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6 章 相親之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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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朔風穿過簷角宮道,恍若蜻蜓點水般掠過了青石間的小小水窪。

原本平靜的水麵便泛起了圈圈漣漪,而倒映在其中的淡藍色身影也就此變得破碎。

謝不為聞聲莫名一顫,雙手下意識抵在了他與蕭照臨之間,似欲推拒。

但在下一瞬,卻緩緩放下了手,隻略略抬起下頜側首以顧來人,又很快撇開了眼,半斂眼瞼,語有輕嗤,“謝席玉,你來做什麼?”

蕭照臨也尋聲望了一眼,見來人正是謝席玉,攬著謝不為腰身的手便有一緊。

他自然對上回謝席玉寸步不讓之事印象深刻,並由此對謝席玉產生了一種說不出的警惕之感。

而這種警惕之感,甚至,有些類似於他對孟聿秋的防備。

在這個念頭冒出的一瞬間,蕭照臨本覺荒唐——畢竟謝不為與謝席玉同出陳郡謝氏。

可他又很快意識到,謝不為與謝席玉......其實未有半點血緣關係。

他心有一駭,下意識側過了身,略微擋住了謝席玉的視線。

又語調微沉,自有威勢,“孤待會兒會親自送卿卿回謝府,便不勞煩謝中丞了。”

不知為何,謝席玉腳下的水窪始終沒有平靜,如此,水中的倒影也始終模糊不清。

但麵對謝不為與蕭照臨幾乎擺在明麵上的“不歡迎”,謝席玉卻像是絲毫沒有感知到那般,隻冷言重複道:

“不為,隨我回去。”

謝不為又莫名心生怒氣,他稍稍退出了蕭照臨的懷中。

再一邁步,同樣半腳踏入了水窪,如火般鮮豔的赤紅倒影也就此碎在了水中,倒是與一抹淡藍略略相混,有些不分你我。

他微微仰首直視著站在青石另一端的謝席玉,言語已是毫不客氣,“我憑什麼隨你回去?”

謝席玉負在身後的手有一動,但麵上仍是清冷,“今日家宴,母親讓我接你回去。”

說罷,便轉過了身,“我在車上等你。”

隨著謝席玉離開,腳下青石間的水窪才終於平靜。

謝不為垂首看著水麵上自己愈發清晰的倒影,眉頭一動,隻覺謝席玉實在不對勁。

但還不等他細究謝席玉這有些莫名其妙的一遭,便又被重新攬入了蕭照臨的懷中。

“卿卿,我送你回府吧。”

方才是他意識鬆懈,又很快有謝席玉在場,他才與蕭照臨如此親昵。

這下思維明晰,而謝席玉也不在,便自然不會再由著蕭照臨模糊他一人之間的界限。

“殿下,你說過的,不會再逼我的。”

謝不為垂下了眼,回避了蕭照臨熾熱的目光,又略有歎息,語態已是疲乏。

蕭照臨身子一僵,言語不再沉穩,反倒有些急促,“卿卿,我沒有逼你,我隻是,想送你回去。”

謝不為知曉蕭照臨這是在顧左右而言他,便也不再婉言。

他就勢仰首直

直望進了蕭照臨的眸底,不給蕭照臨任何逃避的機會,語意堅定,“殿下,君臣有彆,還望殿下不要再讓我為難。”

蕭照臨有一瞬黯然,又怔愣了片刻,才緩緩鬆開了手,但目光仍是於謝不為的眉眼間流連。

又過了半晌,才勉強略笑著道:“好,那我便隻送你到此吧。”

謝不為心下這才鬆了一口氣,對著蕭照臨微微俯身辭禮,便毫無留戀地往宮門走去。

隻是在行了幾步之後,他忽感周身暖意如潮水般乍退,也察覺到身後蕭照臨依舊熾熱的目光,腳步略有一頓,似欲回首。

但很快,又複如常。

此時,宮門之外唯有一輛犢車。

謝不為倒也不怕與謝席玉同乘,便未有什麼猶豫,直直登上了車。

不過,即使入了車廂,他卻也不用正眼去瞧謝席玉。

坐定之後,更是直接閉上了眼,倒是一副“眼不見為淨”的模樣。

犢車緩緩始行。

因著初冬天寒,車廂門窗皆是緊閉,車內空氣也就並不怎麼流動,反倒逐漸滯緩了下來。

如此,謝席玉身上那抹淡香便顯得愈發突出,又逐漸飄縈至他的鼻尖。

謝不為長眉一蹙,正欲睜眼推窗,卻聞謝席玉先行開了口,“何時去吳郡?”

謝席玉此句語甚平淡,隻似隨意話閒。

可謝不為卻霎時睜開了眼,目冷如冰,直直望向了坐在另一側的謝席玉,“你怎麼知道?”

前往吳郡事關樊鳴、五鬥米道與琅琊王氏,十分緊要,他之前從未向任何人提及。

甚至如今,除他自己之外,也不過隻有皇帝與蕭照臨知曉,就連謝翊恐怕都還未得到消息。

那謝席玉又是如何知道的?

“是陛下告訴你的?”謝不為突然想到了這唯一的可能。

但謝席玉卻並沒有回答的意思,隻平淡地迎著謝不為的目光,麵上未有任何喜怒。

“無論你發現了什麼,都不要忤逆陛下的意思。”

這句話似是默認了謝不為的猜測,也似是印證了蕭照臨所說的,“謝中丞素來隻聽命於陛下。”

但也不知為何,謝不為卻無端覺得,謝席玉這句話並沒有表麵上這麼簡單,以

至於,他腦中甚至浮現了一個荒唐的想法——

謝席玉是不是能預見什麼,並由此對他進行勸誡。

“你究竟想說什麼?”謝不為雙眉緊蹙。

謝席玉一雙琉璃目中未有任何情緒,清冷得像是無論什麼都不會在他眼中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

“不為,不要擅作主張。”

謝不為稍有一愣,旋即隻覺心下那股無名火又卷土重來。

或者說,在麵對謝席玉時,他總是很難從始至終都保持冷靜。

他冷笑出聲,又一字一頓,直直逼問謝席玉。

“擅、作、主、張,我倒是有些不明白了,是不是不從你謝席玉的意,不順你謝席玉的

心,就叫‘擅作主張’啊?”

語罷仍覺不夠解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便接著道:

“你以為我現在還是那個隻能任你擺布的‘謝不為’嗎?還是你覺得,隻憑你這幾句似是而非的‘指點’,就能讓我對你感恩戴德,再對你唯命是從?”

謝席玉這下雙眸才有一動,但卻仍未泄露出半分情緒。

隻是,再開口,竟有淡淡的疲憊之意,“不為,聽話些好不好。”

謝不為本欲揚聲反駁,但在目光觸及謝席玉鼻梁右側上的一點淡痣時,他卻倏然有些怔住了。

又一晃神,他竟莫名想起,這是謝席玉第一次直言,“要他聽話”。

其實在之前,謝席玉就曾說過兩次,“他不聽話”。

一是初次與謝席玉私下相接觸時,謝席玉勸他回會稽;一為他與孟聿秋在一起後,謝席玉又勸他與孟聿秋分開。

但無論是何種情況、何種表達,謝席玉似乎都一直在期盼他能“聽話”。

他的呼吸陡然有些急促了起來,雙手也微微攥緊,並暗暗切牙道:

“謝席玉!你究竟是什麼意思?這樣遮遮掩掩地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很有趣嗎?”

然而,即使他已是如此直言質問,謝席玉卻也隻是匆匆錯開了與他對視的目光,再略有一歎,“到時候,你會知道的。”

這便還是在打啞謎了。

謝不為頓覺有些好笑,原本急促的呼吸也緩緩平穩下來。

但唇際冷意未減,還略添了幾分嘲諷,“不必了,這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言訖,便即刻緊緊闔上了眼,再不去看謝席玉。

而餘下路途,謝席玉也未再說任何言語。

犢車才停,謝不為便迫不及待地率先下了車。

謝府外早有管家等候,一見謝不為及其身後謝席玉的身影,便趕忙迎了上來。

“五郎六郎終於回來了,主君、夫人已等候多時了。”

謝不為雖是跟著管家往府中走,卻也後知後覺生出了些許疑惑。

——今日非節非假,也非府中誰人的大日子,怎麼突然會有家宴?

而當行至主院正堂前,又聽到了內裡一道陌生的笑聲,心下疑惑便更甚。

——既是家宴,又怎麼會有外人的聲音?

不過,這些疑惑,很快便隨著堂門的打開而被解開。

謝不為才踏入堂中,還未來得及掃視屋內,便聽得陌生男子語含欣喜道:

“這便是六郎吧,果真是豐神俊逸,風姿挺秀,又年紀輕輕就立了如此功績,也是儘肖妹夫與妹妹之所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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