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
“去哪裡?”
“回嶽陽調兵!”
“嗯?”
趙福金詫異一愣,但沒多問就帶楊長啟程。
銀術可率主力去取臨汾,楊長決定先不等魯智深,打算以現有兵力拿下洪洞,再派兵拿下兩州交界的南北關,把這些金兵關在平陽。
即便正麵打不過,還可以玩消耗戰。
這支金兵孤軍深入,一旦士氣受到影響,補給上再出了問題,就將失去戰鬥力。
洪洞到嶽陽六十裡路,趙福金用【覆甲術】擋風全速前進,不到一個時辰便回嶽陽。
不由分說,即點兵啟程。
時遷奉命留下接應魯智深,楊長考慮到趙福金昨夜沒休息好,又讓馬報國留在嶽陽護衛,其餘兵將皆隨
楊長奔襲洪洞。
楊長催兵趲行不歇,於申末前趕到洪洞城東。
軍至城東三裡外,楊長即叫來劉唐,囑咐道“洪洞守軍隻有數千,若看我們兵多未必敢出,所以五千騎兵主力再不能向前,你帶麾下步兵去叫門搦戰,等到把城中守軍引出來,騎兵再趁暮色卷殺過去。”
“末將領命!”
“小心些。”
見劉唐鏗鏘領命,楊長拉住他手臂,語重心長提醒“金軍必有騎兵,你以步卒對戰,裝備又不齊全,千萬注意結陣防守,為騎兵爭取時間。”
“哥哥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
此時劉唐有了主心骨,情緒與前幾天大不同,再也不會患得患失。
前麵行軍偃旗息鼓,步騎剛剛分離不到半裡路,劉唐就讓士兵亮出旗幟,大張旗鼓向洪洞挺進。
......
銀術可南下臨汾之前,把攻打趙城出了力的金兵,以及劉嗣初的降軍留下休整,整體防務由副都統辭不失負責。
名為休整,實為獎勵。
洪洞原有百姓三萬,又吸納了霍邑、汾西兩萬流民,這些百姓能榨出多少財富,就看將士們自由發揮。
五千人分享勝利果實,不可能一視同仁對待。
義勝軍作為漢人降軍,要等到兩千金兵先吃肉,他們事後才能喝口湯。
金兵城內劫掠之際,劉嗣初的義勝軍要負責城防,有一種小弟排隊等著做壞事,還得為大哥維持秩序的既視感。
劉嗣初聽到斥候報信,他一麵調撥兵馬向東門集結,一麵來到縣衙向辭不失回報。
此時的辭不失,與麾下幾個親近謀克,正與擄來的婦人作樂,場麵淫靡不堪。
劉嗣初全身披掛闖入,立刻惹來辭不失的不悅,即用女真話與部將諷刺交流。
“若非這些漢人男子軟弱,她們的女人怎會躺在咱們懷裡?這廝可能想等著排隊玩呢...”
“不躺懷裡怎的?難不成想死麼?”
“宋人與遼人一樣,過了太久的好日子,咱們女真人苦了上百年,就該翻身做主人享受。”
“說得對,都統彆管他,咱們繼續喝酒。”
......
見眾人自說自話,劉嗣初抱拳上前一步,鏗鏘道“都統,有緊急軍情!”
“有多緊急?你處理不了?”
辭不失半眯著眼回應道。
“是唐牛(劉唐化名)帶兵回來了...”
“唐牛?之前那個統製?”
辭不失盯著劉嗣初,有些驚訝地質問“這廝敢回來?他有多少兵?”
“兩千五六百步卒...”
“哈哈哈...”
劉嗣初剛剛回報完,惹得幾個謀克哄堂大笑。
“不到三千步卒?唐牛腦袋壞掉了?敢跑來捋我虎須?”
“他可能得知大軍去了臨汾,便想著把洪洞縣給奪回來,您忘了今日百姓還念叨,說沁州楊長會來救援平陽...”
“楊長?他若非躲在沁州,我早就擰下他腦袋!”
辭不失聽到這個名字,身體當即就是一個激靈,他與完顏活女私交甚篤,曾向粘罕請纓攻打沁州被拒。
“或許是唐牛狐假虎威,但楊長曾短暫主政平陽,還是有少許可能來援,不過沒這麼快就是,還有不到半個時辰天黑,咱們隻要守好洪洞四門,以唐牛的兵力不可能破城,就怕城中有他內應,末將要負責四門防禦,城內就請您...”
“今日殺了幾千人,還有人敢反抗?”
聽了劉嗣初提醒,辭不失扔掉酒杯站起來,抹了一把頷下虯髯,喃喃道“我們屠了趙城,唐牛還敢來捋虎須?此風
斷不可長!既然他主動來送死,若是堅守城門不出,說不定夜裡就跑了。”
“都統打算出城?但此時天色已晚,萬一唐牛有詭計...”
“縱有詭計,能奈我何?”
辭不失目光深邃,冷冷說道“我還要生擒此人,這廝既能請來楊長,說明和他有關係,可用他沁州。”
“倒是這個道理...”
“這樣,你率本部人馬出城,儘量把唐牛牽製在東門外,我帶一千騎兵出北門繞後,到時候他憑兩條腿怎麼逃?”
“妙計,末將明白了。”
劉嗣初作彆辭不失,引兵出東門戰劉唐。
而劉唐使人在城下搦戰,罵了多時不見守軍回應。
眼看天色逐漸暗淡,他都要準備放棄的時候,洪洞東門突然間打開,劉嗣初率兵如水湧出。
“反賊,舍得出來了嗎?”
“唐牛啊唐牛,原本已經撿下小命,怎又回來尋死?”
“劉嗣初,你吃大宋飯,掀大宋的鍋,也配姓劉?”
“吃趙宋的飯,跟我姓劉何乾?”
劉嗣初愣了愣,坐在馬上居高臨下,輕蔑說道“唐牛,敢與我過過招麼?”
“來來來,怕你不成!”
宋江之前攻打東昌府,劉唐曾以步將身份出戰張清,當時被馬尾掃眯眼而中飛石,事後還專門練了步將鬥騎將。
劉嗣初見他手拿樸刀,怕馬上不好放水拖不住,於是主動提槍下馬,指著劉唐喝喊“我也不占你便宜,咱們就比步戰功夫。”
“好!”
劉唐提刀前衝,劉嗣初拽槍迎擊。
兩人都有心拖延,便都沒拿真本事對敵,仿佛村漢為口角械鬥。
雙方士兵看得無聊,甚至都不呐喊助威。
當落日餘暉不在,眼前出現麻點之時,馬蹄聲如雷聲滾滾。
原本放水的二將,幾乎同時發力反攻。
劉嗣初步戰不如劉唐,他鬥了幾招便抵擋不住,遂一麵示意全軍壓上,一麵出言擾亂劉唐心神。
“唐牛,聽到了嗎?那是金國的騎兵繞後,你要現在投降,還來得及!”
“金國騎兵?為什麼不是沁州騎兵?”
劉唐收招間隙,突然怪異一笑,並補充道“另外,唐牛是我的化名,我乃赤發鬼劉唐,與光明天尊楊長一樣,都是出自梁山!”
“什麼?快,攔住他!”
劉嗣初一聽慌了,他虛晃一槍果斷後撤。
不論那是金國騎兵,還是沁州楊長的騎兵,隻有到馬背才覺得安全。
劉唐隻有兩條腿奔跑,有人阻攔哪裡追得上?
他奮力砍到倒幾個賊兵,看到劉嗣初已經爬上馬背,感覺已經追不上之時,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嬌喝“劉統製,仇瓊英來也!”
“三夫人?”
劉唐欣喜尋聲望去,隻見暮色中一道白影閃過,徑直往劉嗣初方向殺去。
劉嗣初剛爬上馬背,正糾結是繼續廝殺還是撤回城,仇瓊英已提著畫戟欺近眼前。
他慌忙對了一招,卻發現這女將實力超群,旋即拍馬轉身就跑。
打不過,真打不過!
仇瓊英嘴角微微一動,手擒兩枚卵石奮力擲出,叫了聲“著!”
劉嗣初應聲落馬,他掙紮著剛剛爬起來,就感覺頸有絲涼風,隨時即身首異處。
補刀者,劉唐也。
劉唐拾起首級,殺到仇瓊英附近,好奇問道“弟妹,楊觀察何在?”
“城北出了一隊騎兵,官人分兵截擊去了,他讓咱們殺散東門兵,然後直接去奪城門。”
“哦好...”
聽了仇
瓊英回答,劉唐心說誰運氣這麼差?竟然被光明天尊給盯上了,估計和劉嗣初一樣下場。
劉唐腹誹那人,正是副都統辭不失。
他率一千騎兵從北門殺出,剛準備繞襲劉唐的右軍側翼,迎麵卻有一隊騎兵呼嘯而來,那支騎兵在夜幕下移動,隻聽得雷聲陣陣不計其數。
“沒事的,少許漢人騎兵,不足為懼...”
辭不失勒馬壓住速度,剛剛出言打算穩住後軍,就看見敵軍一白馬將領,單人獨馬朝自己殺來。
這不找死?
辭不失提著狼牙棒,催馬迎擊楊長並咆哮道“我乃金國大將辭不失,來送死的可通姓名!”
“你不配!”
楊長的照夜玉獅子速度快,辭不失囂張的叫喊剛結束,他就提著鎦金镋來到半丈外。
“真快...”
辭不失慌忙舉棒去擋,但他無論人和馬都起勢太晚,楊長雙手擎镋如同雷霆一掃,這金將即被攔腰斬成兩段。
“就這...”
兩軍將士登時皆大嘩,楊長不待他們驚愕調整,再驟馬挺镋往人群衝去,片刻即殺得周邊人仰馬翻。
“楊觀察,好強!”
“傳聞觀察以一敵千,如今看來是真的...”
“跟隨觀察作戰,怎麼可能不贏?”
“殺!”
......
陣前斬將能提升士氣,楊長照麵即秒殺辭不失,讓這群沒實戰的沁州騎兵,頓時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自信。
沁州騎兵烈烈如風,跟著楊長殺得金騎星雲散落,就好像金兵屠戮宋兵一樣。
寇可,我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