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平不經意的話,讓楊長再出風頭。
宋江自身武藝稀鬆,弄不明白便不深究,順利收下一員帥氣虎將,這件事本身就值得開心。
當即下令楊長、扈三娘留後收尾,自己帶著董平、林衝等人馬上返回前線,打算趁熱打鐵去賺開城池。
花榮沒與楊長交過手,但早上看了徐、董寨外大戰,之後也親自與董平交手,他很清楚董平實力非常強。
楊長真這麼強?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廝扮豬吃虎?
而林衝心裡最為震撼,他自己都沒把握單人生擒董平,而楊長就這麼輕易做到了。
董平被圍追堵截至使力竭?還是楊長之前對自己隱藏了實力?以後要找機會再重新切磋。
在場頭領都有想法,或震撼、或懷疑、或驚訝,唯有韓滔心存感激。
他被生擒常為人戲謔,現在強悍如董平也是同樣遭遇,就說明不是自己無能,而是楊長實力驚人。
眾頭領轉身離開前,要麼抱拳行禮、要麼點頭致意,總之都在向楊長恭敬辭彆,這是對於強者的敬畏。
楊長與扈三娘完成掃尾,帶著本部五百步騎趕赴須城。
到時城門已為董平賺開,宋江已率兵入城救人、報仇、安民、取財、裝糧...
當天下午,一車車滿載著金銀糧米,從須城出發運往水泊。
宋江打下城池並沒停留,而是連夜取道安山鎮回梁山,他得趕在盧俊義之前到達,正大光明贏下比賽。
夜裡抵達安山鎮,宋江命各營就地休息,等天明再繼續上路。
臨時營帳還沒搭設好,白勝突然趕來彙報東昌戰事。
原來盧俊義遇到了硬茬,他與東昌守將交戰數次皆敗,眼下已無力獨自打下城池,所以遣白勝向宋江求援。
宋江聽得一臉驚訝,內心卻狂喜不已。
盧員外這麼會做事?還是吳學究調教得好?總之這件事做得非常好,能讓宋某人好好長個臉,我回山自然不會虧待。
不行,我太興奮了,得控製住。
宋江強壓住內心喜悅,捏緊拳頭對眾人說道“東昌府墮我梁山威風,不捉了張清誓不回山,傳我將令停搭營寨,直接向聊城進發!”
“是!”
眾頭領應聲即去安排。
宋江攤開手心全是汗,看見所有人都轉身出帳,他忍不住搓了搓手掌,並且輕輕蹦了一下,開心得如孩童一般。
急行軍三日,大軍行至聊城外,來到盧俊義大寨。
盧俊義見到宋江,當即抱拳躬身請罪,謙稱自己辦事不利,以致兄弟受傷臥床。
宋江慌忙把盧俊義扶起,凝眉虛目佯裝惋惜,歎道“原以為吳學究、一清先生在此,這邊會更順利一些,卻沒想到...”
“盧某慚愧...”
盧俊義半彎著腰回應,是考慮到宋江個頭太矮,自己如果直起身子說話,對方仰著脖子會難受。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宋江見盧俊義如此仗義,當即握住他雙手直晃,輕聲安慰道“員外休得自謙,你是運氣不好所致,才失了這寨主的緣分...”
“公明哥哥,郝思文、項充受傷在休養,要不要先去看看?”
聽了吳用的提醒,宋江旋即放開盧俊義,一本正經說道“我正有此意,軍師快快帶路。”
少頃,吳用領著一行人,徑直來到傷兵營。
宋江看到郝思文額頭包著布,項充右手腋窩也裹成一團,兩人精神麵貌都不太好,暗忖吳學究工作做得不錯,竟能說動他們主動去‘賣?’我回山得多多賞賜金銀。
“怎麼樣?好些了嗎?”
“哥哥?”
“
嘶...小弟腋下疼痛,請恕不能全禮...”
“快躺著,快躺著。”
郝思文昏昏沉沉,項充額頭疼出汗水,宋江急忙上前扶住,客套話順嘴就出。
扶著兩人重新躺好,宋江回身對吳用正色說道“軍師,此地養傷可不舒坦,得儘快派人送回山寨,著安道全妙手醫治。”
“我馬上就安排。”
“記得讓他用最好的藥,我寧願自己受這些疼痛,也看不得兄弟受苦。”
“知道了...”
吳用正與宋江唱雙簧,突有小校追來稟報“沒羽箭張清,正在寨外搦戰。”
“我正要捉他!”
宋江聽得一喜,即對眾人大手一揮,沉聲說道“我們一起去會會此人,倒要看看他多厲害。”
不多時,宋江領著營中大小頭領,在寨外平川曠野擺開陣勢。
黑三郎望見敵陣三將披掛整齊,特彆是最前麵那主將威風凜凜,心說這便是沒羽箭張清?我怎麼又見獵心喜?
張清看到宋字將旗,又見居中那人是個黑臉胖子,立刻猜到是宋江到了,遂指著他鼻子大罵“水窪草賊,誰敢來戰?”
“何人願去?”
宋江言罷顧盼左右,隻聽徐寧應了一聲,即拍馬挺槍出陣。
戰不五合,張清詐敗退走。
徐寧不知有計,縱馬去追被石子打中眉心,立時痛得翻落馬下,幸有呂方、郭盛眼明手快,將其搶回本陣。
宋江一直以為是吳用布局,故意讓自己來此收獲威望,此時看到徐寧與張清作戰,才知這家夥是個狠角色。
“誰願再去?”
“我來!”
燕順大喝一聲,拍馬舞刀直取張清,途中被飛石打中護心鏡,驚得他立時轉馬回陣。
宋江看得心焦,他還沒來得及繼續遣將,韓滔就挺槊出擊。
這一次,他能與張清廝殺十合不敗,心說自己總算找回些麵子。
韓滔正得意忘形,卻被一記飛石命中鼻頭,頃刻臉上鮮血迸流,隻得伏馬背逃回本陣。
“匹夫受死!”
彭玘望見同伴中招,不待宋江下令就驟馬去接應。
張清從腰間掏出石子一擲,嗖一聲再次命中彭玘麵頰,疼得他扔了三尖刀掩麵而回。
宋江見開局就連折四將,心裡恐慌準備收兵回營,後排的宣讚卻自恃腰力過人,一邊誇海口一邊走到陣前。
“我觀此人武藝稀疏,就是有一手暗器本領,卻不信他能打著我!”
“來來來,加你一個,正好湊五行之數!”
張清聽到宣讚粗聲叫嚷,旋即招手示意他入場。
“我湊你娘...”
“著!”
宣讚揚起長刀爆粗口,可他話為落音飛石就至,打在嘴角上痛得撕心裂肺,之後翻身落馬昏了過去。
宋江陣上人多,將宣讚搶了回去。
張清跟著又橫槍身前,左手扶鞍繼續挑釁,“這就是所謂梁山好漢?不過一群烏合之眾爾,有膽再來啊...”
“匹夫!若不拿得你,我誓不回軍!”
宋江聞言勃然大怒,拔劍割去衣角為誓。
“哥哥休惱,我去與你拿下此人!”
呼延灼在旁觀戰很久,感覺自己是時候登場亮相,於是握鞭引馬至陣前,望向張清大罵“飛石乃小伎倆,認得大將呼延灼否?”
“叛國反賊,也值得爺爺認識?看打!”
張清言罷虛放一石,呼延灼慌忙提鞭護住麵門,卻不知對方虛招前實招後。
第二枚石子打中手腕麻筋,致使手裡的鋼鞭搖搖欲墜,呼延灼隻得轉馬悻悻回陣,望見宋江羞
愧低下頭去。
“馬軍頭領都易中招,或許步軍頭領能見奇效?”
宋江蹙眉自言自語,跟著顧盼左右尋找可戰之人,正好與劉唐眼神交彙。
赤發鬼會意擎起樸刀,呼喊叫囂著大踏步奔出,他知步將打騎將吃虧,第一時間就想到砍馬腿。
張清大笑其無知無畏,引馬近前看出劉唐意圖,便緊急拉拽戰馬騰躍,直接從赤發鬼頭頂飛過。
劉唐舉刀砍了個空,回過神臉上被一石打中,痛得倒在地上翻滾。
由於離交戰地太遠,梁山眾頭領要救來不及,都眼睜睜看劉唐被拖走,而宋江此時已經慌了神,指著劉唐胡亂大喊“誰去救劉唐?”
“我去!”
楊誌拍馬舞刀去救,卻被張清半路截住廝殺。
戰不兩合,楊誌也被兩石擊中,雖是打在盔甲之上,也讓他膽寒露怯,遂引馬回歸本陣。
緊接著雷橫、朱仝齊出,亦不慎被飛石擊傷,幸有關勝及時出馬救下。
他用青龍刀擋下一記飛石,卻擔心像其他人那般傷了麵門,便隻掩護雷橫、朱仝順利回還,並不願上前與張清廝殺。
宋江掰手指一數,算上之前的郝思文、項充,梁山此時已被張清擊敗十三人。
簡直是奇恥大辱。
此時還沒出戰,且武藝好的頭領,隻剩盧俊義、林衝、花榮、索超、楊長、扈三娘、董平。
花榮作為心腹沒開口,宋江不可能主動派他出去,而盧俊義作為知情識趣的好員外,也是宋江心目中的二當家,不願他拋頭露麵去擔風險,還有要故意‘雪藏’的楊長,以及連帶著的扈三娘。
宋江在內心粗略一排,發現能用之人就剩林衝、索超、董平三人。
索超連楊誌都敵不過,自然也不可能是張清對手,而林衝是心裡最後的壓艙石,隻能把希望寄托在董平身上。
董平見宋江盯著自己,旋即抱拳說道“需要小弟出戰?其實楊長兄弟身手矯捷,遣他出戰必然成功。”
“嗯...”
宋江聽了董平舉薦,旋即扭頭看著楊長沉吟,心說這倒是個好辦法,讓你也去挨飛石丟一丟人,最後再讓林衝、董平一齊出手,我就不信張清三頭六臂。
“既是董將軍推舉,那就有勞三郎走一遭?”
“好。”
楊長看戲看得正爽,心說可惜黑三郎沒帶李逵,那家夥皮糙肉厚,隻怕是張清的天敵。
被董平舉薦實屬意外,但楊長自恃有【飛將】屬性加持,並不懼怕被張清飛石擊中,所以應下宋江就引馬出陣。
扈三娘想提醒阻攔,但是話到嘴邊沒有張口,畢竟楊長不做沒把握的事,興許他要在這裡一戰成名?
楊長跨馬緩緩前出,隻見他坐騎神駿、金甲閃耀,看得敵陣官軍暗暗喝彩。
張清也忍不住出言唏噓“嗬嗬,梁山也有這等英俊小將?看你衣著光鮮、長相不俗,要是等會被飛石打爛,下來必定留疤變醜,最好想清楚再向前...”
“飛石?來呀。”
馬上的楊長表情平淡,伸手往回勾卷作挑釁狀,這舉動一下就激怒了張清。
爺爺好心提醒,你小子反不領情?
“好好...好!”
張清暗捏石子在手,心說你自尋死與人無尤,便趁說話功夫揮手一擲。
隻見石塊如流星掣電,徑直往楊長麵門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