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7 章 疑竇叢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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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郡吳縣境內水係複雜,有礙道路,且自太湖決堤之後,多處鄉鎮的橋梁都被衝毀,至今也沒有重建,以致百姓來往生活不便,愈發困苦。

故與顧泰相商之後,謝不為和蕭照臨便決定為這些鄉鎮重修橋梁。

不過,在正式出資之前,謝不為和蕭照臨提出要先親自去當地看一看,而顧泰倒也沒有反對,還命顧莊與他們一道前去。

謝不為知曉,顧泰此舉,是明著讓顧莊監視他們。

但他也並不在意,因為就這些日子來,他對顧莊的了解,以顧莊的頭腦、城府,莫說監視他們,反而還有可能成為他們的助益。

就譬如現在,他們三人來到了吳縣轄下周鎮的一處酒樓中,等候當地官員及負責采買建材的商人到來。

而在此期間,顧莊則一門心思與謝不為攀談,甚至已經到了有問必答的程度。

謝不為先是與顧莊漫聊吳郡風月,再多詢城中名士逸事,等顧莊徹底放鬆下來後,他眼波一轉,狀似不經意地提及。

“聽說這周鎮距太湖不遠,所以當時受災也最為嚴重,就是不知,明明這太湖長堤乃朝廷督建,怎麼竟不比尋常河堤來得堅靠。”

顧莊此時已有些微醺,聞言也未多想,便隨口接道:

“你是不知,正是因這太湖長堤乃朝廷督建,所以裡頭的門道可就多得很,樁樁件件堆起來,麵上是好看了,可裡頭卻什麼也不是,不過幾場暴雨,就現了原形。”

謝不為執杯的手指略動,暗暗與蕭照臨對視一眼,再佯裝驚奇,“我們世代行商,素來也有這般不與外人知的‘門道’,但不知,朝廷之中竟也有如此多......”

話至此,便似諱言,轉又故意壓低了聲,便顯得十分謹慎,但偏又做足了好奇的模樣,一雙清亮的眸子瞬了瞬,唇側笑渦微顯。

“那顧公子可知道,這太湖長堤裡的門道,是哪位大人主持的?”

顧莊看著謝不為眸中微光,一時竟有些晃神,等反應過來後,卻也不覺得這是什麼不可說的內情,笑了一聲便道:

“現在朝中都已知曉,此乃汝南袁氏的‘本事’。”

蕭照臨的麵色瞬即沉了下去。

而謝不為心頭一跳,但神色不改,又繼續問道:

“此事我倒也略有耳聞,隻是難免有些詫異,畢竟汝南袁氏乃士族之首,竟也瞧得上這點微末的油水。”

語頓,他斂袖為顧莊斟了一杯酒,以兩指推至了顧莊麵前,再更是故意低聲道:

“莫不是旁人所作,而讓汝南袁氏擔了責?”

顧莊咧著嘴端起了酒杯,一口飲儘之後,擺了擺手,“非也,你彆看那汝南袁氏是為後族,高居廟堂,貴不可言,但私下裡,與我們也沒什麼不同,這件事,若無他們袁氏的意思,誰又敢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動手腳?”

他見謝不為一時沒有表態,以為謝不為是不信他,便又急道:

“他們才不是什麼

清風朗月之族,反而行事霸道,有袁氏在的地方,誰敢乾涉?就像這次修建太湖長堤,明明是在我們吳郡境內,卻不許我們幾家插手,好處便都讓他們得去了。”

他說著說著倒真生了幾分憤慨之意,隨即冷哼一聲,意態輕蔑,“我看啊,倒也是天意如此。”

謝不為忙於案下按住了蕭照臨緊攥著的手,眉目之間也閃過了一絲憂慮。

觀顧莊說話時的態度,其所言應當不是誑語,而顧莊也不知他二人的身份,便更沒有在他們麵前抹黑汝南袁氏的動機。

難道說,汝南袁氏當真並不清白?

謝不為掠了蕭照臨一眼,果見蕭照臨麵色黑沉,若不是彆有顧慮,隻怕方才就要治了顧莊的罪。

念及此,他再暗暗握緊了蕭照臨的手,並趁著顧莊吩咐侍從再呈酒來的時候,貼著蕭照臨的耳畔,快速低語了一句,“他不過片麵之詞,不足為信。”

蕭照臨這才稍稍收斂了神色,隻是其一雙黑眸之中,仍沉沉如有凝冰。

後又換盞了幾輪,周鎮的長官及采買的商人才行色匆匆地趕來。

一見顧莊,便齊齊伏身請罪,道是來得太遲,讓顧莊久等。

他們這次擇定周鎮,也不過是半日之間的主意。

而親自到訪周鎮,更非常例,等周鎮長官及商人接到消息,他們也已經到了周鎮,故,所謂“久等”,其實是在情理之中的。

但,這周鎮長官及商人卻表現得猶如犯了大不敬之罪,對待顧莊甚是恭敬且慎微。

倒也由此可知,顧氏在吳郡的確威名不小,即使顧莊並無官職在身,可那周鎮長官,卻如侍上峰。

而顧莊也很是受用,有模有樣地免罪之後,再對周鎮長官及商人提及了此來的目的。

周鎮長官及商人聞後,又趕忙朝謝不為與蕭照臨略施了一禮,再道:

“言公子與裴公子予周鎮大恩,周鎮百姓定會銘刻在心。”

謝不為淡笑了笑,糾正道:“是樊大人的恩德。”

周鎮長官連忙改了口,“是是是,這一切皆為樊大人所賜。”

謝不為點了點頭,再看了那商人一眼,又道:“畢竟修建橋梁耗資甚巨,我們又是

外行之人,其中詳具,還望勿要有所隱瞞。”

那商人也趕緊應道:“小人不敢。”

謝不為便道:“我有一請,我與裴公子也為行商之人,不知可否與阿公一道了解一下此中采買一事?”

那商人似有猶疑,看了看周鎮長官,又看了看顧莊,遲遲沒有作答。

直到顧莊見謝不為眉頭微動,便主動出言道:“有何見不得人的,既是言公子與裴公子出錢,那他們說什麼,便該是什麼。”

這般,商人才躬身應了下來。

之後,謝不為便當著顧莊的麵,開始與周鎮長官商議修建橋梁中的各種具體事宜。

次日,謝不為與蕭照臨赴周鎮集商之處,與那商人一道擇選合適的供材商家。

一般來說,若是官方主持基建,采買之人也定是官身,但民間基建,則是得了地方官員允許,便可自行采買。

那商人名叫徐慶,與周鎮長官關係匪淺,且為人十分謹慎。

顧莊不在後,他便鮮少與謝不為言語,甚至顯得有些怠慢,可謝不為直覺,此人並非是傲慢,而是似在提防著什麼。

也果真,在謝不為委婉提及,是否可以以次充好來節省銀錢的時候,徐慶連忙退了幾步,再垂首道:

“我從未聽聞過此事。”

這句話後,便是一問三不知了。

謝不為與蕭照臨都能察覺到,這徐慶越是如此謹慎,就越說明此中有什麼貓膩。

而謝不為也曾了解過,修建太湖長堤的建材,乃全為周邊鄉鎮供給,周鎮也在其中,若說這徐慶“從未聽聞”,不免有些掩飾過了頭。

不過,徐慶不願說,謝不為與蕭照臨也不好再多問,以免引起徐慶的警惕,從而暴露什麼,便隻表現得興致缺缺,又故意互相“低語”道:

“他既不知道,我們自己去問那些木商便是了。”

語罷,謝不為便“拙劣”地尋了個借口,讓徐慶在原地等候,再與蕭照臨兩人依次而問。

此地共有五家木商,在聽到謝不為“以次充好”的要求後,竟無一例外,都表示了從未做過這種事。

並還有人“苦心”勸誡謝不為與蕭照臨,道修建橋梁本是積福之事,不要因此損了功德。

謝不為這才明白了,無論是誰在背後指示,這些太湖附近的供材商家一定都接到了要守口如瓶的消息。

而這其實也在謝不為與蕭照臨的意料之中,畢竟他們如今身份普通,確實很難直接從這些商家口中得到什麼有用的證據。

就在他們準備先行返回,再思索其他辦法的時候,忽然,卻有一穿著稍顯破舊的中年男子從一旁走了過來,並小心翼翼地喊住了他們。

“不知二位貴人可是要買木材?”

謝不為愣了一下,但很快便反應過來,笑著應道:“正是,我們準備在鎮中修建一座木橋,可到現在都還未找到合適的。”

那人點了點頭,卻也沒有再多問,而是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才繼續開口道:

“不瞞貴人,我本也是周鎮的木商,但因一些變故再也經營不下去,便準備回家務農,可手上還積累了不少木材......”

這人話並未說儘,謝不為卻清楚了這人的意思。

且聞“變故”二字,又直覺這其中定有什麼值得了解的事情,便也就主動道:

“若是方便的話,勞駕領我們去看看吧。”!

倒也由此可知,顧氏在吳郡的確威名不小,即使顧莊並無官職在身,可那周鎮長官,卻如侍上峰。

而顧莊也很是受用,有模有樣地免罪之後,再對周鎮長官及商人提及了此來的目的。

周鎮長官及商人聞後,又趕忙朝謝不為與蕭照臨略施了一禮,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