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相見(2 / 2)

在護工的桎梏下,他用可以稱得上仇恨的眼神死死瞪著熊然,熊然也是第一次在鄧鳶的臉上見到這樣神情。

像是想殺了自己。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了!我早就去見他了!!!!我恨你們!!!!”

熊然晃了晃身體,眼前發白,一時間隻看得清鄧撕裂開來的唇。血一樣的顏色。

他動不了,最後是被鄧隼拽了出來,給醫生們騰地方。

鄧隼掃了一眼靠在牆上失魂落魄的熊然,聽著裡麵鄧鳶的咒罵聲,皺了皺眉頭,臉色難看,作為鄧式藥業的話事人,他鮮少有這麼頭痛的時刻,可眼前的問題亟待解決。

不管鄧鳶願不願意,他得讓自己的親弟弟活著。

於是,思索不過三秒,鄧鳶打開手機,撥通了電話,幾聲後,那頭接通。

鄧隼率先道:“藍瀾,幫個忙,幫我問問宋啄最近在不在榮城。”

鄧鳶出院了,他回到了家裡,隻不過不是他平常住的秋池北苑,而是他哥那裡。

熊然隔三岔五的會去哪裡看鄧鳶,如鄧隼所說,鄧鳶開始在家裡養病,鄧隼配備了專業的醫療團隊,家中的醫療設備一應俱全,連傭人們都整裝待發、高度警覺,好像下一秒就能將一疊厚厚的醫療彙報交到鄧隼手中。

但鄧鳶的病情似乎並沒有得到有效緩解。

熊然去找鄧鳶的時候,帶上了那隻白色的小布偶,它長得大了些,像小香腸一樣蜷縮在籠子裡,看見熊然了吐出小舌頭喵喵叫著,因為鄧鳶還沒給它起名字,熊然也隻好小貓小貓的這麼叫。

他去的時候,鄧鳶睡著了,生病的他很嗜睡,於是熊然隻好將小貓交給了鄧隼。

“這什麼?”鄧隼最近被鄧鳶折騰的不輕,他穿著黑灰的居家服,站在距離熊然三步遠的地方,頭發不想往日一絲不苟的後梳,柔軟的垂下來,落在他

的眼尾,眼睛也不似往日明利,整個人慵慵懶懶,少了幾分精密的精致。

眼底的陰影有點明顯。

熊然將貓糧貓沙從背包裡掏出來:“鄧鳶的貓。”

鄧隼想起來了,鄧鳶的心理醫生建議鄧鳶養一隻貓,他看著熊然將那個藍色的太空包打開,一隻軟軟糯糯的小貓從裡麵爬了出來,伸長了身體,對著陌生的環境到處嗅嗅。

頓了頓,鄧隼的視線落到熊然身上,提出了一個熊然不得不麵對的問題:“你和鄧鳶簽訂的雇傭合同我看了,本來時間是兩年,但鄧鳶現在的情況你也看見了,肯定是沒辦法履行下去了。”

熊然輕輕給小貓梳毛,不說話。

“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解除雇傭關係,我給你一筆經濟補償。”

鄧隼盯著熊然垂下來的眼睫,頓了頓繼續道:“或者你來我公司工作,工資還和鄧鳶給你的一樣。”

滿打滿算,熊然跟著鄧鳶也不過剛剛滿三個月,從初夏到入秋,現在,他和鄧鳶剛剛磨合的差不多了,合同卻不得不中斷了。

熊然內心湧上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悵然,更多的則是對鄧鳶的擔憂,這幾天發生的一切就像一場夢,熊然常常期待某一天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那頭傳來鄧鳶如往常埋怨慵懶的聲音,問他排隊買上豬腳湯沒有,怎麼這麼慢。

可事實是電話裡再也聽不見鄧鳶的聲音,眼前的一切真真實實的發生,這不是夢,這是噩夢般的現實。

“多謝鄧總好意,不過我最近沒有工作的打算。”熊然拒絕了鄧隼的選擇。朝對方體貼笑道:“如果鄧鳶情況稍微好轉一些了,可否請您告知我一聲,我想來看看他。”

意料之中的回答,鄧隼沒說什麼,點頭答應了。

*

鄧鳶的工作就這麼停擺了下來,可剛在網絡上引起熱議,有了流量,因為唱作人的那一晚亮相,網絡上也同樣收獲了一部分他的新粉,一個個嗷嗷待哺等著鄧鳶新的亮相或者作品,因此星威那邊壓力也比較大。

但畢竟鄧鳶姓鄧,家裡的背景在那裡擺著,親哥還和星威老總關係不錯,因此星威隻好在一眾粉絲的逼問下裝死,明擺著冷處理。

和粉絲們的著急差不多,熊然麵上不顯,但心裡還是時時掛念著。

大約過了兩周的時間,等第一場秋雨落下的時候,熊然終於候到了鄧隼的電話,他告訴熊然鄧鳶的情況好轉了。

並且對方指名要見他。

撂下電話,熊然在秋風中排了兩個多小時的隊,提著頭鍋出爐的豬蹄湯去了鄧隼家裡。

一路上熊然開的很快,被管家迎進門的時候也不過剛過九點,管家讓他在一樓的沙發上稍坐片刻,說鄧鳶房間有客人。

“鄧鳶最近好一些了嗎?”熊然謝絕了茶水點心,舔了舔發乾的嘴唇,身上還帶著從外麵裹挾來的秋意。

管家有問必答:“小少爺精神好多了,昨天就說要見您呢。”

“吃飯呢?他吃飯怎麼樣?

”熊然轉了轉身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笑容妥帖的管家:“還有睡眠,他睡眠怎麼樣?”()

對方給熊然倒了杯熱氣騰騰的紅茶:稍等您去看看就知道了,小少爺很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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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然不問了,他抬頭看著那個緊閉著門的房間,喝了幾口茶,管家看出了熊然的焦躁,適時邀請他去看看之前他送過來的那隻布偶貓。

小貓的窩被搭在了客廳屏風後的茶室裡,熊然跟著管家走進,聽見的細弱的喵喵聲。

似乎又長大了些,毛茸茸圓滾滾的身體蜷縮在看起來就很舒適暖和的貓窩裡,白色的小腦袋左右搖晃,嘴巴裡正發出小老虎一樣低低的吼聲,熊然走到正麵一看,才發現小貓正非常咬著一個毛茸茸的仿真小麻雀。

貓窩後麵是巨大的貓爬架、不遠處整齊的擺放著成袋的貓砂、貓糧,和一個寬敞的貓砂盆,地板上散落著好幾個貓玩具。

看的出來,它在鄧隼家的日子過的不錯。

“小少爺也喜歡它,允許小貓上床呢。”管家補充道。

熊然伸手摸了摸小布偶的頭,喚了幾聲小貓,小布偶終於從忘我的啃食中回神,抬起自己的小腦袋,去找熊然的手指。

管家有彆的事先走了,熊然蹲在小布偶麵前,手指被輕輕咬著,他捏了個彈力球去逗小貓,在喵喵的叫聲中,聽見了從客廳傳來的動靜,腳步從樓梯上下來,伴隨著低低的交談聲。

是兩道的男聲,其中一道是鄧隼。

熊然無意識拋著手裡的小球,聽著對方的談話中夾雜著鄧鳶的名字,想要聽的仔細些,下一秒,手指一陣刺痛,他不自覺嘶了一聲,手中的彈力球落下,蹦蹦跳跳的滾出茶室,跟在後麵衝出去的是得逞的小布偶貓。

外麵的談話瞬間停止。

看了眼流血的傷口,熊然輕歎一聲,來不及擦,起身拍了拍褲腿,走出了茶室。

淡藍的彈力球兜兜轉轉停在了一個黑色的褲腳邊,小貓撲了上去,結果撞上了對方的小腿,喵的一聲摔在地上,暈暈乎乎的直搖頭。

須臾,身子彎下,一隻骨節分明、白皙修長的手撿起了那隻彈力球,輕輕放在了小貓的麵前,小布偶藍色的眼睛眯了眯,粉色濕潤的小鼻子翕了翕,對球不感興趣了,轉過軟軟的身子,咪咪叫著去咬那截黑色的褲腳,嗅對方身上的味道。

“宋先生。”鄧隼看著小貓的撒嬌似的癡態,眉目和緩道:“看來它很喜歡你。”

被稱作宋先生的男人此時正垂眸看著腳邊,客廳明黃的光從他的額上點點落下,被那深雋的輪廓錯落劃開,一半化成睫羽下的淺淡陰影,遮蓋眼底情緒,一半則將其他精致如黛水墨山的五官展現在白宣的皮膚山。

是一種不會被人打擾的、靜謐的、窒息的、空穀幽若的美。

十年前,這種美還帶著青澀、喧鬨,如今再展現在熊然麵前,已經是一個滴水不漏、讓人多看一眼都覺得冒犯的宋或雍了。

他太沉靜了,以至於熊然想起那個掐著自己脖子,紅著

() 眼睛,血流了半張臉仇恨的說永遠都不想再看見自己的宋或雍時,以為那不過時自己的一場夢,麵前的這個差一步就要羽化的宋或雍怎麼看都不具備那樣濃烈、熾熱、燒的自己和被人都灼痛的感情。

“你來了?”鄧隼看見了不遠處的熊然,打破了寂靜。

男人抬眸,跟著鄧鳶的聲音,看向了熊然。

在視線接觸的前一秒,熊然慌忙回神,看向鄧隼,聲音帶著幾分急切和乾澀:“鄧先生,我....我來見鄧鳶。”

話落,他就想上樓,卻被鄧隼攔住了。

“熊然,你等一下,我給你介紹一下。”鄧隼看了眼身邊的男人,比了個手勢:“這位是宋啄,宋先生。”

熊然不明白鄧隼為什麼突然給他介紹男人,明明他和鄧隼都不熟悉,並不是可以互相介紹好友的關係,可對方這麼說了,熊然隻好停下了腳步。

社交禮儀告訴熊然此刻他應該抬頭,大大方方迎上對方的視線,然後給對方一個禮貌的微笑,情感已經被洗去,沒什麼可被波動,然而隻是這麼一霎那的猶豫,一隻張開的手就出現在熊然的視線中。

他隻來得及看一眼那瑩潤的指尖,就聽見了麵前清泠如泉的聲音,靡靡在自己耳邊。

“你好,我是宋啄。”

聲音也比十年前更成熟了,熊然下意識的想。

摳著手心,熊然快速吸了一口氣,他沒理由不識趣,那一瞬的連悸動都稱不上的心臟錯拍之後,心平了下來。

他握上了對方的指尖,揚頭對上了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勾唇笑道:“宋先生,您好,我是熊然,是鄧鳶的司機。”

手幾乎是挨了挨就飛快鬆開,熊然收回含笑的視線,抬腳朝樓梯上走,走到很快,一步並作兩步,很快就消失在樓梯的儘頭。

等關門聲響起,鄧隼彎腰捏著小布偶的後脖頸將它抱在懷裡,小粉色肉墊毫不留情的貼在他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鄧隼一躲都不躲,莫名有種反差的喜感。

“你覺得他怎麼樣?”鄧隼道。

宋或雍密長的睫毛垂下,看著小布偶在鄧隼懷裡不太情願掙紮著跳腳的樣子,沒有說話。

兩個星期的接觸,鄧隼和宋啄也算是熟悉一些了,知道對方不說話,就是無所謂、沒意見、不拒絕。

於是他一錘定音:“您就送佛送到西,答應鄧鳶吧,熊然人不錯,辦事靠譜,給你當司機肯定能勝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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