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雨朵不能像錢嬤嬤那樣出府接陸雲纓,便早早在房間準備了熱水等物,好讓陸雲纓能在回來的第一時間解解乏。
陸雲纓的視線從頭麵上已開,伸手接過熱呼呼的帕子,雨朵卻有些忍不住了。
“小姐,你真成了宮裡的娘娘了?”
“宮中要達到三品才能稱呼娘娘,我可還不夠格。”
“哎呀,哪裡能這麼算的,能入宮就是頂頂尊貴的人了。”
“那頂頂尊貴的人不少。”
“小姐您,您......我在府內擔心您,您倒好,回來就打趣我。”
“我哪敢啊。”
聽到陸雲纓對自己的態度和以往相差無幾,雨朵這才把最後一絲陌生感拋到腦後。
天知道今天第一眼看到自家小姐時她心中的差異,她也知道小姐的好看,但,但.....宮中風水果然養人,這是她想到的唯一的解釋了。
雨朵和陸雲纓也算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和親姐妹和相差無幾,某種程度上說她比張姨娘對陸雲纓還要重要,平常陸雲纓也和她相處的更多些。
隻是說道張姨娘,陸雲纓餘光打量著張姨娘。
她和之前相差不大,雖說懷孕了,但才兩三個月,還沒顯懷,隻是兩頰稍微豐腴了些,看來這段時間她在府內處境倒是不錯。
這也讓陸雲纓放下了心。
她沒辦法把張姨娘當自己真正的母親,但好歹也是張姨娘十月懷胎生下了她,對她的感情也十分純粹,至少她要在入宮之前安排好她往後的生活。
張姨娘肚子裡的孩子算個意外,陸雲纓不太想要,無他,張姨娘身體本就孱弱,古代生孩子又艱難,實在是沒必要,不過在這件事上陸雲纓沒有發言權,何況憑進房間後張姨娘至少摸了自己肚子十次的行為來看,她本人是想要的這孩子的。
果然:
“好了好了,雨朵你彆鬨三小姐了。”
張姨娘開口了,她麵上染了一絲嬌羞,開口道:
“雲纓,你,你應該也知道了吧,我懷孕了。”
陸雲纓點點頭。
“這孩子和我當初懷你的時候一樣乖巧,也體貼我,壓根沒鬨過,來,你要不要摸摸?”
陸雲纓垂下眼,頓了頓,搖搖頭:
“三個月還不穩呢,我擔心驚嚇到他。”
聞言張姨娘雖然失望,但也覺得有些道理,又打起精神來,之前在夫人那她不好開口,可實際上她是有很多話想說的:
“哪裡這麼脆弱呢,這也是沾沾他姐姐福運呢,不過你不願也不打緊。”
“這次你入宮,那些人都說你沒這個福氣,我不信,你才入宮沒多久,我就夢到你成娘娘了,現在看來可不如此麼?”
“沒多久,我又夢到一頂狀元帽衝到我肚子裡,大夫入府一查,還真就有了這孩子,你看看,巧不巧?”
“你成娘娘,你弟弟又有這個胎夢,我是沒有什麼不放心的了,但......”
她話鋒一轉,突然哭了起來:
“你外家的姥姥姥爺、舅舅表哥還在吃苦啊,眼看你們姐弟成了人上人,他們卻還是下人,這說出去不是平白惹人笑話嗎?”
沉默。
陸雲纓完全不接話,而沉默的時間越長,張姨娘也就越發忐忑,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依賴著自己這個女兒,卻又有些畏懼。
特彆是這個女兒現在成了宮中的娘娘,無形之中又讓她敬畏了幾分。
最終,陸雲纓還是開口了:
“姨娘想要如何?”
“啊,我,我原本想著,你要是嫁給胡大公子,以後你外家也是一項助力,但現在這不是不成了嗎?但你又是娘娘了,不如,不如贖了你外家的賣身契,讓他們一起來京城住著,也算一家團聚了。”
“你兩個表哥也機靈,說不準還能讀讀書,以後幫上你弟弟和你的忙。”
“這是姨娘你自己想的?”
“是,是啊,怎麼了?”
“人都說故土難離,京城雖好,姨娘又怎麼確定,那邊會願意過來?”
“三小姐顧忌這個?沒事,你外家給我寫信.......”
“寫了什麼?”
陸雲纓忽然看向張姨娘:
“是寫他們在胡家做家生子不容易,還是銀錢又不夠了需要你幫忙,還是說兩個表哥聰明機靈正是讀書的料?”
“......”
“姨娘,你不會把陸家和胡家可能要議親是事情告訴給了那邊吧。”
麵對陸雲纓的突然翻臉,張姨娘節節敗退,不知道怎麼反駁:
“我,我.....”
“你說了嗎?”
“我,我隻是,隻是.....”
“姨娘,你可知我現在是什麼身份?”
“......”
“宮中並不強製各位官家小姐必須參加大選,所以二姐姐雖未曾定下婚期,但已經與人對過八字因此這次便未曾參選。但姨娘你可知,明明參與了大選卻還和人議親是什麼下場?”
張姨娘白了一張臉,她開口,結結巴巴道:
“沒,沒有議親。”
“是嗎?那麼,你能保證那邊不會亂說嗎?”
她不能。
就算對娘家人濾鏡再大,張姨娘也清楚,一旦家裡人知道雲纓和大公子議親,他們會張狂成什麼樣。
看完了這一場的雨朵吞了吞口水,已經完全不敢開口了,隨後她就聽自家小姐說:
“把姨娘請回去吧,順便去再拿牌子去找個大夫,彆讓姨娘身體出什麼事。”
隨後,陸雲纓徑直去了胡夫人正院。
張姨娘的確有錯,不過她的錯,卻也是夫人放任的。
現在出了事情,胡夫人難道想置身事外?做夢,況且也沒有比胡夫人更適合處理這件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