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長與魯智深鬥了二十餘合,剛才喝下的酒已化為汗揮灑了出去。
花和尚力大又靈活,楊長用【一虎之力】配合槍棒技能,非但討不到便宜還占下風,多虧有【蜈蚣步】保持協調,否則也不能與之打得有來有回。
當一聲悶響。
楊長舉棒奮力架開禪杖重擊,閃現走位拉開一旁抱起雙拳。
“大師武藝驚人,小弟自愧弗如,不如就此罷手...”
“哈哈,罷手也行,真痛快。”
魯智深掄起武器挽花收招,就像擲刀案板般將禪杖插到地上,隨後扭頭看向武鬆誇道“武都頭,你這義弟可以啊,沒聽你說他這麼能打。”
“嗬嗬,我也是第一次見。”
武鬆尷尬笑了笑,然後用疑惑眼神打量楊長。
心說你的本事我最清楚,之前我在陽穀教你武藝,學得隻能算馬馬虎虎,怎麼兩年時間就突飛猛進?
他清楚魯智深本事多高,也深知楊長不是練武奇才,所以才覺得不可思議。
武鬆從小就混跡市井,不知挨過多少毒打、苦練多少日月,才混得這一身過人本領,哪有人兩年能從無變有?
義弟的變化讓武鬆開心,天生神力可能喝了其父的‘藥酒’,難道這兩年他還有奇遇?
楊長看懂了武鬆的疑惑,又看到宋江領著花榮等人圍上來,心知不編個理由怕不好收場,於是微笑著撓頭自嘲。
“大師休誇,我在你們麵前隻是小弟,就是憑著一身蠻力亂打,不過這兩年在梁山,受了林教頭許多指點,這才像模像樣起來,真真不值一提。”
“林教頭?林衝?哈哈哈...”
魯智深聞言一愣,跟著仰頭大笑起來,“這還真是湊巧呢,林衝與灑家也是兄弟,情誼如你和武都頭一樣。”
“豹子頭林衝...”
武鬆凝眉自言自語,暗忖是自己不會教人?或許三郎真是個苗子?以後有機會得向他討教。
魯智深見他低頭沉思,旋即大步走過去補充道“我那兄弟武藝深不可測,灑家與他切磋多次都敗了,以後有機會引你相見。”
“一言為定!”武鬆把頭猛點,又看向楊長感歎“不愧是八十萬禁軍教頭,稍微點撥一下三郎,就讓他武藝突飛猛進。”
旁邊圍觀眾人剛都看呆了,此刻聽到三人對話才知與林衝有關,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唯獨操刀鬼曹正麵露苦澀,心中就像打翻了調料櫃五味雜陳。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師父才稍微點撥此人,他就能和魯大師打得有來有回?自己可是跟著學了幾年槍棒,彆說和魯大師這樣上手過招,就是在楊誌手下也走不了幾招。
到底哪裡出了問題?
是我曹正沒天分?
圍觀的一眾好漢,沒注意到曹正表情,都跟著宋江靠上前說話。
“不光受了林教頭指點,我看三郎待在後山也沒少練,彆說二郎對他感到驚訝,就是梁山聚義的兄弟也吃驚,你可知去年圍捕呼延灼,他曾在馬上一合生擒其副將?”
“你都會鬥將了?還是一合生擒?”
有了宋江上前助攻,武鬆再次露出驚詫表情,楊長仍笑臉謙虛回應“其實當時都是運氣,那韓團練不知我力大,大意不慎才被拽下馬...”
“嗬嗬,運氣也是本領。”
宋江對著楊長微微頷首,隨即又看向魯智深、武鬆,說道“帳內筵席才剛過半,兩位兄弟酒肉儘興否?要不要回去繼續?”
“灑家打得餓了,當然要回去繼續,走走走...”
魯智深摸了摸肚子,說完又第一個帶頭闊步向前,完全沒有外人在場的拘束感。
而武鬆則對宋江抱拳致意,
然後拉著楊長並肩同行。
眾人往帳內行走途中,武鬆用餘光偷瞄了楊長幾次,他對楊長這兩年的遭遇越發好奇。
和剛才魯智深打鬥相比,宋江剛才補充給出的信息,更讓武鬆感到不可思議。
楊長在陽穀都不會騎馬,現在他不但會騎還能鬥將,不但能騎馬鬥將還能擒敵。
宋江誇得簡單明了,楊長也回答得輕描淡寫,所有人的焦點都集中在剛才的打鬥上。
武鬆卻跟旁人關注點不一樣,他從底層摸爬滾打至今,深知每獲一項技能都不易。
步戰與馬戰是兩個概念,江湖綠林學到的大多技巧,到了馬背上根本施展不開。
要把馬當成身體一部分,借助馬的力量進行戰鬥,需要經過實戰積累經驗,才可能達到人馬合一之境。
在陽穀做都頭期間,武鬆曾嘗試馬上戰鬥,但嘗試幾次就放棄了。
他江湖綠林技巧太高,舍去自身長處,去練新技能得不償失,也不符合他一貫個性。
聽剛才楊長的回答,他對手還是個團練使,在重文抑武的大宋,而且能作為呼延灼的副將,絕對有些本事。
步將轉騎將,有難度、要時間。
但偏偏,楊長是個例外。
這小子,有古怪。
武鬆心中懷揣疑惑,卻沒有當著外人詢問。
夜裡分帳休息,他拒絕了宋江的同榻邀約,選擇和楊長敘舊。
正月裡天寒地凍,夜蟲蟄伏野獸冬眠。
黑夜仿佛一雙無形大手,捧著營房裡的點點星火,護著大地上那微末光亮。
酒不儘,口未張,夜還長。
兩兄弟久彆重逢,酒後回帳房上榻盤膝對坐。
借著微光各自打量,傾訴著世俗的關切。
“二哥瘦了...”
“二龍山上酒肉充足,可惜我沒了之前胃口,三郎倒是長壯了許多,也比在陽穀時白淨了不少...”
“梁山的夥食不錯,事情也不算多,所以嘛...”
“有公明哥哥照拂,想來也應該不會差,可惜你依舊落了草。”
......
經過一段寒暄敘舊,久彆的疏離感慢慢消散,取而代之則是兄弟深情。
武鬆正想問楊長變化,對方突然就麵露難色,但也很快回歸堅定,帶出了那沉重的話題。
“二哥,有件事...小弟要告訴你...”
“嗯?”
“兩個月前,小弟到東京辦事,在禦街偶遇嫂...偶遇潘金蓮...”
“那淫婦真在東京?”
楊長講出潘金蓮之後,立刻低著頭不去對視,果然武鬆聽了就變得激動。
他輕輕扭頭觀察,隻見武鬆臉上布滿了寒意,額前垂下的頭發遮不住眼角煞氣,一雙拳頭被火光映得通紅,宛如一尊修羅端坐床頭。
“三郎天性仁慈,必不會當街殺人,這淫婦在東京做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