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會見兄長(二合一)(2 / 2)

謝不為點了點頭,正要開口見禮,可謝璨的下一句話,卻讓他不由得震在了原地。

“看起來也不像是家奴養大的嘛,從前傳言竟也做不得真。”

而這句話不僅讓謝不為愣住了,就連季慕青也立刻皺起了眉,便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謝不為止住。

他轉而自己回應謝璨,微微揚起下頜,眉眼也是一彎,像是渾不在意的模樣,可話中卻有著像是謝璨方才那句裡的鋒利。

“君之所以明者,兼聽也;其所以暗者,偏信也。*看來二哥還需多聽多聞,方才不至是偏信則暗啊。”

這倒有幾分針鋒相對之意,可謝璨卻像是不在意,還樂嗬嗬地回道:

“六郎說的可是對人主的要求,我不過是芥民一粒,總有糊塗時候,六郎不要在意就是了。”

這下倒讓謝不為生了疑惑,難道說謝璨方才並無挑釁之意,當真隻是想到什麼就說了什麼?

可他又直覺謝璨並非直言快語之人。

就在他略有糾結之時,謝瑜也向他走近,在先與季慕青互相見禮過後,才對他開了口,聲線與謝璨有些相似,但聲音卻要比謝璨低沉許多,另有不怒自威之意,“六郎,一路上辛苦了。”

謝瑜這句話並沒有給謝不為什麼奇怪感覺,但倒是客套之意更多,完全看不出來是將他當成了兄弟。

謝不為略忖過後,便也差不多明了,他們應當還是對原主更有印象,即使知曉了他之前做過的事,但還是不敢輕易相信他。

思及此,他便放棄了與謝瑜和謝璨寒暄敘情的想法,轉而單刀直入,“我與兩位兄長既是因國事相聚在此,便不好摻雜私情,那便請恕弟弟無禮——”

他凝著謝瑜的眸,“敢問謝將軍,謝都督之意是否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他一字一頓,“非剿匪也,乃世家矣。”

這下謝瑜和謝璨皆是神色一凜,但並沒有回應的意思。

謝不為便接著道:“這弋陽山匪即使有不法之舉,那也是此地三世家不法在先,隻是剿匪未免本末倒置,隻要弋陽還有三世家相爭,那百姓淪為匪徒,不過是早晚的事。”

他話有一頓,壓低了

聲,“再有便是,弋陽三世家之禍,怕已不是隻限於逼民為匪,弋陽本就與曆陽相隔遠甚,若是有人彆有用心,曆陽便不能遙製。”

“故,兩位將軍借著我的名頭前來,是為解決弋陽之患吧。”

他一番話說儘,廳內便是一片靜謐,而謝瑜和謝璨不說話,謝不為便也沒有再說什麼的意思。

兩廂沉默著,倒有幾分試探對峙之意,隻是謝不為已將所有想法和盤托出,隻待謝瑜和謝璨究竟肯不肯接招了。

如此半晌之後,終是謝瑜淡淡一笑,身上的威嚴之意也減了三分,“六郎聰慧,我當誇目相看。”

謝不為卻不接這話裡的恭維客套,隻再道:

“那便煩請謝將軍也與我一般坦誠了,畢竟這弋陽不比曆陽,並非完全在謝都督的掌控之下,如今還是勠力同心、群策群力比較好。”

但不想,謝瑜竟是擺首,話中有歎,卻比適才更顯與謝不為的親近,“六郎,此中種種你不必知道,你和季將軍畢竟是有剿匪之任在身的,所思所慮隻為剿匪便可。”

謝不為這下蹙緊了眉,話語也同樣親近了幾分,“隻論清除匪禍,大哥與二哥也覺得非‘剿’不可嗎?”

謝璨眼眸一眯,搶在謝瑜之前開了口,“那六郎是何意?”

謝不為抿了抿唇,緩緩道:“弋陽世家之意自然是想將這些山匪趕儘殺絕,可我卻覺得未必隻有這一種方法可解山匪之禍,這些山匪並不危及百姓,而且更多還是為世家所逼,被迫落草為寇。”

他言及另一層麵,輕笑了笑,“況且,就算弋陽三世家都為保存自己的勢力而不願出力剿匪,但防禦之事定然不少,這些山匪能憑一己之力啃下這三家的肉,還啃得他們不得不向外求援,便說明他們也是有幾分真本事的。”

頓,眸中波光一轉,“若是殺了他們,豈不可惜?”

謝瑜明白了謝不為的意思,沉吟片刻,才道,“你是想說,招安這些山匪?”

謝不為點了點頭。

可謝瑜卻沒有表示讚同,“此事看起來是能兩全,可實在難以操作,弋陽三家對這些山匪恨之入骨,隻欲除之而後快,你若是不‘剿’,他們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而且,這些山匪既已落草為寇,即使從前是良民百姓,也並不危及百姓,但現如今一定是視世家和朝廷為敵的,他們未必會願意招安。”

謝不為早就想過謝瑜所擔憂之事,但也沒有想到什麼好的解決之策,默了須臾,道:“我自然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但,我想先想辦法‘知己知彼’,再做決策。”

這下是謝璨接了話,他麵上有著深深笑意,“六郎是想混入這些山匪之中一探究竟?”

謝不為頷首,“沒錯,隻要這些山匪願意招安,那便不必將他們趕儘殺絕,而世家這邊的事,隻能勞煩大哥和二哥處理了。”

謝瑜眉梢半沉,“就算你有把握可以說服他們歸順朝廷,可還有一事......”

謝不為知道謝瑜這是鬆了

口的意思,忙追問道:“什麼事?”()

謝璨又搶著回道:大哥說話向來如此‘一波三折’,還是我來說吧。弋陽三世家曾直接上告給父親,裡頭有過透露,說是隻要朝廷願意出兵,山匪之中便有人可以裡應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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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不為略微訝異地睜大了眼,“難道說,弋陽三世家在山匪中安排了內奸?”

謝璨道:“不錯,不過弋陽三世家不曾透露過半點具體消息,我們便也不知這內奸究竟是誰。”

謝瑜在此時插話道:“所以,若是被那內奸知曉了你的打算,恐怕會對你多加阻撓,而且,到時候,你在明,他在暗,也難保他不會生出害你之心。”

可謝不為聽了謝瑜的話,卻是輕鬆一笑,“大哥未免小看了我,我的主意怎會輕易被旁人知曉。”

他眼中水光漾漾,是有勢在必得之意,“況且,到那時,誰在明,誰在暗還未可知。”

但謝瑜卻還有顧慮,“但你和季將軍,若是遲遲沒有行動,也會引起弋陽三世家的疑心。”

謝不為先側首看了看季慕青,再轉而望向了謝瑜和謝璨,“那便要麻煩兩位哥哥為我遮掩了。”

謝璨一臉興奮,傾身湊近了謝不為,像是要與謝不為耳語,“來來來,有事你跟二哥說,你大哥雖模樣長得好,可性子卻直楞得很,什麼事到他那裡都要減了許多趣意,我就不一樣了,六郎有什麼‘鬼主意’,哦不,是好主意,都可以和我說,我保準可以幫你!”

謝瑜淡淡一嗤,謝璨頓時來了勁,“你瞧他,這古板模樣,哪裡能幫得到你?”

“你瞧啊,你瞧啊,呦,不讓瞧了是不是。”

是謝瑜見謝璨越說越起勁,乾脆扭過了頭。

謝瑜終是忍不了,輕斥道:“怎麼又都是你在說話了。”

謝不為看夠了熱鬨,見謝璨還有還嘴之意,便連忙開了口,“我來說我來說。”

他又裝模作樣揉了揉額角,故作歎息,“大哥二哥不知,我素來體弱,這近十日奔波,倒是讓我身體多有不適,這剿匪之事自然要緩上一緩,得等到我身子養好了再說。”

是他自己都有些忍俊不禁,“自然,這郡府簡陋,府醫我也不甚放心,便要勞煩兩位哥哥還有阿青將全郡的大夫都找來為我瞧病,除此之外,任何生人都不許靠近,要是驚擾了我,便是他們的罪過。”

謝瑜倒是先回了話,竟是有默許之意,“可這病不得太久。”

他稍攢了眉,“至多十日,不然那些世家必然會生疑心。”

謝不為自是知曉,便點了點頭,“這十日還需兩位哥哥對我多加照顧了。”

謝瑜和謝璨皆會意頷首,而謝璨還有開口之意。

此時,站在一旁沉默許久的季慕青終是忍不住插話,且麵有焦急,“那我呢?”

謝不為見季慕青急到抹額都有歪斜,眼底浮出燦燦笑意,抬手為季慕青撫正了抹額,再道:

“自是更要勞煩阿青,你既然陪了我一路,那這餘下的路,便不能棄我於不顧了。”

“在郡府,你要貼身照料我,而在外頭,也要與我一道去瞧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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