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執法小校,正要帶走何成行刑,被兩聲喝喊阻止。
前麵一人,正是何成的上司阮小七,宋江伏在地上頭也不回,準備把悲痛姿態裝下去,但後麵楊長的發聲,直接讓他破防起身。
要是擱在以前,宋江憑大哥威嚴喝走便是,但楊長昨日有幸單獨麵君,還是皇帝看中的駙馬,這讓黑三郎投鼠忌器。
此時周邊圍觀頭領甚多,楊長行為有挑釁‘領導權威’的感覺,這讓宋江感受到不舒服。
宋江起身之後,人群迅速左右散開,就像插入湖中水榭的廊橋,給楊長讓開一條開闊道路。
兩人隔空對視,一人黑臉蹙著眉,一人表情堅毅。
“你剛才什麼意思?”
“小弟願保何成。”
“你憑什麼?”
“嗬嗬...”
楊長隻是一笑,他這種奇怪的回應方式,讓宋江心中打起鼓來。
嗬嗬?他這算什麼意思?
何成私殺中書省廂官,陛下會為了楊長而擺平?
若是天子開金口,這件事也就不是事。
宋江不能確定,便教人先將何成監押,示意楊長同回中軍商議。
圍觀頭領麵麵相覷,紛紛猜測楊長底氣在哪兒?普通頭領能被任命副先鋒,莫非朝廷裡有貴人相助?
其實楊長大可不必出手,因為多少會惹來宋江記恨,他與何成之前並沒有交情,隻是看在是阮小七的部曲,故而投桃報李相助。
他故作神秘唬住宋江,也是跟電視劇中學來的。
不得不說,狐假虎威,管用。
“等一等。”
“嗯?”
“我看看這廝是誰...”
楊長突然轉身回頭,小跑到李虞侯屍體旁蹲下,掉落提示的閃光還在,自然不能放過拾取機會。
雖然知道沒啥好東西,但本著不資源浪費的宗旨,楊長還是為這個掉落回了頭。
【獲得語出傷人,使用之後能提升損人口才,用汙穢語言壓製對手,請選擇使用或丟棄。】
好家夥,這掉落技能,一言難儘。
莫不是三國禰衡傳下來的?
丟棄。
【舌箭咒,獲得語言壓製力,握在手心默念立即生效,副作用會快速吸引仇恨,效果持續一個時辰,咒曰口舌如箭,其言若毒,言之燦燦,語出吞天】
放棄提現的【舌箭咒】,類似一把鑰匙大小物品。
楊長裝作憤怒表情,一把拍在李虞侯胸口,順勢拿走了這件物品。
這就像眾目睽睽下撿錢,用係鞋帶來吸引外人注意力,其實也就是個自我安慰。
楊長隨後站起身,同時罵罵咧咧說道“這廝不是李虞侯麼?之前和陳太尉來招安那人,當時在梁山就該沒命,活到現在都算便宜他。”
“此一時,彼一時!”
宋江迅速接下話腔,跟著就板著臉提醒“彆忘了咱們已受招安,穿上這身衣服就不能恣意妄為,更彆說隨意殺戮朝廷官員,速與我到中軍商議。”
“也好。”
“你們,也都散了吧。”
稍後來到中軍,內裡隻有宋江、盧俊義、楊長三名先鋒,以及吳用、公孫勝兩名軍師。
呂方、郭盛二將侍立於帳外,不準閒雜人等前來打擾。
宋江當著眾人的麵,蹙眉望著楊長問道“適才外麵人多嘴雜,你且說說如何保何成?他殺的可不是普通人。”
“小弟以為據實上報便是,天子下旨犒賞三軍,那兩人非但克扣不說,反而拿言語來激我們兄弟,此事何成罪不至死。”
聽完楊長‘高論’,宋江苦著臉對眾人說道
“我等出身水泊草寇,蒙受天恩赦了舊罪,但之前與朝廷積下的舊怨,一時片刻肯定化解不了,少吃兩塊肉、少喝兩口酒怎麼了?等到滅了田虎還少得了吃喝?但是現在我們寸功未建,卻似舊時那般性子行事,讓省院的官員怎麼想?處死何成都不一定能消除影響,何況還要護著他不殺...”
“哥哥所言甚是,處死何成是端正態度,之後才好求請宿太尉斡旋,否則奸黨定會參奏攻訐,說不定還會牽連宿太尉。”
除了吳用站出來附和宋江,剩下盧俊義、公孫勝都默默看著。
盧俊義知道徽宗單獨召見楊長,所以對楊長的行為沒有太意外,而公孫勝素來恬淡、從不管營中之事。
楊長環顧左右,一臉風輕雲淡,說道“省院人怎麼想,奸黨參奏攻訐與否,宿太尉是否被牽連,現在都隻是猜測,不如先派人問問再說?何成雖不是天罡地煞,但卻為梁山出生入死,就這麼草草了事,豈不讓眾將士心寒?”
“自作孽不可活。”宋江搖頭歎息“若不是他衝動行事,怎會釀成苦酒?我們都不想他死,但他殺了省院廂官,咱們一點態度都沒,反而主動回京找人質問,你讓宿太尉怎麼想?讓陛下怎麼想?”
“怎麼想?”
楊長背負雙手,望著大帳外方向,喃喃說道”事情總有前因後果,何成殺人的確有罪,然而起因卻不在他,既然我們招安受了皇命,就該按大宋律法辦事,何成應交有司審查定罪,自行處置反顯理虧,諸位哥哥以為呢?”
宋江、吳用聽後凝眉沉思,盧俊義顧盼左右小聲搭話,言曰“兄長,適才楊兄弟所論,似乎也不無道理...”
“嗯?”
宋江見盧俊義幫腔,暗忖強殺何成恐不妥,於是向楊長詢計問道“你既要保下何成,那就說說接下來怎麼辦?”
“省院克扣酒肉在先,我們可請示宿太尉定奪,就說是我極力要求的。”楊長準備給宿元景也來個狐假虎威。
“嗯?”
宋江蹙眉想了想,隨即點頭應聲“好吧,就為何成爭取一次,我馬上派戴院長回京,也不知此事要耽擱多久,會不會影響我們征剿...”
“哥哥不必擔心,此事應該很快有定論,現在距離入冬尚早,有足夠時間留作用兵,也正好趁現在盤桓在陳橋,提前定下破敵之計。”
“也好。”
聽了吳用的分析,宋江心下稍稍安慰。
他喚來戴宗囑咐交待,便打馬各營巡視提醒,之後才返回中軍商議。
楊長作為副先鋒,有資格列席發表觀點,但他之前統軍不過千人,還主要是跟著撿屍體,對攻城略地比較陌生,所以他與盧俊義、公孫勝一樣,隻是坐在帳內旁聽。
真實戰場與遊戲不一樣,那得講究天時地利與人和,楊長此時旁聽並非因為謙虛,他現在的確缺乏實戰經驗,不想紙上談兵、誤人誤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