赤蓮身影直逼江明野而來。
見赤蓮攻勢淩厲,江明野急忙格擋。劍鋒相撞,發出清脆碰撞聲。
看過原作,江明野早知道赤蓮弱點,算拿著標準答案找問題。
赤蓮再次攻來之際,江明野策略突變。
身形一動,巧妙化去淩厲劍勢。迅速轉身,向赤蓮破綻處急刺而出。
這一擊猶如閃電般迅捷,讓赤蓮措手不及,眼中閃過驚愕。
雖立刻做出反應,但已經來不及了。
衣衫被劍割破,露出一道傷口,鮮血染紅衣襟。
劇痛從胸口傳來,赤蓮不禁悶哼一聲,身形踉蹌後退。
“你……你竟敢傷我!”赤蓮聲色顫抖,難掩憤怒。
“哼,有何不敢!”江明野冷笑一聲,語氣不屑。
“打你就打你,還要挑日子嗎?”
“你……找死!”
赤蓮被徹底激怒,媚態消失,殺氣冰冷。緊握長劍,身形如魅般向江明野撲去,速度奇快。
江明野見狀,立刻舉劍格擋。
然而,赤蓮攻勢異常凶猛,美目毒辣,似要將江明野撕裂。手中長劍攜強大靈力,重砍向江明野劍身。
[老妖婆瘋了吧?原作裡不是裝乖認慫麼!]
觀戰人群中,陸秋嘴角悄然勾勒出一抹幾乎難以捕捉的淺笑。
“師兄,江公子這……”何掌門急得要死。
“無妨。”陸秋悠然。
——哢嚓
一聲清脆斷裂聲響起。
[什麼三無產品!]
江明野手中的劍竟斷裂開來,在赤蓮猛烈攻擊下。
斷劍破碎,赤蓮長劍如毒蛇般,徑直刺向江明野肩頭。
速度極快,避無可避。
“噗!”
一聲悶響,江明野肩頭被刺中。
赤蓮拔出劍,鮮血順劍身滴落,形成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線。
看著江明野痛苦麵容,赤蓮嘴角勾起笑意,張狂殘忍,眼神不屑嘲諷。
轉身,對準江明野胸膛猛地踹去,毫不留情。
“砰!”
江明野如同斷線風箏般,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狠狠地撞上石壁。
“看你還敢不敢出言不遜。”
在赤蓮冷笑聲中,江明野掙紮想爬起,一股腥甜卻湧上喉頭,猛吐而出。
低頭看著地上的刺眼紅色,心中泛起無力感。
就在這時,視線中突然闖入一襲白衫,在滿地血汙下更顯清冽,如冬日初雪。
江明野抬頭望去,隻見陸秋正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眼神深邃冰冷。
[靠!好想把他眼珠子扣出來當玻璃珠踢。]
陸秋蹲下去,伸手,捏住江明野的下頜。
指節微用力,江明野就感到一種不容忽視的壓迫感,有些疼痛,且無法輕易掙脫。
手腕微微轉動,江明野被迫對視上陸秋雙眸。
“真可憐,如果你求求我,我就救你。”
語氣中充滿戲謔,仿佛自己的生死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你是莎士比亞沒有士!]
[今天隻想罵人,不想罵你。]
“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陸秋嘴角勾起冷笑,鬆開手。
陸秋微低頭,目光落在指尖上那抹刺眼紅色紅色,厭惡地皺起眉頭。
接著,微微傾身,靠近江明野。
指尖在江明野衣襟上劃過,動作輕柔,血跡被擦去,隻留下淡淡痕跡。
完成這一切後,他直起身子,轉身離開,沒有再看江明野一眼。
江明野搖搖晃晃站起來,汗水順臉頰滑落,滴落在地麵與血跡交織。
“陸秋……”微弱地呼喚,聲音在空氣中回蕩。
陸秋腳步微微一頓,側過頭,用餘光掃了一眼正在努力站穩的江明野。
“陸秋!你這個……”
江明野拚儘全力,想要將滿腔的怒火宣泄出來。
但話未說完,他便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猛地向前撲倒,身體重重地砸在地麵上。
嘴角還掛著未說完的怒罵,但聲音已淹沒在塵土之中,隻留下四個字在心裡回蕩:
——[烏龜王八蛋!]
10 不濟事
江明野從昏迷中醒來,眼前景象逐漸清晰。肩頭劇痛,動彈不得,像被千斤重擔壓住。
“江公子,你終於醒了!”
一聲激動關切的呼喚響起,何掌門疾步而來,臉上表情交織欣喜。
思緒如潮水般湧回,片段在江明野腦海中逐一閃現。
心頭一緊,尤其想到自己曾對陸秋說出的憤怒之言,不由心生忐忑。
——那句衝動的謾罵,陸秋聽到了沒?
何掌門小心翼翼將人扶起,關切詢問。
“江公子感覺如何?可有不適?”
江明野搖搖頭,開始試探。
“對了掌門,我有沒有說什麼奇怪的話啊?陸……陸仙長有沒有什麼奇怪舉動?”
“當日師兄可謂是雷霆之怒,我如今想來都後怕。”何掌門麵色凝重,一臉鄭重。
江明野被嚇得“啊”了一聲,臉色蒼白,急忙追問,道:“快和我仔細說說。”
[我發四,這輩子再也不嘴賤了!]
何掌門緩緩開口,帶幾分感慨沉重,將當日情形娓娓道來。
“那日,江公子你暈過去後……”
當日,江明野突然暈倒,喧鬨場麵瞬間寂靜,所有人都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
赤蓮站在一旁,目睹此事,臉色凝重,掂量一番形勢,打算離開。
“準你走了?”
身後傳來一聲冷寂如冰的男音,如冬日寒風,直刺人心。
赤蓮身體瞬間僵硬,緩緩轉過身,對上陸秋冰眸,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迅速蔓延全身。
待到赤蓮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已被擊飛,撞在石壁,無力地滑落在地。
“再敢來犯,死!”
陸秋語調平淡,目光掃視過眾人,周圍靜若寒蟬。
赤蓮嘴角溢出鮮血,艱難抬頭,望著陸秋,語氣譏諷。
“沒想到一向清心寡欲的陸道長,竟也會衝冠一怒。”
“嗬。”
陸秋轉身,臉上閃過不屑,輕哼冷笑,“單純看你不順眼而已。”
赤蓮嘴唇緊抿,目光含恨,緊鎖在陸秋背影上,俏臉因憤怒而通紅。
見此情形,何掌門眉頭緊鎖,焦急詢問,“他們說什麼了?”
“赤蓮說沒想到,師叔怒發衝冠為紅顏。師叔則坦言看她不順眼,隻想為江公子出一口惡氣報仇。”
“果真?”
“徒弟看的十分真切!”
“好好好!”
……
聽完何掌門轉述,江明野表情凝固,張開嘴巴,想說些什麼,但話卻卡在喉嚨裡。
“師兄素來清心寡欲,不擅言辭,但定是十分歡喜江公子。”
何掌門的話帶著誠懇祝福,如春風拂麵。
江明野嘴角扯出苦笑,自嘲道:“那我真是謝謝你啊。”
[什麼都磕隻會害了你。]
陸秋身影悄然出現,沉穩的腳步聲打破房間內沉寂。
江明野正想將手中的茶杯送至唇邊,卻在這突如其來的腳步聲下,手一抖,茶杯“啪”地一聲掉落在地,碎裂成片。
隻見陸秋站在門前,目光深邃如淵,正靜望著他。
江明野心頭猛地一跳。
[大白天見鬼,退!退!退!]
“陸……陸仙長。”江明野結結巴巴地打招呼。
[渣男二個字差點沒憋住。]
陸秋走近,微微頷首,聲音冷淡如常:“醒了?”
何掌門見狀,識趣地笑了笑,語氣溫和慈愛。
“江公子,你們定有許多話要說。我這就先不打擾了,你好好休息。”
說罷,何掌門轉身欲走,卻又回頭補充一句。
“傷勢雖重,但幸未傷及筋骨,多加調養,不久便可痊愈。若是有何需要,儘管與我說便是。”
江明野心中感激,忙不迭地點頭,道:“多謝掌門關心,我會注意的。”
何掌門放心離去。
師兄真是關懷備至,疼愛江公子啊。
房間內再次陷入死寂。
自始至終,陸秋目光未從江明野身上移開。
江明野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側過頭,躲避視線。
陸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修長手指漫不經心地摩挲茶杯邊緣,發出細微沙沙聲。
“赤蓮修為尚可,你能傷她三分,可見……”
他微微停頓,目光在江明野身上流轉,似乎在探尋著什麼。
“並非尋常之輩,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仙長過獎了,我不過是僥幸而已。”江明野佯裝謙虛,回應道。
[完了完了,狗開始說人話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陸秋放下茶杯,看著江明野,輕描淡寫地開口。
“也對,畢竟是我教的。就算是教隻狗,也不會差到哪裡。”
[天要冷了,多蓋點土吧,凍著我真的會心疼。]
“你說是吧?”陸秋輕輕啟唇,戲謔與調侃。
[神金。]
“嗬嗬。”江明野含糊地應了一聲。
陸秋緩緩靠近,身上衣袍隨動作浮動,帶來一股淡雅清香,與房內中藥味交織。
伸出手,撫上江明野肩頭。骨節修長,手指冰涼,透過衣料傳來絲絲寒意。
江明野感受到肩頭的壓力,微蹙起眉頭,就差奪門而出。
陸秋的動作並不重。
但江明野清晰地感受到,正從觸碰的地方,一股寒意緩緩擴散開,加劇肩頭傷口的痛感。
[把豬蹄子拿開!疼死我了!]
陸秋眸光微閃,加重三分。
“啊!”
一聲驚呼從江明野口中傳出,重重地摔倒在地,發出悶響。
江明野立刻緊捂住受傷的肩膀,口中發出痛苦呻·吟聲,臉色蒼白。
“哎呀,好疼!”
陸秋見狀,蹲下身,揭開江明野衣袍,隻見原本包紮好的傷口,已滲出絲絲血跡。
“真可憐。”
江明野痛苦地搖了搖頭,聲音微弱,道:“仙長,我……我沒事,隻是有些疼罷了。”
陸秋嘴角浮現一抹微妙笑意,輕輕歎了口氣,聲音帶著幾分自責的虛假。
“怪我,下手沒輕重,沒想到你會這麼不濟事。”
表麵上是道歉,可眼中卻毫無愧疚之色,反而透出一絲戲謔。
[我刀呢!我刀呢!我要收了你這個妖孽!]
江明野勉強擠出笑,說道:“我沒事,是自己太不小心了。”
“既然沒事……”
陸秋站起身,話鋒一轉,眼中未見任何情緒,但話語決絕卻讓江明野感到一種不容拒絕的壓迫感。
“那便帶你下山試煉一番。”
“啊?”江明野吃驚抬頭。
[你沒事吧?這他喵是女主的劇情啊!]
11 相見恨晚
原著《與仙尊甜欲纏愛二三事》中,許喬兒拜師在先,下山試煉在後。
在陸秋指引下,許喬兒順利地走過試煉,踏上仙途。
江明野身體被抽空般,脫力癱坐在地,眼神化刀,幾欲將人生吞活剝。
逆光而去的身影神姿卓絕。
[呸!我打量著是誰,原來是你這個狠心短命的。]
院中,何掌門看自家師兄從門內走出,嘴角掛著笑意,淡淡一抹。
見狀,何掌門立刻迎上去,臉上露出欣喜。
“師兄,心情不錯?”何掌門問道,聲音中帶著關切好奇。
陸秋微微點頭,道:“待到江明野傷好,我便帶他下山試煉。宗門中事務繁多,就勞你費心了。”
何掌門聽後,臉上露出鄭重表情。
深知試煉的重要性,也知師兄對江公子的一番用心良苦。
他點了點頭,沉聲道:“師兄放心,我定會儘心儘力。”
絕不會讓繁雜瑣事影響你們二人獨處!
何掌門看了一眼陸秋,目光帶著探尋好奇,斟酌措辭,試探開口。
“師兄,我多嘴一問,還請師兄勿怪。”
“何事?”
“之前聽聞你們之間曾有過許多誤會隔閡,我還甚是擔心。”
“但如今看來,你們兩人相處得如此和諧,甚至可以說是恩愛有加,這其中是否有……什麼緣由?”
被何掌門這一問,陸秋麵上笑意微凝。
“緣由……”
他聲音低沉,道:“以前我隻覺得他虛偽、狡猾、做作。”
聽聞此話,何掌門心中更加好奇,“那現在呢?”
“現在……”陸秋話語一轉,“我覺得挺有趣好玩的。”
何掌門一愣,顯然沒料到這樣的回答,一時摸不著頭腦。
“有趣好玩?師兄,這是何意?”
“字麵意思。”
何掌門努力理解,但從字麵上並未發現江明野有何調皮搗蛋、頑皮不羈。
很快,江明野被安排在竹舍中養傷,四周竹影搖曳,沙沙作響。
環境優雅宜人,若忽略旁邊陸秋的住所,心情便更加愉悅了。
趁著休養期間,江明野認真反思。
現在劇情繼續崩下去,五千億可能還未到手,自己先被會陸秋那變·態妖孽玩死。
必須讓女主角:許喬兒扭轉劇情的走向!
靈草院中。
許喬兒正專心侍弄手中靈草,每一株被她精心嗬護。
陽光透過林間縫隙,斑駁灑在她專注清秀的臉上,尤為寧靜美麗。
突然,視野中一雙精致鞋子闖入,伴隨著鞋底碾壓,脆弱靈草瞬間化為爛泥。
“宋子青!你乾什麼?!”
許喬兒猛地站起身,眼中閃爍憤怒,聲音因激動而顯得尖銳。
宋子青依舊是一臉滿不在乎,故作瀟灑地甩了甩衣袖,語氣輕描淡寫。
“喬兒,跟我回宋家吧。我保證,隻要你跟了我,定能讓你享受無儘的榮華富貴。”
看著麵前自命不凡的男人,許喬兒冷笑一聲,語氣不屑。
“榮華富貴?你以為我稀罕嗎?我告訴你,我許喬兒雖出身貧寒,但我寧願吃苦受累,也不願寄人籬下。”
說著,許喬兒蹲下身去,小心翼翼拾起靈草,動作輕柔。
看著許喬兒忙碌背影,宋子青冷哼一聲,心中卻對她生更加濃厚的興趣。
“你等著,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片靈草院是你的了!”
“宋子青,你簡直莫名其妙!”
許喬兒拍了拍手上泥土,語氣冷淡疏離,轉身離去。
宋子青站在原地,張了張嘴,最終忍不住大聲喊道:
“喂,有錢長得俊是我的錯嗎?”
聲音在空曠靈草院中回蕩,帶著三分無奈,五分不甘,七分自命不凡。
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為什麼許喬兒就不能接受他呢?
難道就因為他有錢、長得帥,就成了她拒絕的理由嗎?
還是說……給的不夠多?
躲在樹後吃瓜的江明野憋笑憋出內傷,一個不小心,手重重地磕在樹上。
瞬間疼得齜牙咧嘴,五官擠在一起。
聽到動靜,宋子青聞聲而來,目光落在江明野身上,帶著好奇疑惑。
“江公子,你怎麼在這?”語氣中透露出一絲驚訝。
江明野抬頭看到宋子青,臉上閃過尷尬,迅速調整表情,儘量看起來自然些。
他笑了笑,回答道:“我……我覺得這邊風景獨好,過來透透氣。”
同時還不忘偷偷揉了揉那隻受傷的手。
宋子青環視一圈靈草院。
院內草地荒蕪,雜草叢生,牆角裂縫幾株枯草風中搖曳,綠意盎然的靈草,在踩踏之後蔫巴。
“風景獨好?”
江明野被問得有些語塞,他支支吾吾地“這……”了半天,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家人們,誰懂啊!我就是單純吃口瓜而已!]
就在這時,宋子青突然臉上露出驚喜表情,語氣開心。
“肯定是江公子關懷陸道長,知道他需靈草煉丹,所以特意來尋吧。真是有心了,江公子。”
江明野一聽,哭笑不得地點頭,尷尬笑了笑。
[得,你說是就是吧。]
宋子青輕咳一聲,微微湊近江明野,聲音隻有兩人才能聽到。
“江公子,我想問你個事。”
“什麼事?”
“江公子,我聽聞以前是你尋死覓活要嫁給陸道長,甚至不惜以死相逼。你是怎麼讓陸道長回心轉意的?”
宋子青的聲音在靈草院的靜謐中顯得格外清晰。
“你沒事吧?”
江明野盯著宋子青看了片刻,那表情仿佛在看一個二傻子。
[我那是被係統拿刀逼著脖子走劇情啊!]
“我沒事啊,好的很。”語氣中有一股清澈的愚蠢。
“我看上了一個丫頭。”
宋子青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微低下頭,臉上泛起一抹淡淡紅暈。
“可這丫頭桀驁不馴,硬是不要我的錢,讓我十分焦急,江公子你懂麼?”
[丫頭文學,重出江湖!]
江明野鄭重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慰藉,道:“我懂你!”
[我五千億到嘴邊還飛了,這種痛我懂!]
“真的?”宋子青抬頭,一臉認真,眼神期待。
“真的!”江明野點頭,語氣鄭重,神情嚴肅。
“我與江公子真是相見恨晚啊!”
宋子青滿臉熱情,想勾上江明野的肩膀,又想起他有傷,隻能把手縮回來。
兩人並肩走遠,談笑聲漸漸淡去。
昏暗林間,一道身影如幽靈般緩緩出現。
陸秋眸光冰冷,嘴角輕抿,不見一絲笑意。
12 纏愛二三事
秋意漸濃,微風不燥,陸秋應老友的盛情相邀,出門數日。
這幾日,江明野趁著養傷打起如意算盤。
思忖著,若讓陸秋與許喬兒多些接觸,說不定就能把劇情掰回來。
終於,在江明野再三請求下,何掌門答應了他。
他召來許喬兒,語氣溫和。
“許喬兒,你天資聰穎,品性端莊。陸師兄這幾日外出,不落峰正需一位細心弟子照料。我想,你最為合適。”
許喬兒聽聞,心中驚訝不已。
深知是掌門對自己的信任期望,恭敬地應道:“弟子定當竭儘全力,不負掌門厚望。”
[為渣男操碎了心。]
許喬兒已走遠。
何掌門微微一笑,眼神中閃爍狡黠光芒。
“江公子,待到師兄歸來,你可不許說是我把人安排過去的。”
江明野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眉眼彎成兩道月牙,嘴角上揚,露出一排整潔的牙齒。
“我辦事,你放心。”
秋高氣爽,何掌門卻感受到一股莫名寒意,背後涼嗖嗖往上爬。
為了讓反派boss和女主順利play,江明野開始瘋狂給許喬兒灌迷魂湯。
每當許喬兒忙碌時,江明野便會適時出現,溫和笑容,輕聲細語,開始話術攻心。
“陸仙長天資聰穎、武藝高強。”
“是是是。”
“陸仙長為人正直、品性高尚。”
“對對對。”
“陸仙長性格堅毅、意誌堅定。”
“嗯嗯嗯。”
江明野見狀,心中暗喜。
以為自己的話術已經對許喬兒產生影響,於是更加賣力地誇。
“陸仙長劍法獨步八荒,無人能出其右。”
“真厲害。”
江明野嘴角上揚,眼光狡黠。
[一輩子都沒這麼誇過人。]
[誇的這麼棒,我自己都要愛了。]
“陸仙長還精通琴棋書畫,樣樣出類拔萃。他琴聲悠揚,棋藝高超,書法老練,畫作栩栩如生。”
“真棒。”
許喬兒站在一旁,麵對滔滔不絕的誇讚,心中無奈,但臉上卻不得不裝出崇拜模樣。
奈何江公子誇的更凶了……
這日,同門好友拜訪許喬兒。
許喬兒抬頭看到翠果,臉上驚喜,立刻迎上去:“你怎麼來了?”
翠果環顧四周,語氣讚歎羨慕。
“這不落峰可真是個好地方!環境優美,靈氣充沛。喬兒,你真是有福氣,能在這裡住。”
許喬兒微微一笑,謙虛道:“哪裡哪裡,我隻是有幸被安排在這裡而已。”
翠果目光掃視一圈,似乎在尋找什麼。
“怎麼不見江公子與陸道長?他們二人的風流韻事,已在人間傳遍。”
“江公子這幾日確實在峰上,但陸道長已外出數日,至今未歸。”
“江公子相處起來如何?”翠果好奇追問。
“聽聞當初還是他纏著陸道長,苦苦相逼,二人才成道侶呢。”
許喬兒輕咳一聲,見四下無人,便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靠近翠果。
“起初我也以為那些傳言都是道聽途說,不可儘信。
但自從我到這裡,每天都聽江公子盛讚陸道長。
話術之精妙,言辭之懇切,簡直讓我歎為觀止。
他天天變著法子誇陸道長,說天資聰穎、武藝高強、為人正直、品性高尚、性格堅毅、意誌堅定。
簡直把陸道長誇得天上地下獨一無二。你說,這樣的誇讚,我能不信嗎?”
“果真?”翠果聽得津津有味。
“真的很真。”許喬兒目光真誠。
翠果從懷中掏出一物,雙手緊握,似乎有些緊張。
然後,迅速地塞到許喬兒懷中,動作之間透露出羞澀、急切,便跑遠了。
許喬兒懷裡取出書。
書封色彩淡雅,那幾個大字:
《與仙長甜欲纏愛二三事》
異常醒目,猶如烈火一般。
心跳聲在耳邊回響,許喬兒感到臉頰發燙。慌忙將書藏在身後,生怕被人窺見。
心中好奇與羞澀如野草般,瘋長。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四周,確定無人後,才敢再次拿起書。
翻開書,文字細膩深情,娓娓道來。
將兩位主角江明野、陸秋之間描繪的纏綿悱惻、婉轉淒愴、一波三折。
許喬兒看完書,被書中故事觸動,眼眶泛紅,淚珠盈盈。
等到她收拾起情緒,準備回去時,卻在走廊拐角處偶遇江明野。
“你怎麼了?”江明野走近,聲音柔和。
[女主好端端的怎麼哭了?想渣男了?]
許喬兒被突如其來的詢問嚇一跳,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我想到陸道長和……”
“想到陸秋!”江明野激動萬分,直稱名諱。
[洗腦術果然有用!]
[崛起吧!世界屬於你們戀愛腦!]
[五千億!(健康且適度地爬行)]
許喬兒意識到自己說漏嘴,慌亂抬頭,迎上江明野那探究的目光。
“我……我不是……”
許喬兒支支吾吾,試圖掩飾,臉頰微微泛紅,被夕陽餘暉映照,更顯嬌豔。
看著許喬兒這慌亂模樣,江明野並未追問下去,而是輕輕地笑了笑。
[我懂,我都懂,芳心暗許嘛~]
“沒關係,不用緊張。”江明野聲音依然柔和,“快回去休息吧。”
許喬兒暗自鬆了一口氣,默默離開後,才敢悄聲嘀咕。
“還好江公子未仔細詢問。”
美滋滋的摸摸懷中書籍,一蹦一跳的走遠了。
看著許喬兒背影,江明野摸不著頭腦。
“剛才還哭唧唧的,這會又開心的像個傻子。”
江明野狗狗搖頭。
[戀愛腦,真可怕!]
這幾日江明野都是“借住”陸秋的床。
溫暖舒適,連做夢都格外香甜。
夢境中,他站在巨大領獎台上,五千億支票就在眼前,觸手可及。
“嘿嘿嘿。”
江明野笑得合不攏嘴。
就在即將觸碰到支票時,腰間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在戳他。
“半夜三更擾人美夢!”
江明野猛地坐起身,咬牙切齒,定睛望去。
隻見一道高大模糊的身影,月光映照下異常詭異。
江明野心猛地一緊,瞬間清醒,才看清是陸秋。
“仙長,你回來啦,我這就走。”江明野急忙爬起,乖乖讓窩。
[活見鬼了,嚇死個人。]
[俺滴床,俺香噴噴的豪華大床。]
江明野鬼鬼祟祟從床上爬起,偷偷摸摸從陸秋身邊走過。
“誰準你走了?”
背後聲音響起,低沉冰冷,不寒而栗。
[不就睡你床幾晚麼!小心眼!]
[大半夜發癲,有病!]
13 相思難耐
江明野深吸一口氣,轉身回眸,立刻浮現委屈神色。
眼神淚花微閃,充滿思念自責,語氣帶一絲顫抖懇求。
“仙長,您終於回來了。這幾日,我因日夜思念而心中難耐,才鬥膽擅自占用了您的床榻,以慰藉這無儘的相思之苦。”
[等會的夢還能接著做不?好煩,剛眯著。]
“聒噪。”陸秋身形不穩,眉頭微蹙。
借縷縷透窗月光,江明野才發現陸秋有些……不對勁。
平日裡總冷靜自持,但此刻眼神略顯迷離,臉上微泛紅暈,步履間也有些不穩。
[喝大發了?]
江明野小心翼翼靠近陸秋,輕聲試探。
“仙長,您是不是喝醉了?需要我扶您回去休息嗎?”
陸秋未答。
[切,要不是你身價五千億,誰搭理你。]
猶豫片刻後,江明野走上前去,想要扶住陸秋。
然而,就在靠近的瞬間,陸秋突然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警惕和不悅。
“退下。”陸秋冷冷地開口。
[不氣不氣,氣出病來,修真界沒醫保報銷。]
[可仔細想想還是很氣,可以趁機給你兩腳解解氣麼?]
“找死!”陸秋一聲冷喝,語氣冷淩。
隨後,在江明野驚訝目光中。
陸秋邁著不穩的步伐走向床邊,扶著床沿坐下,笨拙地躺平。
江明野眉頭微挑,似乎想到什麼,眸光微閃。
他緩步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陸秋。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陸秋臉上,清冷麵龐增添幾分柔和,雙手交疊放在胸前,睡姿端正。
[有種渣男頭七還沒過的感覺,就差兩炷香了。]
江明野蹲下身,微微靠近陸秋,輕聲細語的說著花言巧語。
“仙長,你劍呢?”
[在線等被捅,挺急的。]
陸秋緩緩睜開眼睛,目光與江明野的視線交彙,微皺眉,似乎是因靠近感到不悅。
突然,他伸出手……
修長手指輕地按在江明野臉上,手掌隨之覆蓋而下,遮住大半張臉,隻留下一雙明亮眼睛。
江明野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住,瞪大眼睛,看著陸秋。
二人之間的距離因陸秋的動作大大縮短。
江明野甚至能清晰感受到陸秋掌心的溫熱,以及他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酒香。
他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現在這是個嘛情況?原著也沒有啊!]
“給你。”
空氣中湧動著微妙波動,緊接著,一把寶劍憑空浮現,悠然飄向江明野。
劍身修長,月光映照下,銀光流轉。
陸秋看著江明野的眼睛,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終於鬆開手,重新躺回到床上,閉上眼睛。
江明野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摸了摸被陸秋遮過的臉頰,心中湧起一股莫名情緒。
[完了完了,我不乾淨了!]
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拿過那把劍,劍柄入手,冰涼沉重,心情激動。
[噫!好!我中了!]
[真是好劍啊!男模我來啦!]
[身價五千億的前夫哥,中元節我會記得想你的。]
江明野心情激動到極點,緊握銀劍,打算借陸秋的手給自己來個了斷。
然而,試圖拔劍出鞘時,卻發現劍身牢固定在鞘中,任憑如何用力,都無法拔出。
江明野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瞪大眼睛,雙手緊握劍柄,用儘全身力氣,仍紋絲不動。
一股強烈挫敗感湧上心頭,原本激動的心,顫抖的手,瞬間被迫冷卻。
[難不成支持指紋解鎖?]
江明野心中疑惑越發強烈,走到床邊,蹲下身子,拉過陸秋的手。
將劍柄塞到陸秋手中,然後另一隻手緊握住陸秋的手,用力地向外拔。
依舊,拔不出。
江明野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握緊劍柄,大步流星朝門外走去。
[我就不信了!]
床上沉睡的陸秋,在江明野離去的腳步聲逐漸消失後,緩緩睜眼。
江明野走出房門,環視四周,目光定格在一塊堅硬石塊上。
蹲下,雙手捧起沉甸甸石塊,分量十足,臉色決絕。
[治不了你主子,還治不了你小子!]
江明野緊握石塊,深吸一口氣,猛地用力砸向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