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兒沒吭聲,隻輕輕搖頭。
周淑玉也不計較她不回答。
這孩子先天不足,有些癡傻,根本不會和人交流。也不知道是聽不見還是聽不懂。至於說話,更是從小到大都沒有過。
不過,令她驚奇的是,孩子居然好像可以聽到她說話了。
居然還對她的問話表達了自己的意見,搖了頭。
周淑玉高興極了,拉著孩子的小臟手,把她在灶台邊蹭到的黑灰擦了擦:“走,大伯母給你拿好吃的。”
所謂好吃的,不過是烤的幾顆花生罷了。
現在家家戶戶都挺困難。他們老鄭家又是困難戶中的佼佼者,自然更沒多少多餘的飯食。
花生是周淑玉娘家弟弟送來了新鮮的,她趁著做飯時候在灶上悄悄烤熟。聞著噴香,肯定味道不錯。
這已經是老鄭家目前能吃到的最好的“點心”。
周淑玉一粒都沒舍得吃,打算留給自家臭小子們做加餐。
誰曾想在這個時候遇到了在二房沒吃飽飯的七兒。
周淑玉看得心疼。
七兒從小癡傻,不懂得自己吃飯,大半時候需要大人喂著才能吃一點。她看到過三弟照顧七兒,很仔細很有耐心。
輪到她照看的時候,她就模仿著三弟的樣子,一口口喂著,耐心等孩子吃飽了再去做彆的。
現在看孩子這樣,八成在二房那邊沒人管。
飯都吃不好。
周淑玉難受得不行,關了廚房的電燈,拉著孩子回屋。
*
鄭溪溪牽著周淑玉的手來到院子裡,就著月光,抬眼打量對方。
這位女士是她大伯母,這是她這兩天剛剛弄清楚的。
她才來到這個世界兩天多,對這兒不太熟悉。
原身什麼都不懂,根本沒留下任何記憶。
所有事情都要她自己慢慢摸索著來。
比如說話。
她現在才剛剛聽懂人類一些簡單的語言,複雜的還不明白。更遑論說了。
剛開始她還很緊張,生怕這兒的人發現她是靈獸,把她當妖怪趕出去。
後來漸漸發現,居然沒有人懷疑她為什麼聽不懂、不會說。
她這才安心了許多,跟在周圍人身邊學著。
鄭溪溪跟在大伯母的身邊,來到了大房住的屋子。
屋裡點了煤油燈,比較亮堂。
她緊張地縮在大伯母身後,望向屋裡頭拿著針線的魁梧男人。
“喲!這不是七兒嗎?”鄭山發現了小姑娘的到來,有些驚訝,扭頭問媳婦兒:“你怎麼把她帶過來了。等會兒老二他們發現孩子不見了,八成得急死。”
“人家哪裡會急啊?老二家的根本沒給孩子吃飽飯,七兒餓了,去廚裡找吃的,差點被我當成老鼠抓著。”周淑玉越想越氣:“三弟才走多久?老二家的就開始苛待起孩子來了。也不想想三弟在的時候,沒少幫襯他們這一房。”
二房孩子多,整天餓得嗷嗷叫。
老三覺得自己就一個單身漢帶著小娃娃,吃不了那麼多,經常把自己在生產隊分到的糧票給二房一些。
鄭山和周淑玉看在眼裡,倒是沒覺得三弟偏心二房,隻覺得三弟為人實誠,都沒藏點糧食給七兒。
現在看七兒在二房那邊挨了餓,鄭山兩口子就很生氣。
都說將心比心。
那鄭陸和王守萍就沒把彆人的真心當回事!
鄭山放下針線:“我給七兒弄點吃的去。”
“不急著開火。”周淑玉朝二房住處那邊努了努嘴:“小心被人盯上。”
鄭山:“那怎麼辦?”
周淑玉打開五鬥櫥最中間的抽屜,掏出一個卷起來的手絹:“我這兒有花生。”
鄭山心疼媳婦兒受凍,趕著周淑玉上了床。他則披了件衣服起身,洗乾淨手,給孩子剝花生。
鄭溪溪吃得開心。
最後一顆花生咽下後,她嘴巴張了張,想說謝謝。
可是努力了半天,卻還是不太會人類的說話方式,最終嗓子眼兒裡隻憋出來呼嚕幾聲,沒能成準確的字句。
鄭山和周淑玉卻看得十分高興。
“哎呀!咱們七兒真厲害!都知道說話了!”周淑玉拉著孩子的手不住讚賞:“再過幾天,說不定咱們七兒就能叫一聲大伯母了,是不是呀?”
在大伯母期盼的目光中,鄭溪溪用力點點頭。
她發誓,一定要儘快學會叫大伯母。
一定。
作者有話要說:開新文啦!希望大家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