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回去,撤回去!”
耶律馬五聽到鳴金,急忙指揮部隊往城邊撤走,企圖讓城上守軍幫忙,但不知婁室已下撤軍令,後方隻有一麵空城牆。
數千騎兵往回湧,就像茶壺中的湯圓,全堵在嘴口過不去。
而騎兵被步兵貼近,瞬間失去了機動性優勢,戰鬥力反而不如步卒。
場麵亂成一鍋粥,看到局勢已無法挽回,耶律馬五隻能擺爛,隻想想奮力擠進城門。
而楊長打出勝利開局,已經斷定能夠殺入城內,便讓出前排衝鋒位置,利用【鷹眼鴞目】查看己方騎哨。
介休城五千金兵,沒誰能有婁室重要。
既然已鎖定勝局,楊長就要考慮如何完勝,他不相信婁室坐以待斃。
就在他四處觀望時,左側視線突然有目標出現,便立刻打馬迎了
上去。
騎哨見楊長奔來,忙勒馬急稟“將軍,北門剛剛衝出一隊騎兵,數量約有上千人之多,朱統製正在與之周旋...”
“知道了。”
楊長回首介休南門方向,隻見平北軍以壓倒優勢,如趕豬一樣將金兵往裡趕。
眼見大勢已定,遂對身邊人交待幾句,隨即獨自催馬去追。
楊長此時沒照夜玉獅子,不能保證一定會能追上,而朱仝隻有數百騎同行,牽製住婁室也希望渺茫。
希望雖渺,亦要嘗試,全憑天意。
楊長單人獨馬,他經介休西門繞行,腦袋就像攝像頭,不停擺動觀察。
雖然沒了速度優勢,這廝還有視野碾壓。
完顏闍母的技能,用來對付完顏婁室,頗具諷刺意味。
剛剛南門外的混亂,使得金軍兵將失去統一性,都指望回城聽從婁室調遣,可他們九死一生逃回城,卻聽說主將已撤離介休。
當時那種感覺,如同被父母遺棄的孩子,既悲涼又絕望。
如果早知道要棄城,剛才就不該擠在城門口,城中街道狹窄、房舍擋路,遠沒有城外逃脫容易。
金軍也是人,會疲憊也會膽怯。
此時潰敗如同流水,哪還有轉身戰鬥的決心?
他們剛從南門擠進去,入城又要找路再次擠出來,而身後的追兵一刻不停,仿佛追狗入窮巷一般。
潰逃的金國騎兵,失去士氣的同時,也失去了速度優勢。
同伴不停倒下,他們所騎乘的戰馬,被對方步卒繳獲,成了追己的幫凶。
楊長當時不在軍中,魯智深作為開路急先鋒,揮著禪杖如公牛橫衝直撞。
那一刻,光頭胖和尚的霸氣形象,深深映在眾潰兵心裡。
耶律馬五原想帶隊斷後,卻看到魯智深拍人如拍豆腐,哪裡還有半點僥幸心理?
跑吧。
這廝能拔樹,能接石獅子,雙手之力何止千斤?
沒有楊長爭輝,魯智深光芒萬丈。
耶律馬五想極力避開,奈何他穿的是將領甲胄,猶如箭靶上的紅色準心,不但被魯智深所關注,也被其他兵將盯上。
“起開!”
耶律馬五好不容易擠進城,卻被前麵驚慌的士兵攔住去路,於是情急之下用槍挑開。
就是這一擋一挑之間,魯智深縱馬烈烈殺來,擎起水磨禪杖便打。
耳後風聲呼呼,耶律馬五回身嚇得麵如土色,本能舉起槍杆去架擋。
哢嚓脆響。
拔樹神力如泰山壓頂,化作禪杖重重落在槍杆上,那股暴力震斷槍杆的同時,也震得耶律馬五手臂顫抖。
“你這廝...”
“想逃?去死!”
魯智深落杖順勢一掃,將馬五撥回丈外甬道口。
馬五的甲胄擋不住鈍器,這一擊掃擊打得他右肋俱斷,他剛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就感覺後頸涼風劃過。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劉唐剛隨人群殺入城,耶律馬五就飛到腳邊。
他手起刀落斬下頭顱,抬頭就見魯智深盯著自己。
劉唐尷尬提起首級,陪著笑臉問道“我屬於撿漏了,這功勞算大師的?”
“自己收好,灑家隻圖痛快,不求功勞。”
魯智深抱著禪杖直搖頭,轉身前不忘提醒他“灑家還要去抓大魚,你帶後軍控製城池。”
“大師自去,小弟省得。”
劉唐笑著把首級彆在腰間,心說婁室不是已經逃走了麼?你上哪裡去找彆的大魚?
原來魯智深在前開路,並不知楊長單騎走了城外,還想著把婁室也給擒下來。
而婁室最後能
夠被擒,也跟魯智深有直接聯係。
他剛才在開戰之處,往城中胡亂扔了三發炮彈,有一枚剛好落在婁室腳邊,炸傷了婁室的右腿,這為後麵逃跑埋下隱患。
婁室沒有盲目出逃,他清楚後方有騎哨監視,便派千騎出介休北門。
千騎與朱仝纏在一起,婁室才帶著身邊五百親衛,匆匆從介休西門溜了出去。
至於還有幾百守軍,雖然沒來得及完成集結,但婁室已經顧不上。
婁室縱馬剛出得西門,就看到一人一馬自南而來,他派出十人小隊迎上截殺,自己則向西北孝義縣而去。
區區十人小隊,哪裡敵得過楊長?
他催動戰馬一刻不停,揮動鳳翅鎦金镋如揮掃帚,十人小隊被卷飛如塵埃。
噠噠噠...
馬蹄聲奔騰如雷,在原野上濺起塵埃。
婁室忍著腿痛趕路,豆大的汗珠掛在額頭,他這輩子遇到很多危險,但今日這種窘境獨一份。
天上掉炮彈,這誰擋得住?
“將軍,剛才那名宋軍騎兵,還在後麵!”
“你說什麼?怎麼可能?”
“就在左後方,回頭就能看到。”
婁室扭頭瞥看,果然是那個影像,但他來不及多想,又命身邊的親衛,引三十騎去阻擋。
由於不知道是楊長,他派出去的親衛騎兵,也如葫蘆娃救爺爺,連續送了兩撥人頭。
等到婁室再回首,仍然是那一人一馬,而自己的三十親衛,又已經消失不見。
“什麼情況?”
“將軍,會不會是妖魔作祟?”
“哪來的妖魔?”
婁室怒火壓住了腿疼,他勒韁止住剩餘四百餘騎前行,厲聲喝道“咱們就在這裡等著,都給我亮出武器來,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是!”
親衛們整齊的高聲附和,仿佛想用聲音喝退追兵。
婁室回馬來到人前,他要看看到底何方神聖,自己派四十騎都擋不住,直到來人越來越近,他臉色才由怒變驚。
楊長?
他不是愛騎白馬麼?怎麼換成了黃驃馬?
若非剛才沒看到白馬,自己怎會做出錯誤判斷?
這個奸賊!
婁室雖知楊長武藝高強,但不相信他能全身而退,所以在發現對方那一刻,就果斷下令進行圍殺。
“圍上去,殺了他,賞萬金!”
“殺!”
“殺呀!”
......
利益驅使是金軍最好手段,他們不需要知道來人姓甚名誰,萬金就能所有人為之拚命。
這種群攻場麵,楊長已不是第一次遇到,他每次揮舞鳳翅鎦金镋,就有連片金軍落馬倒地。
外圍等消息的婁室,看到自己人慘叫連連,忍不住提起手中狼牙,心中若不親自試試,都不知他強在哪裡。
“閃開!”
“閃開!”
婁室呼喊著衝入垓心,正好出現在楊長斜後方,一絲喜色瞬間掛在臉上。
他二話不說,舉棒先聲奪人。
“去死!”
“老賊,就憑你?”
楊長就像後腦生了眼,他在斬退金兵的同時,擎鏜反手向上一撩。
當一聲悶響。
婁室被向上力量反彈,武器險些脫手並被掀下馬背,一時心裡巨浪滔天。
“快,快攔住他!”
......
蓋打相比撩擊,更能發揮出力量,而我卻落了下風?
我堂堂金國第一將,會接不住楊長一招?
不對,是我老了,而且腿有傷。
婁室在逃跑路上,還在回味剛才的交手過程,總認為自己敗得不真實。
親衛們奉命拚死牽製,他獨自一人往孝義逃走。
就是殺四百頭豬,也需要花不少時間,所以楊長殺光敵人,再次追上婁室之時,這廝已接近汾水。
“橋呢?我的橋呢?”
婁室看到原來浮橋消失,而楊長離自己越來越近。
他正猶豫是否順著河前走,卻意外發現蘆葦旁有條小船。
渡到對岸距孝義僅十裡路,完顏突合速所部此時就在孝義,而順著汾水往上遊逃跑,最近的城池都在百裡之外。
婁室擔心腿傷堅持不住,便忍著腿痛棄馬登上小船,並使出吃奶勁兒往前劃。
等到楊長趕到河邊,小船已劃到汾水中央。
他正沮喪煮熟的鴨子要飛,那小船突然在汾水中心停住。
原來婁室正賣力搖櫓,但行至河中卻再搖不動,他側身扶住船舷探看,自言自語道“真是奇怪,今日怎麼淨出怪事?水裡莫非有妖魔?”
“嘿嘿,不是妖魔,是閻王!”
船舷水下突然探出一隻手,抓住婁室衣襟往下猛的一拽。
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