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兵威衝絕漠(2 / 2)

再睜眼,已然日落。

白懷千般荒涼,晝夜溫差極大,呼嘯的夜風冰冷刺骨,刮在人麵上,引發鞭子抽打似的痛覺。

大風揭開地表的浮沙,有點點白光在閃爍,宛如海灘上散落的貝殼——實是野獸或人類的枯骨殘骸。

留意到風向有異,車隊不宜繼續前進,桑丘做出原地安營的決定。

沙漠地況瞬息萬變,流動沙丘易在風力的作用下平移,一旦誤入,便是滅頂之災。

更何況,經過晝間的跋涉與突發的激戰,所有人都疲憊不堪,傷者的身體更是吃不消,需要儘快吃喝東西,補充體力。

琉人集體換上厚實保暖的長袍,卸下行囊,分工勞動,男子搭建帳篷,女子生火煮水。

這是車隊出塞以來頭一遭宿在野外,事急則亂,儲備的糧水不夠充裕。桑丘抬頭參看星鬥計算方位,判斷此地距離陸壓山已不太遠,那周圍肯定有村莊水脈。

明日一早啟程,黃昏時分即可趕到。足夠小心的話,應該能不驚動另兩國軍隊,完成補給吧?

睡醒的羅黛下車來,在他的陪伴下檢點行裝、巡視營地,確認部署無有不妥。

“辛苦值夜的弟兄們了。”她略帶歉意地說。

夜間寒氣裂體,他們卻睡在露天,頭枕半空的箭囊,用以放大地麵的聲響,若傳來反常的動靜,可隨時起身應戰。

鑒於車隊剛遭遇過沙匪,故而安排的哨崗數量比往常多了一倍,務求保障帝姬的安全。

“殿下,呃,羅……唔……”桑丘撓撓頭,還是不習慣改口,“請殿下放一百個心,陛下親自篩選的這一批軍人長年駐守邊關,雖是頭一遭行得這麼遠,還算適應白懷冰火兩重天的環境。

“倒是您,領兵那會兒是在東境一帶,還沒怎麼出過崇嶺吧?人初次下山會醉氧的,嗜睡、胸悶、頭昏,跟您現在一個樣兒,需要時間調整,急不得。”

琉國地處崇嶺高原,三麵環山,一麵敞開,連接白懷。羅黛自從離開哈薩圖,舊疾時有複發,身上始終乏著。

兼她對於穿越大漠欠缺經驗,一路基本上仰賴桑丘做主。好在她凡事經心,一教就會。

漫天星河下,沙山彎曲的脊線仿若浪濤,背風麵的坡麵凝固不動,迎風麵的流沙傾瀉如注,在旋風的鼓動下洶湧翻騰。

“有勞將軍了。”羅黛爽朗一笑,呼出的熱氣在半空形成淡淡的白霧。

桑丘憨直地搓著手:“分內之事,何足掛齒?”

的確,在朝的諸多將帥當中,就屬他倆最有交情了——

十四年前,琉國爆發內亂,經久不息,兩任統治者先後殉國,攝政王羅睺臨危繼任。

帝姬長到十五歲,主動請戰平叛。她個性極強,遇事敢當,自幼有巾幗須眉之號。

羅睺琉主為了打消她的念頭,設下比武擂台,命她車輪戰全部勝出才作數。

羅黛當時接連單挑四位名將,麵對的最後一個對手,正是桑丘。

打贏負傷的少女絕非難事,隻是她輸了擂台卻不輸誌氣,之後一有空便向桑丘討教,武藝進步神速,最終獲得琉主的首肯,得以施展抱負,征戰沙場。

待她凱旋,琉主破例以神都為名,冊封她為“哈薩圖帝姬”。

多麼非凡的帝姬啊,琉國有你了不起!

“殿下,雖說您此次任務機密無比,屬下無權過問,可是屬下這心裡頭……憋得慌呐!”桑丘直言道,“駐守太京的使臣,不是有一個盧延卡麼?他不頂用了?為什麼陛下非得增派您去?”

不怪這位將軍想不通,昔年盧延卡持節護送行露帝姬和親,留下出任琉國駐京國信使一職,受隆朝掌邦交、納貢及邊陲部族事務的行人署照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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