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幻夢(1 / 2)

墜落蝴蝶海 陳以墨 10890 字 5個月前

陸祁溟走到了梁舒音麵前,卻見她皺著眉,一張小臉比剛才更慘白了。

“怎麼了?”

她瞥了眼他一瘸一拐的左腿,“你腿沒事吧?”

陸祁溟有些意外,低笑一聲,“所以是在擔心我?”

都這種時候了,他還有心情跟她嬉皮笑臉。

梁舒音緊抿著唇,麵色是前所未有的嚴肅,“陸祁溟,你真的不怕殘廢嗎?”

“怕。”

男人也跟著斂去笑意,定定地望著她,“但我更怕對你食言。”

梁舒音盯著他,沉默了片刻,扭頭就走。

“去哪兒?”他急忙拉住她。

“買冰袋。”

那一摔看起來驚心動魄,傷沒傷到骨頭她不知道,但眼下她能想到的就是立刻冰敷。

陸祁溟一愣,繼而笑道:“等一下。”

他下巴朝旁側點了下,“先把正事兒辦完。”

順著他的視線,梁舒音看見一個男人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男人身後跟著兩個熟麵孔。

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林嵐和葉子。

“道歉吧。”林楓將人推到梁舒音麵前。

葉子倒是能屈能伸,立馬鞠躬道歉,懺悔說自己因為嫉妒心作祟,沒擺正好心態,枉讀了這麼多年書。

虧得自己還是中文係的,竟然連仁義禮智的基本道理都罔顧了。

也許是她自己罵自己的那副表情,太過一本正經,秦授在一旁笑出了聲,把葉子那張臉弄得更加一陣紅一陣白。

葉子道完歉後,林嵐還杵在旁邊,東張西望,就是不開口。

林楓直接對準她膝窩,一腳踹過去,林嵐一個趔趄,險些摔了。

立定好後,她扭頭,狠狠瞪了眼林楓,然後又在他眼風的逼迫下,不得不開了口。

“那個,對不起。”

“對不起誰了,人家沒有名字嗎?”林楓揣著胳膊,在旁邊吼她。

林嵐深吸口氣,也知道錯在自己,索性放下了麵子。

“梁舒音,對不起,是我沒了解清楚整件事,誤會了你爸。”

她轉頭又罵了葉子一句,“還不是這個死丫頭,事情隻說半截。”

“總之,我不該說那些侮辱你爸的話,我就是個混賬,希望你能原諒我。”

梁舒音有些意外。

沒想到早上還囂張狂妄的兩人,此刻竟真的向她低了頭。

她下意識瞄了眼抄手立在一旁的陸祁溟,原來這就是車神親自上場的份量。

他說會讓她相信的,而他也的確做到了。

隻是,她又欠了他一次。

心底那點戾氣消散,梁舒音盯著麵前兩人,眉心舒展,語氣也友好了很多。

“好,你們的道歉我收到了,以後就如林嵐所說,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不過,這件事,以及我的身份,還請你們替我保密。”

她看了眼葉子,“尤其是不能讓虞大的同學知道。”

“為什麼?”

葉子反問,“既然你爸是清白的,為什麼怕被人知道?”

“你也知道他是清白的,可你不也說了那些不該說的,侮辱人的話麼?”

葉子一噎,訕訕點頭:“知道了。”

“行,願賭服輸,不就是保密嘛。”

林嵐做個拉鏈拉上嘴巴的動作,“我林嵐脾氣雖然不好,但還沒有大嘴巴這個愛好。”

晚霞彌漫的天空下,她彎了彎唇角,“謝謝。”

事情了結,就在兩人準備離開賽場時,身後有人追了過來。

“陸祁溟——”

陸祁溟腳下一頓,微眯起眼睛,望向來人。

“蕭喆?”

蕭喆跑過來,人還喘著氣,彎了腰,雙手扶住膝蓋,“對不起,陸祁溟。”

“對不起什麼?”他明知故問。

“我不該在比賽前對你說那些話,是我太狂妄自大了。”

整場比賽他都被陸祁溟碾壓吊打,比賽結果一點懸念都沒有,他最後甚至還把人帶翻了。

如此重大的事故,陸祁溟非但沒丟下他,到最後也沒說過一句責罵他的話。

從技術到人品,兩人一對比,他早就汗顏又慚愧了。

陸祁溟微挑眼角。

果然,小樹不修不直溜。

看著這個幾乎跟自己年少時性子相仿的小孩,他抬手拍了拍他肩頭。

“年少氣盛是好事,但彆過於自負,前輩的建議還是要聽。”

蕭喆撓了撓頭,終於露出跟年齡相符的靦腆笑容。

“我知道了,祁哥。”

林楓也跟了過來,手掛在蕭喆肩上,忍不住洗刷這位剛才還眼高於頂的少年車手。

“這回知道誰才是真正厲害的主了吧,你陸哥在你這個年紀,都不知道破了多少記錄了,就你那點成績,吹捧聽多了,還真以為自己是天才啊。”

蕭喆不好意思地覷了眼陸祁溟,胳膊肘戳林楓。

“好了林哥,你彆說了,我知錯了還不行嗎。”

一次道歉換來一個天才少年的自省。

這筆買賣很劃算。

林楓心情大好,越說越起勁,一巴掌拍他腦後,“喲,你還有不好意思的一天。”

蕭喆不理他,盯著陸祁溟的腿,有些擔憂,“對了祁哥,你腿不要緊吧?”

要不是他急功近利,車子最後也不至於失控,差點釀成大禍。

“放心,瘸不了。”

一路圍了不少人,在林楓和蕭喆在掩護下,兩人才衝出人牆,去了停車場。

上車前,陸祁溟手機響起,他拉開車門,示意她先上去。

“冰袋。”她提醒他。

沒想到這姑娘還惦記著這件事,他彎了下唇角。

“放心,秦授已經去買了。”

她沒再說什麼,躬身進了後座。

他那通電話有點久,她靠在椅背上,透過玻璃窗,將視線落在他受傷的那條腿上,不知不覺,眼皮竟慢慢沉重起來。

場景切換,不知為何,她竟然從賽場回到了家中的書房。

輕紗揚起的房間裡,塵埃在光點下飛揚,梁蔚坐在窗邊的輪椅上,背對著她,不斷跟她重複著那句話。

“音音,爸爸不能再保護你了,但你要永遠記住爸爸說的那句話。”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他叮囑她,讓她學著保護自己,永遠不要將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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