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疑雲(1 / 2)

墜落蝴蝶海 陳以墨 11469 字 5個月前

剛才還在賽場上為她拚命的男人,此刻卻突然脾氣上頭,一副要吃了她的冷戾模樣。

梁舒音並不意外,也不慌張。

因為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早就摸透陸祁溟是個什麼樣的人,嘴上放狠話,但其實根本不會傷害她。

隻是手腕被他捏痛,她下意識皺了皺眉頭。

陸祁溟察覺到她的微表情,放了手,雙手撐在她身側,將她瘦而窄的身體圈在他雙臂之間。

距離更近了。

呼吸噴薄在她麵頰,滾燙的,引得她皮膚也微微發燙。

“你真不知道我找你乾什麼?”

他定定望著她,沉聲,又玩味似地重複了一遍。

車子中間的隔板落下,司機聽不見、也看不見後排發生了什麼。

在他的地盤,被他鉗製著無法動彈,若放在往常,梁舒音會生氣,會跟他硬碰硬。

但他受傷的膝蓋還擺在麵前,提醒著她,他剛剛才為她受過傷,她若發火,就真的很混賬了。

於是她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用茫然的眼神回應他。

“不知道啊。”

她欠他的人情債,可以用其他方式償還,但他想要的,她依然給不了。

心動這種東西,沒辦法支撐她去做出任何非理性的選擇。

然而,人的眼睛是最容易暴露性格底色的。

而她這雙眼,眼型雖然嫵媚,但看人時清冷中帶著狡黠的意味,既沒有不諳世事的天真,也沒有愚蠢的茫然。

相反,光看她這雙犀利的眼睛,就能判斷出,她是個很聰明的人。

“你知道嗎?”

陸祁溟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你這雙漂亮的眼睛,實在不適合裝傻充愣。”

她眸光微動,胸膛起伏了下,稍稍偏頭,視線從他肩上方穿了過去。

男人卻沒放過她,虎口掐住她下巴,將她的臉掰過來,逼迫著讓她跟自己對視。

“梁舒音,我有沒有跟你說過,讓你彆躲著我?”

“所以呢?”

她仰著頭,被他拿捏著,疲憊沒有血色的一張小臉上仍舊一副較勁的模樣。

“所以早上在咖啡廳,你要不是為了躲我,也不會讓自己陷入險境了,對嗎?”

他看似強硬,語氣卻是循循善誘,且極度溫柔的。

被戳中了心思,梁舒音咽了咽喉頭,沒接腔。

“看吧,這不就躲出事情來了。”他乘勝追擊。

她心虛地垂下了眸子。

“梁舒音,你得知道一點。”

陸祁溟湊近了,光明正大重申他對她的企圖,“我雖然不會強迫你,但我看上的人,我也不會這麼輕易地放過。”

密閉空間內,他用摻雜著濃稠欲念的氣聲,明明白白地告訴她一件事。

她逃不出他的掌心了。

把強勢說得這麼堂而皇之的人,梁舒音生平還是頭一回見。

隻是滾燙氣息灼得她耳朵發燙,一時竟有些耳鳴。

她不舒服地皺了眉,仰頭跟他對峙,眼睛裡清清楚楚寫著“不爽”兩個字。

“彆用這種眼神盯著我。”

喉頭滾動,陸祁溟伸手,用掌心覆蓋住她眼睛,語氣蠱惑,“因為,我怕我會忍不住把你吃了。”

光線被擋,眼皮是溫熱的觸感,梁舒音本能地深吸了口氣。

眼睛看不見的時候,人容易恐慌,但她卻絲毫沒退讓,氣勢依舊不減。

“那你敢嗎?”

她聽到他從胸腔悶出的一聲低笑。

“要試試嗎?”

像是在引|誘她打開潘多拉的魔盒。

窗外開始下雨,淅淅瀝瀝的,拍打在玻璃窗上。

兩條不同方向的水珠蜿蜒,交|合,無聲無息融為一體。

靜默的僵持中,梁舒音對他的引|誘,采取避而不答的態度。

但畢竟是方寸之地,彼此呼吸因狹窄空間的寂靜,被無限放大。

就連吞咽口水的聲音,都染上了幾分曖昧的欲|色。

陸祁溟盯著她抿唇後濕潤的地方,咽了咽喉頭,終於拿開掌心,重新回到了他的位置上。

光明進入眼底,禁錮著她的男人離開,她鬆了口氣,第一時間朝車門那邊挪了挪。

陸祁溟察覺到她虛張聲勢的動作,隻是輕笑了聲,然後將手機塞進她掌心。

她這回沒再拒絕。

因為不想再自找麻煩。

下車前,陸祁溟又問了她最後一個問題,“你是不是很怕痛?”

她腳下微頓,推開了車門。

那聲冷淡的“沒有”,隨著她下車的動作,飄散在了風中。

雨越來越大,她卻沒撐傘,雙手舉著在頭頂擋雨,一隻手還包著紗布,也不怕淋濕了,傷口發炎。

陸祁溟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匆促的腳步。

從賽場下來,她對他的擔憂和遲疑,他都清清楚楚地看在眼底。

她不是不願意。

而是不敢。

想起剛才提起她父親的事,她敏銳警惕的神色,這種不敢,莫非跟她的家庭有關?

“少爺。”

中間的隔板收回,前排的司機張叔打斷他的思索,“秦少說了,無論如何,你還是得去一趟醫院。”

陸祁溟從空無一人的大門處收回了視線。

膝蓋的痛隨著濕潤的空氣一陣陣襲來,他深深地籲了口氣,跟張叔點頭。

“好,去找陸醫生吧。”

回到家,梁舒音走出電梯,就看見陳可可縮在門口的折疊椅上刷手機。

“你怎麼來了?”

陳可可一屁股從椅子上躍起,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找不到你人,就問了李詩詩,她跟我說了你今天的事兒。”

她將手機揣兜裡,牽起梁舒音裹成粽子的那隻手,左右看了下,眉頭皺成了倒八字。

“你這肯定疼死了吧?”

她一直知道梁舒音極度怕疼,不是心理上那種害怕,而是生理上實打實的劇痛。

第一次知道她這個弱點,是高一暑假,梁舒音去她家做客。

從小梁舒音爸媽就不讓她做家務、不讓她進廚房,就連水果都是削好切好端到她麵前。

而那次在她家,梁舒音見她把蘋果皮削得漂亮,心血來潮,也跟著學。

結果,刀子不小心在虎口拉出一條口子。

她當即就臉色煞白,痛得在沙發上彎成一直小蝦米,眼淚不斷往外飆,連說話都很艱難。

“可可...我有點怕痛,你能...能幫我包紮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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