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大漢捕捉到地麵傳來不同尋常的震顫,立即揮拳叫停車隊。
片刻過後,百米開外的一座沙丘上閃現數十道灰袍蒙麵的身影,騎馬向車隊的方向俯衝,未及車隊有所舉動,一陣箭雨率先射來!
——不好,響馬斷路了!
“下地,分散!”桑丘爆發怒吼,提醒大家躲避。飛箭紛紛折在砂土地上,幸無一人受傷。
轉眼間,敵騎已逼近寸尺之內,雜亂而急促的馬蹄揚起飛沙走石。
這夥沙匪盯上車隊好幾天了,因為白懷官道上來往的行旅中,實在少見如此露白的:馬車裝飾珠寶,駿馬皆為極品,沿途從不交易貨物,頓頓吃香喝辣……嘖,真是財大氣粗!
他們見識過數不清的商賈和旅客,早練就了火眼金睛,看穿這支車隊絕非普通的豪商所有。
隻是巨大的誘惑當前,沙匪們哪顧得上其它?
桑丘啐了一口,單手脫下鬥篷,現出內裡的鎖子甲,與此同時,他的副手再次高舉彩旗傳令,鳴鼓集結。
上百號人集結成軍陣,連那些貌似嬌柔的女婢都尋了掩體,從容不迫地端出手/弩。
沙匪們傻眼了,怎的這支車隊竟是全員皆兵?其中一名頭目模樣的男人當機立斷,高呼道:“圍攻馬車,挾持人質!”
戰鬥打響了!沙匪頭子帶領同伴策馬衝鋒,以強大的慣性衝擊防線。負責殿後的十名弓箭手留在較高的地勢上,不斷移動著張弓射箭,從不同方向對車隊一方進行遠程壓製。跑馬形成的滾滾塵煙,在風力的作用下彌漫開來,乾擾人的視線。
琉國車隊在陣列被衝垮後,飛快轉換為雙人一組,背抵背相互掩護,分兩頭殺敵。這一套程式早被他們演練過無數遍,此刻方能一氣嗬成,運用自如。
“伏低不殺!否則不留活口!”
桑丘怒吼著拔刀斫在馬腿上,傷馬重重跌下去,背上的騎者跟著摔倒,哢嚓一響,扭斷了脖子。
一時間,到處充斥著金屬的撞擊聲、馬的嘶鳴聲、人的慘叫聲,以及濃烈的血腥味。沙匪本就寡不敵眾,又不如軍人訓練有素,漸漸力竭。
不料沙匪頭子趁桑丘來不及回防,連傷三人突破重圍,獨自衝到了那架華貴的馬車旁邊。
這架馬車的車廂是封閉的木質結構,外表包覆皮革,前麵留門,以便上下。男人飛身落在馬車前室,身形尚未穩住,一道閃電自車廂內激射而出,筆直地刺入他的心臟!
一切發生得太快,以至於他胸膛還在起伏,傷口也沒有出血。
旋即那道電光暴漲,吞吐數丈,再度洞穿他的身體。
沙匪頭子徹底斷了氣,直到臨死前的最後一眼,才看清插在自己心口的,是一柄長劍。
劍身綿延花紋,形如長虹,色若霜雪,非銅非鐵,銛利絕世,被主人一寸寸地抽出,未嘗沾染絲毫血腥。
馬車外的酣戰仍在繼續,但聲勢式微,沙匪們越來越處於下風,不是戰亡,就是投降。
坡上的弓箭手見勢不妙,高叫道:“風緊!風緊!”旋即調頭回馬,沿來路逃走。
風緊扯呼,響馬撤退的黑話。由於手/弩的射程有限,即便桑丘等人有心乘勝追擊,還是百密一疏,放跑了幾個。
“窮寇莫追!”車中人打開車門,走出來製止手下,“小心他們使詐。”
幸存的沙匪們驚訝地看見,那個隔著車門聽聲辯位、將他們頭目一劍斃命的高手,雖一身男兒裝束,卻明顯是個女郎,俊眼修眉,耀目無匹。
她的個頭分外高挑,肌膚是蜂蜜的色澤,手執十字護手長劍,褲腳綁在麂皮靴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