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再吃出急性腸胃炎,半夜去醫院掛水是吧?”
“顧言西,這是小概率事件。”
意思是,他沒必要回回都拿這件事數落她。
“而且,做飯這件事需要天賦。”她看他一眼,“我沒你這種天賦。”
她不是沒嘗試過自己做飯。
但買菜,洗菜,切菜,炒菜,就像個巨大的工程,每次忙完後,她都覺得渾身像被扒了層皮。
於她而言,性價比太低。
顧言西無奈地聳了聳肩,交代說:“給你包了50個混沌,記得吃。”
她點頭,嘴巴難得甜了一回,“謝謝舅舅。”
雖然早習慣了她“沒事顧言西,有事舅舅”,但顧言西對此還是受用的。
“這還差不多。”
將冰箱裡的東西規整好後,顧言西走過來,拉開她對麵的椅子,給自己倒了杯柑橘水。
“比賽比得不錯。”
他早就看了網上的那些視頻,隻是最近忙得像陀螺,也沒空過問她這事兒。
她拿了個蝦剝著,“嗯,替你省下了一筆錢。”
“你看見陸祁溟了?”
他說話時候在喝水,嗓音含糊,她沒聽清。
“什麼?”
顧言西將杯子往桌上一放,“陸祁溟你不認識嗎?聽說現場很多小姑娘追著他跑。”
梁舒音低頭咀嚼著,沒回他。
幾秒後,忽然開口,“你很欣賞陸祁溟嗎?”
“嗯。”
顧言西一頓,指節有一下沒一下扣擊在桌麵,“如果當年我們都沒退圈,彼此都會是賽場上最強勁的對手。”
梁舒音點點頭。
這一點,她是認可的。
但不知想起了什麼,她低喃了句,“可惜沒如果。”
顧言西一怔。
知道她想起了什麼,他起身,越過餐桌,長手伸過來摸她腦袋。
“所以啊...”
以為他會說什麼大道理,結果隻是一句。
“所以,你要好好吃飯。”
她捧著碗,彎了下唇角。
是啊。
離開的人已經離開了,而留下的人卻不能不好好生活。
因為,日子還得過下去。
兩人閒聊著,手機在桌上震動起來,她拎起來看了眼,神色微頓。
“怎麼了?”對麵的人注意到她的不對勁。
她將手機反扣在桌上,冷淡道:“陸延盛生日,我媽讓我過去。”
“你不想去。”
“你覺得我該去?”她從顧言西表情中讀懂了潛台詞。
“有些事已成事實,早晚需要麵對,你已經逃避兩年了。”
顧言西盯著她,一臉認真,“除非,你真打算和你媽斷絕關係,以後都不用跟陸家人打交道了。”
“那你呢?”
她放下筷子,反問對麵的人,“這兩年,你不也一直對她避而不見?”
“我跟你不一樣。”顧言西看著她,“況且,她未必想見我。”
梁舒音知道他的意思。
顧言西其實跟她並無血緣關係,他跟母親舒玥是重組家庭、異父異母的姐弟。
她出生那年,舒玥父親跟顧言西母親車禍意外去世,八歲的顧言西沒了媽,從此就跟著舒玥。
但舒玥工作忙,顧言西便跟她一樣,都是被梁蔚帶大的。
某種程度上說,梁蔚不僅是他姐夫,更像是他父親。
梁蔚的死是他心裡的一根刺。
他沒辦法跟舒玥反目成仇,沒辦法恨她,隻能避而不見。
因為他知道,一旦見麵,他一定會口不擇言,傷人傷己。
而舒玥,大抵也是不願意見到他的,同樣因為無法麵對。
見梁舒音沉默不語,顧言西張了張嘴,稍作猶豫後,緩緩開口。
“有件事我還是得告訴你。”
“最近,我在醫院看見過你媽,不止一次。”
顧言西走後,她在餐廳裡呆坐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拿起手機,給舒玥回複了過去。
“好,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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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延盛生日那天,也是梁蔚的忌日。
去陸家前,梁舒音先去了城郊的墓園。
舒玥派了人過來接她,她讓司機把車停在墓園附近,她下了車,自己走路過去的。
跟爸爸聊了會兒天,告訴了他自己的近況,臨走時,她問他。
“我今天要去媽媽那兒,爸爸,你會怪我嗎?”
天空是湛藍的,有飛鳥飛過。
她最後看了眼墓碑,離開了墓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