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眼鴞目】可不是人人都有,陳宣隻是奉命到城北哨探。
他遠遠看到一白馬將領,起初以為是昨夜走散剛到的金兵,湊近才發現是自己的夢魘楊長,於是瘋狂拉拽韁繩停住。
身旁金國騎兵不解,好奇問道“怎麼了?”
長...他就是楊長...”
楊長單人獨騎呼嘯而至,看到五六十金兵表情輕鬆,並對陳宣調侃打趣“你記性不錯嘛,時隔兩年還記得住,我隻記得你很會跑,但名字就...”
“不記得好,不記得好,我沒來過...”
陳宣趁楊長調侃間隙,果斷拉拽韁繩調頭就跑,並且猛抽馬臀提速遁走。
“嗬嗬,他倒是挺識趣的,你們此時不跑,莫非等死不成?”
“這廝真夠囂張,管他楊長還是楊短,他現在隻有一人一馬,咱們直接圍上去困住,然後把他大卸八塊!”
“對對對,把他首級拿回去,看那田豹還呱噪什麼!”
見眾人用女真話交流,楊長聽得不耐煩叫住,並喝喊“喂,嘀嘀咕咕說完遺言沒?老子現在要大開殺戒!”
“找死!”
“殺了他!”
......
數十金兵怎能敵住楊長?照麵即如枯葉被卷得亂飛。
隊尾幾人上的稍遲,他們見勢不對扭頭就跑,楊長掏出飛刀又射殺數人,最少隻有兩騎追陳宣而去。
楊長警惕掃視一圈,看到城中沒人再靠過來,才不慌不忙下馬撿屍。
有漏網之魚回去報信,繼續打探情報失去意義。
楊長快速撿完掉落上馬,他本來準備即刻返回洪洞縣,但走前卻發現沒人跟來。
什麼意思?
怕我?
“駕。”
楊長催馬朝臨汾奔去。
你們這都能忍?那我就要更進一步,把囂張進行到底。
楊長自恃馬快、力強,提著鳳翅鎦金镋奔向臨汾城,遠遠看見之前城外集結的軍隊,正如老鼠鑽洞一樣鑽入城門。
待他行至護城河邊,就連吊橋都升了起來。
那畫麵太不可思議,連楊長都懷疑自己在做夢。
金人這麼慫?或者城內沒大將?
......
其實並非金人慫,而是當時情況特殊。
銀術可此時也在城內,他昨天清晨從洪洞南下臨汾,幾乎沒遭遇抵抗就占了城池。
臨汾乃平陽治所,商業繁榮、富戶眾多。
州府官員走得匆忙,並沒有安排城中百姓撤離,這些不知軍情的百姓,直到北方流民湧入,方才如夢初醒。
船爛還有三千釘,舉家搬遷談何容易?
金軍臨城下之時,不少人家都沒完成裝車,也有懷揣僥幸心理者沒走,他們都是金兵口中的肥羊。
銀術可占領臨汾不久,即遣拔速離又去取襄陵、浮山兩縣,而留下分享勝利果實的金兵,則是他最親近的八千精銳。
八千心腹撈錢撈得起勁,洪洞敗軍卻帶難以置信的消息。
沁州觀察使楊長率兵馳援,且兵力數量多得難以估量,至少是洪洞守軍數倍之多。
按金人的慣性思維,宋軍野外戰鬥力奇差。
金兵對宋兵,可以一當十。
所以昨日洪洞失守,一定是兵力極不對等。
銀術可也認可這些觀點,唯獨隨軍的田豹、陳宣不敢苟同,兩人都力勸主將不可輕視。
最後就是這倆諫言者,奉命到到洪洞確認敵情。
於是,就有楊長看到那一幕。
剛才田豹在城外整軍待發,這廝被楊長打了成驚弓之鳥,集結
隊伍時都怕被楊長偷襲,所以派出陳宣在外圍警戒。
當聽說楊長殺來,田豹猶如老鼠看到貓,他也不管對方有多少兵,立刻下令返回臨汾城內,並收起吊橋避戰。
銀術可聞訊來到北城樓,本以為楊長率領大軍殺到,結果護城河外隻一騎而已。
他收回審視眼神,盯著田豹質問道“你們被一個人嚇跑?本都統需要一個理由!”
“都統息怒。”田豹慌忙抱拳解釋“楊長有關張之勇、諸葛之智,他此刻敢單人獨馬來到城下,一定是想引誘咱們出去,估計有大軍在後埋伏,千萬不要上當!”
“城外一片開闊,我並沒看到什麼埋伏,另外城中有勇士近萬人,現在卻被楊長一人堵在城內,你們兩人怯戰不要緊,但此事傳到元帥耳中,我銀術可的臉往哪兒放?”
“這...”
“機不可失,速速放下吊橋,倘若能現在擒下此人,沁州必不攻自破,活女與撒盧母,也能救出來!”
銀術可正對身邊謀克下令,陳宣突然箭步上前抱拳單膝下拜,懇求道“都統且慢,末將剛剛率六十騎與之遭遇,最終隻有兩騎隨我逃回,楊長不可力敵也...”
“他一個人?殺光六十騎?”
“末將沒有半句虛言,烏奇古、窩朵可以作證...”
看到陳宣說得言之鑿鑿,銀術可又想起高慶裔的話,尋思楊長既有拋接石獅之能,個人勇武自然不在話下。
可臨汾有八千精兵,被楊長一人堵在門外,銀術可咽不下這口氣。
銀術可練得一手好箭術,他正想讓田豹吸引楊長注意,自己躲在暗處用冷靜射殺,城下卻傳來刺耳且連續的揶揄聲。
“喂,你們是怕我嗎?”
“就你們這點膽量,也敢覬覦漢人的土地?快滾回遼東捉海東青,到西伯利亞種土豆也行...”
“田豹也在城樓上?你注定死在我手裡。”
......
楊長此時的挖苦話兒,除了西伯利亞、土豆等未來詞彙,銀術可大多都能聽懂。
當提到田豹之時,銀術可沉聲提醒“快,接話與楊長對罵,本都統要用弓箭射殺他,取我龍筋弓來!”
“是...”
楊長罵了幾句不過癮,這時特彆懷念打田虎期間用的【舌箭咒】,心想用來辱罵金兵估計特爽。
眼看守軍不還嘴,他便打算見好就收。
就在此時,楊長看到田豹身旁那金人,似乎在交待著什麼。
須臾,田豹果然招手呼喚,高聲喝道“楊長,金國能滅到遼國,西夏現在也已稱臣,趙宋王朝大勢已去,何必為趙家天子賣命?識時務者為俊傑...”
“你與金人當狗,竟然還這麼得意,究竟得有多賤?”
楊長回應田豹同時,一直開啟【鷹眼鴞目】觀察,密切注視著那金人將領。
隻見銀術可躲到一金兵背後,從他肩上緩緩伸出一個箭頭。
在這兒瞄著我?
田豹給你打輔助?老小子可夠陰的。
“彆說得那麼難聽,趙宋讓我活不下去,我兄弟幾人早造反了,你何必愚忠...”
談笑之間,嗖一聲風響。
肩上羽箭倏然射出,直往楊長胸口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