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長定睛一看,領頭者為阮小七,似乎正押著幾個人。
他們這是作甚?
“公主,等離近兩丈,把我放下來。”
“好。”
仙子雖然落下凡塵,但趙福金畢竟是公主,哪能直接帶上去相見?
一群精著上身的漢子,實在汙了美人雙眼。
楊長下了風火輪,即運轉【蜈蚣步】向前,接近時才高聲呼喊“小七哥!”
“三郎?”
阮小七先驚後喜,招手迎了上去,“這麼快回來了?不過你來得正好,我們抓到不少細作。”
“什麼?”
楊長聞言十分詫異,心說從哪裡來這麼多細作?銀術可斥候突破防線了?
等他看到被押幾人,就像死了的水鬼那樣,顫抖著邊走邊滴水,瞬間明白怎麼回事,原來細作走的水路。
通過詢問阮小七,楊長得知從昨夜到今晨,陸續有船朔汾水而上。
他們能鬼鬼祟祟邊走邊邊看,阮氏兄弟正愁沒船可用,便組織水手搶船拿人,打馬目前還沒審出有用話。
聽到這裡,楊長輕蔑一笑,說道“有什麼可審的?必是銀術可派來刺探虛實,不開口就押到城中街口問斬,讓受難的百姓有點慰藉。”
“行,有三郎這話,我知道怎麼做,不過有點可惜...”
“什麼?”
阮小七突然調轉話鋒,成功勾起了楊長興趣。
“走脫了幾艘船,汾水順流往南而下,兄弟們沒全部攔住。”
“你說什麼,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傍晚?”
“嘶...”
楊長倒吸一口涼氣,旋即轉身就打算要走,“他們必是回臨汾報信,說不定已探得我軍虛實,我必須馬上趕回去。”
“不是說吃了早飯...”
“來不及了。”
看到楊長急匆匆要走,阮小七不敢阻攔並提醒“三郎千萬小心,如果實在敵不過,不如撤回洪洞再商議。”
“我省得,你們守好洪洞,對了...”楊長剛轉身又回頭,正色囑咐道“若上遊有船過境,不用阻攔,直接放行。”
“嗯?為何?”
“我們占了南北關,總得讓銀術可知情,要讓他們著急才是。”
“我省得了。”
阮小七話音剛落,楊長已匆匆奔向趙福金,隨後駕風火輪急速飛走。
兩人行至臨汾大營,已是二月初三午後,但好在沒看到戰鬥。
去中軍大帳的途中,楊長偶遇了在巡邏的劉唐。
“哥哥回來了,北邊情況怎麼樣?”
“還不錯,昨夜打了個勝仗,再不用擔心腹背受敵。”
“嘿嘿,咱們早上也打退了金兵,真是雙喜臨門。”
“你們打過了?”
楊長直接愣在原地,他還以為銀術可沒發兵,卻沒想到已經交過手,於是激動追問“快詳細說說,早上是誰領兵出戰,當時又是如何打退的?所有細節都彆漏。”
“啊?我早上在守營,三夫人巡邏時遇上的,魯大師也去幫了忙...”
“娘子何在?”
“她正在大帳休息,換馬報國在外巡...”
劉唐話還沒說完,楊長連忙抱拳辭彆,之後大步趕往大帳。
楊長到大帳詳細一問,才知道是早上以金將拔速離為首,率領五千人抵進大寨偵察。
仇瓊英果斷率騎兵出擊,與之交戰十餘合不分勝負,後拔速離看到魯智深率部支援,他便提前引軍主動退走。
“官人,奴家做錯了嗎?怎麼你蹙著眉?”
“你們沒做錯,
那種情況該主動出擊,如果隱忍退讓反而更糟,不過可能已穩不住銀術可,咱們虛實被他知道了。”
“怎麼會?早上不是打贏了?”
仇瓊英聽得疑惑,遂嘟囔道“拔速離轉身逃走前,奴家用飛石打中他麵門,就算不死也得重傷...”
“與娘子無關。”楊長搖頭苦澀回應道“銀術可派人從水路打探,此是我沒有考慮周全...”
“楊郎。”
趙福金原本站在門口,這時突然闖進來提醒“雲昭(馬報國)遣人急報,臨汾城外正在集結兵馬。”
傳魯智深、劉唐來此,準備迎戰!”
楊長取來鎖子黃金甲,邊穿邊囑咐趙福金囑咐“銀術可行動很快,公主等會就在營中等候。”
“我有法術,也可以幫忙...”
“算了,你已經幫了大忙,戰場上刀光劍影,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好吧...”
趙福金雖然有心幫忙,但想到楊長個人勇武極強,被他稍微一說就同意下來,卻不知道男人此時心裡也沒底。
楊長隻有萬餘兵馬,而銀術可有兩萬五精銳,他在野外倉促應戰還想贏,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
背靠營寨打防守反擊,是目前才最穩妥的辦法,但那樣會徹底暴露實力,局勢也就走向了被動。
經過短暫思索,楊長打算賭一把。
他要賭自己勇武,賭等會能夠陣前斬將,從而擊碎金軍的鬥誌。
即便不能全殲出城之敵,也可以讓沁州兵保持神秘,在之後周旋中占據上風。
銀術可被楊長持續震懾,加上田豹、陳宣等人潑冷水,使得這位金國宿將躊躇猶豫,此番能夠主動出擊,除了水路探得一些情報之外,更得益副將拔速離魯莽出戰。
拔速離被打爛鼻梁,試出了城外敵軍的虛實,雖然感覺比普通宋軍強,但不足以與女真勇士媲美。
相對於田豹、陳宣兩位降將,銀術可顯然更信任自己人,遂留拔速離坐鎮城中養傷,親自點兵兩萬出城再作試探。
在城外完成集結,銀術可才率部向前推進,且進軍時保持陣型不亂。
楊長兵力不如銀術可,他除了讓馬報國領兩千人守營,其餘萬人也都結陣向前。
銀術可擔心情況有誤,擔心自己兵力不及彼軍,遂擺出魚鱗陣顯得人多,而楊長則以主攻的鋒矢陣應對,他將騎兵分成前左右三部,圍著中間一個步兵軍團。
三萬人馬,在臨汾城北三裡外,拉開陣勢。
戰場上旌旗蔽空,擋住了初春暖陽照耀,仿佛回到了秋天的刑場。
楊長縱馬搶先上前叫陣,以鏜指金將銀術可喝喊“金狗,三天時間沒到,你這麼著急求死?”
“哼哼,你想何時開戰就開戰?我偏不...”
銀術可橫槊胸前,用揶揄的口吻試探問道“楊觀察號稱十萬大軍,今日似乎也就萬餘兵馬,怎麼?他們在營中睡覺觀戰?咱們今日兩萬對兩萬,如何?”
“哈哈哈...”
楊長仰天狂笑,那笑聲讓銀術可心裡打鼓,隨後又聽到對方狂妄叫囂。
“人與狗豈能對等?我要用同等兵力作戰,那都算是勝之不武,今日讓你仔細看看,啥叫天外有天。”
“好,很好,非常好!”
銀術可蹙眉咬牙,從牙縫中吐出三聲好,隨後淡淡說道“既然你自尋死路,本都統豈敢不成全?我看可以不再多言,開始吧...”
“嗯?”楊長一愣,忙追問“你不敢先與我鬥上幾合?”
“我現在兵比你的多,如果還玩鬥將那一套,你當本都統腦子不正常?左右兩部,開始進兵!”
銀術可話音剛落,金軍左右兩翼同時推進,他本人則在原地不動。
楊長見狀瞬間呆住,心說怎與我想的不一樣?銀術可作為金軍大將,也太特麼能苟了!
“這廝...”
“官人,我們怎麼辦?”
仇瓊英知道楊長計劃,當她看到情況發生變化,頓時內心變得不安。
“嗯...”
楊長看到金軍移動,突然想起二爺斬顏良威震華夏,那是在萬軍中力挽狂瀾的壯舉,瞬間有了複製戰績的想法。
“沒事,銀術可如此怯戰,我等會直接殺入陣中,若能成功斬了此獠,這兩萬金軍就成無頭之蛇。”
“啊?好吧...”
“娘子儘管放心,金兵攔不住我,但你千萬彆跟著,注意保存實力。”
“奴家知道,官人也要小心。”
仇瓊英相信楊長實力,但眼前足有兩萬金兵,隻身闖入猶烏雲蓋頂,彆說找到銀術可斬將,說不定方位都看不清,但她此刻隻能相信楊長。
她不敢說半句喪氣話,生怕影響身後這萬餘將士。
畢竟他們都篤信楊長實力,特彆是林衝新訓練出那批人,幾天前在洪洞親眼目睹。
而這一刻,楊長的意外舉動,再次刷新他們認知。
“跟我殺!”
楊長帶著兩百精銳心腹,如離弦之箭徑直射了出去,當時金軍正保持魚鱗陣往前,看到此情此景都懵了。
這是大將,還是莽夫?
兩百對兩萬,瘋了?
銀術可先是一愣,旋即想起楊長勇猛無敵,遂指著前方喝道“快,快與我攔下來他,左右向中合攏!”
魚鱗陣,即無數小方陣排列。
楊長‘魯莽’直奔銀術可而去,前排小陣如泥石流往中央湧去,仇瓊英眼看金軍陣型已亂,立刻指揮騎兵衝上去,為垓心的男人分攤壓力。
魯智深、劉唐則率步軍,保持陣型跟著騎兵狂奔。
雙方大戰,就此拉開。
尋常人被重兵圍住,視線的確會被人和旗幟遮擋,也很難看清楚當時方位。
然而,楊長不是尋常人,他敢效仿二爺衝陣,是因為手裡的牌多。
【一虎之力】配合【亂舞】,他在人群中就像鑽山的盾構機,沒人能擋得住他前進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