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早就見識過兩人味覺神經反應的榮介對此一點不信,他又等了一會兒,見兩人俱無不良反應,才試探著咬了一小口葉片。
嗯?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還行,能咬動,可見要求之低。
又嚼了兩下,他原本緊皺著的眉緩緩鬆開,雖然沒兩人說的那麼好,但至少沒難吃到無法下咽的程度。
有點綿,有點糯,還帶著絲絲苦意,就是差點水份,入口很乾,不像尋常植物葉子那樣或多或少都能嚼出點汁液來。這也正常,就那麼點水,沒長成石精那麼硬就不錯了,還想什麼呢。
剩下的葉子榮介沒有繼續吃,就這樣拿在手裡,心裡琢磨開。
如果大祀的記憶沒有錯亂,荒年饑民以此植物裹腹,並沒有人因為吃了它而死亡的,那麼自己以後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要依靠它活下去了。至於味道什麼的,也彆要求那麼高了,先吃飽肚子再說吧。老實說,他已經有很久都沒吃飽過了。
現在既然已證明它能在這樣的環境中發芽生長,且生長周期短,那麼接下來自然是大量種植,同時再試種其它短期成熟的耐旱作物,他就不相信找不出一種味道略好的。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他每天生成的水足夠支撐這些植物的生長。所以,眼下他要試驗的就是蘿葉種植數量的極限在哪裡。
五株蘿葉一共收集到了九十二粒種子,榮介倒是想全部種下,可惜就他那點水,要均分到近百個坑裡,怕是連種子都打不濕,所以他想了想,選擇先種三分之一。如果都能生長出來,再擴大種植量,至少要保證大家每天的食物供應。至於大米,能不動,他是真不想動。舍不得。
挖坑的活自然是交給了囂甲辛戈他倆,這種事對於他們來說根本不費什麼力氣,等將種子都種下,辛戈滿懷期望地守了幾個小時,便離開了。他不能總守在這裡,畢竟他的職責還是守護聖城。
這一回榮介心情很放鬆,沒有前幾天那樣焦慮煎熬,患得患失,甚至於在教囂甲認字時,都十足的耐心,甚至指點得很仔細,不像前日直接寫兩字扔那兒讓人自己去看。
“我跟你說,這字要這樣寫,從上到下,從……嗯……”看著囂甲在地下寫出自己的名字,榮介一眼便瞧出了問題所在,這東一筆西一劃的,淩亂得毫無記憶點,而且也使得整個字都十分散亂,不像一個整體。他當然知道原因出在哪裡,不過是因為自己沒有從最基礎的東西教起罷了。現在趁著心情好,正好把這一點補上。
不過剛指點了兩句,他突然想起自己沒吃完的半片葉子,抬起手一看,發現居然沒了,趕緊站起來四處尋找。老實說,他對那葉子其實並不是怎麼想吃,但知食物珍貴,所以不想浪費。
誰知道找來找去居然沒找到,身上沒有,地上沒有,連蘿葉藤中也沒有……某一瞬間,他激靈一下,全身汗毛都立了起來,下意識地往泥巴院子裡望去。葉子總不能從手中憑空沒了,而他毫無察覺,難不成……
他沒敢想下去,當即果斷地回到囂甲身邊,繞是如此,還是覺得脖後涼嗖嗖的。
“找什麼?”囂甲手裡拿著炭棍,不解地看了他半天。
“我那片沒吃完的葉子不見了。”榮介咳嗽一聲,不自然地摸了下脖子,若無其事地說。他能跟囂甲說啥?說他覺得可能有鬼,是鬼拿了他的葉子?他自己都清楚這不可能,他其實覺得葉子有可能是被自己不注意落到哪裡了,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也是正常的事,但心裡就是會控製不住胡思亂想,能怎麼辦?誰讓院子裡還坐著一具十萬年都不朽的屍體。這個世界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認知,石頭都能吃,屍體能站立不腐,還有那母神的神念一直騷擾他,誰能保證沒有鬼怪存在?
想到此,他覺得等會兒要去翻翻書,看看這個世界的生靈構成究竟有哪些,最重要的當然是有沒有鬼。至於問囂甲,他完全沒想過,這廝一看就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哪怕有鬼,恐怕都要見之退避三舍。
榮介臉上麵無表情,其實腦子裡已竄過無數念頭,卻沒注意囂甲在聽到他的話時目光閃了一下,然後不再詢問,低頭默默寫自己的字了。
其實真相就是,榮介不想吃蘿葉,又舍不得丟,拿在手裡晃來晃去的,囂甲看得心煩,索性自己拿過來吃掉了。當然,他動作快,榮介當時又在思考問題,手拿得也鬆,所以沒能發覺。囂甲本來是理直氣壯的,你不想吃,我吃,何況還是光明正大地拿,並不是偷偷摸摸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聽他問起居然會覺得有些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