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上旬,軍回梁山。
此番下山收獲滿滿,從東平、東昌兩府帶回錢糧甚巨,足夠梁山兩年左右用度。
宋江沒在聊城擺慶功宴,回山應該大排筵席補上。
怎奈眾多頭領被飛石打傷,而且絕大多數是麵部受創,他們都不想帶著爛臉吃喝,紛紛借口療傷要缺席。
宋江最擅揣摩人心,絕不會冷落受傷功臣,於是召集眾頭領,說道“宋某自從鬨江州上山,有賴眾弟兄英雄扶助,立我做了這水泊首席,今共聚得一百單八員頭領...縱有被擄之人,陷於縲絏,或是中傷回來,且都無事...我欲建一羅天大醮,以報答天地神明眷佑...”
“此乃善果好事,哥哥也是為我們好,我等豈能不從?”
“哥哥做主便是...”
“就是,哥哥山寨之主,何須問我們?”
......
在吳用帶頭之下,一眾頭領齊聲應和。
宋江見之欣慰點頭,側身對公孫勝施禮曰“這羅天大醮,就有勞先生來主持,我馬上派人下山,廣邀得道高士,帶足醮器赴寨...”
“分內之事,小道聽憑安排。”公孫勝打了個稽首回應。
楊長在堂下看到幾人對話,暗忖‘石碣天文’劇情這就到了,也不知是人為還是天授,公孫勝有沒有同流合汙。
自己擠占了王矮虎的位置,那天文會自動換成楊長麼?
轉念一想,隻要是人做的事都能摻假,石碣上的蝌蚪文無人能識,全靠‘翻譯者’口述直譯,彆說把臨時王英換成楊長,就是換成宋徽宗趙佶都行。
就是不知天罡地煞排名有無變化,原著王矮虎與扈三娘分列地煞五十八、五十九,以扈三娘武藝進天罡都綽綽有餘,大概率被王矮虎拖了後腿。
但是現在局麵,楊長剛剛力壓董平、張清,黑三郎還會遵照原排名?
想一想,竟莫名有些激動,有種高考查分前的感覺。
其實如何排天罡地煞,宋江現在也沒有想好,要權衡利弊的地方太多,所以留了充足時間。
當天四月初八,宋江預計從四月十五開始,連做七日的醮事。
算上前麵六天籌備,總計有十三天排列名單。
楊長不在乎這些虛名,他看到這個世界有煉氣者,那麼築基、金丹大能或許也存在?所以他的目標是脫離凡體肉胎,將來帶著扈三娘煉氣求長生。
他通過撿屍變得越來越強,就對提升至煉氣境越有執念。
現在繼續留在梁山,一是有楊德一家的羈絆,二是因為大佬公孫勝也在,等後麵招安赦罪安頓好叔嬸,楊長就打算跟公孫勝離開。
在山上這些日子,楊長一直恭敬燒公孫勝的冷灶,也是為之後抱腿鋪路。
宋江布置相關事宜,領到任務的閒散頭領們,立刻開始張羅籌備羅天大醮。
楊長、扈三娘作為戰將,自然不會被安排采買請人等小事,於是自回後山小寨做休整,等待四月十五才上山祈福。
外出作戰錯過了清明節,楊長回寨級命嘍囉下山買香蠟紙錢,之後與扈三娘在小寨旁的空地上,為兩家逝去的親人祭奠。
扈三娘嫁給楊長兩年,每年清明都會梨花帶雨哭一場,可到了今年卻沒再掉眼淚。
自從看見男人敗董平、製張清,她才意識楊長以前太謙虛收斂,他本事雖說不上梁山第一,但武力穩居前五應毫無懸念。
有了這樣的依靠,扈三娘以後都不會哭。
兩人祭奠完親人,楊長本打算趁著風和日麗,去地裡幫楊德乾乾農活,但是不出意外被拒絕。
楊德掀起衣角擦去汗水,指著山坡下方提醒“三郎去忙自己的事,你是拿兵器的將軍,
不是拿鋤頭的農夫,喏,桃林下似乎有人來了,好像是武都頭...”
“二哥?”
楊長、扈三娘同時回頭,發現不光武鬆還有林衝、魯智深。
“三郎,我們來了。”
“楊長兄弟,灑家來找你麻煩了!”
“嗯?”
楊長聽得一臉詫異,走過去看到魯智深笑嗬嗬,才知道他剛才是故意打趣。
聊城之外,以一敵三。
山上的大小營寨,此時都在傳頌楊長的事跡。
林衝本打算獨自來試招,中途卻遇上魯智深被盤詰,魯大師聽完也有較量之意,便叫上武鬆同來叨擾。
楊長拗不過魯智深熱情,以及林衝、武鬆在旁起哄,便拿出方天畫戟做武器,與魯大師在小寨激鬥了一場。
這一次,楊長有絕技【鎮氣囚力】,再不會被魯智深力量壓製,而且有【飛將】與【槍棒超凡】在,實力本該在魯大師之上,但這廝故意測試自己極限,便與魯智深打得平分秋色。
楊長用沒技巧取勝,魯智深性烈不願服輸,兩人足足鬥了百餘回合,都沒分出勝負。
“大師,收了神通吧。”
楊長鬥得大汗淋漓,主動撤到一旁抱拳致意,“大師神力,無窮無儘,小弟自愧弗如,算平時怎樣?”
“你還在謙虛,不過真痛快。”魯智深把禪杖往旁一丟,抹了把額頭掛滿的汗水,爽朗說道“灑家也就這把力氣,不過今日感覺不得勁,似乎不能完全使出力來,明天咱們再試試。”
林衝急忙揮手打斷,蹙眉說道“兄長今日鬥得過癮,明日也該讓小弟過過招,我觀楊兄戟法不俗,剛才看得技癢難耐。”
“那灑家後天再來。”
“後天有我呢。”
“二郎也要湊熱鬨?”
“我好幾年沒與三郎切磋...”
......
見魯智深與武鬆爭搶,楊長心說哥們不是‘豆豆’,你們咋還準備排隊來打?
就在這時,扈三娘從屋內走出,提醒楊長道“官人,我讓人把肉、菜已經下鍋,你要不要先失陪一會?等你去和麵貼饃呢。”
“啊這...”
“還猶豫啥呢?等會多貼兩鍋,灑家鬥得腹內空空,你得負責填滿...”
“哈哈,大師不愧花和尚。”
......
幾人說說笑笑入內就坐。
楊長則回屋淨手貼饃,好好招待了三人一頓,餘下幾日皆比武吃喝,就像過年時候一般。
宋江這幾日閉門不出,對外說要齋戒靜思等做醮,實際躲在屋內鼓搗天罡地煞。
到了四月十三,勉強定下位次的初稿,便在午後請來吳用。
吳用看完名單,蹙眉提醒道“哥哥,楊長的位次是否低了?以他現在的威望和武藝,位列前十其實也說得過去。”
“前十?絕不可能。”
宋江把手一擺,正色說道“若沒有東平、東昌兩場戰鬥,我是打算把他排入地煞的,他與三娘現在的天罡位置,原本有意留給楊雄、石秀,現在隻能委屈這倆兄弟。”
“難怪...”
看到楊雄、石秀位列黃信之後,吳用旋即明白了宋江沒亂說。
而石秀後麵的孫立,更讓智多星不解,便追問“解珍、解寶都在天罡,為何孫提轄要排在地煞第五?他出身與實力都不錯,按說能與楊誌相當...”
“此人不識時務,我多次試探都不靠攏,在梁山裝什麼清高?解珍、解寶聽話懂事,這是他們該得的,孫立呼應關勝得個勇字,也應該知足常樂。”
宋江撚須半眯著眼,心說我壓不住楊長,還壓不住你孫
立?
吳用想了想沒爭辯,目光又回到楊長名字上,忍不住自言自語“我始終覺得楊長位次太低,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要不將我的位置讓給他...”
“你瘋了?”
宋江非常激動,斬釘截鐵道“如果讓他名列第三,那才惹出天大麻煩,前十是我慎重考慮的,連順序都不能動,更彆說把誰換掉。”
“好吧。”吳用頷首肯定,“除了前四位與柴大官人,中間五人皆武藝高強,且曾任朝廷大小軍官,關勝、呼延灼更係出名門,哥哥這般安排倒也合理,將楊長夫婦排到十一、十二?”
“昔日賺李員外上山,我們是給了承諾的,賺朱仝上山也有虧欠,他還是我和晁天王恩人,這兩人都不能動;楊長武藝確實驚人,但扈三娘卻差了不少,怪就怪他們夫妻一體,放在天罡末尾合適的...”
砰砰砰!
宋江話沒說完,房門突然被人急促敲打,驚得他和吳用同時一怔。
“誰?”
“兄長,是我,李逵與張清起了衝突,可能要打起來!”
“什麼?”
聽到宋清呼喊,宋江呆在原地。
吳用搶先開了門,望著宋清追問“四郎彆急,先說說怎麼回事,張清不是剛上山麼?怎會和李逵發生矛盾?”
“做醮法壇已布置好,不少頭領今日都去參觀,李逵剛才在壇邊遇見張清,兩人一言不合動了手,好在被同行兄弟拉住,但問題沒解決...”宋清一臉苦澀。
“不對啊。”
宋江接過話腔,蹙眉罵道“張清不可能惹事,定是那黑廝嘴賤,我非收拾他不可!”
吳用見宋江匆匆欲走,急忙拉住他衣袖提醒“公明哥哥,王矮虎、李逵都被飛石打過,而張清又是飛石好手,此事說不定是個誤會...”
“他倆被飛石打過,管人家張清何事?他遠在東昌當差,能飛天遁地不成?當真是莫名其妙,我先過去看看再說,軍師就留此繼續斟酌。”
“也好。”
吳用揮手辭彆宋江,便合上房門回到桌前。
天罡地煞沒最後定稿,還有許多可以調整的地方,除了少量星號已經確定,剩下都需要吳用來補全。
一個時辰後,宋江回到住處。
吳用見麵便問“事情解決了?”
“解決了,我把黑廝臭罵一頓,張清還是通情達理,答應幫著留意飛石好手,你這邊調整得如何?”
“星名綽號已經補全,有些位置也做了微調,就看你哥哥是否再動,建議楊長按我的意思排來,否則必會惹來質疑。”
“天意如此,誰敢質疑?”
“哥哥寬心...”
見宋江情緒激動,吳用忙將其扶著坐下,輕聲勸道“來日的法門雖奇,卻不一定瞞住一清先生,此事要以穩為主,彆為一時意氣誤了大事,您可以通過調整職守,來限製他夫妻權力。”
“有道理啊。”
宋江聽得直點頭,喃喃附和曰“天意定星位座次,具體職守還得人定,先生不愧是智多星,咦,你怎麼把楊長綽號換了?”
“活菩薩不合適,楊長從沒做過僧人,反而多次扮過道士,我便新起了這個。”
“但這新綽號也...”
“太大是吧?”吳用悠然一笑,撚須解釋道“就算對他一種補償,畢竟能進前十卻沒進,我也是為了一切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