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
黑死牟怔怔的看向時透唯一郎的方向。
對方正朝著自己微笑著。
這是第二個人,這樣評價他。
這樣想著,方才心中的憤懣感緩緩疏解。
攥緊的拳頭慢慢鬆開。
站在黑死牟麵前的有一郎背後滲出的冷汗已經將衣物濕透,他見黑死牟突然平靜的模樣,渾身一鬆:
“…呼。”
有一郎長舒出一口氣。
他深深看了黑死牟一眼,麵對著黑死牟,後退,接著坐在了無一郎身旁。
劈!啪!
熬藥的小爐子裡,潮濕的木柴烘乾後,被唯一郎丟進了火焰中,發出正劈裡啪啦的乍響聲。
微微的火光照耀著唯一郎的臉,點點火星從小爐子裡迸出。
在安靜昏暗的木屋裡,隻能聽見火焰燃燒的劈啪聲。
“說起來…”
時透唯一郎用小扇子扇著火焰,頭也不回,語氣緩慢的問向黑死牟:
“哈哈…”
“我光顧著自己說了,還不知道閣下的名字。”
說著,他轉過頭來,微笑著看向黑死牟:
“閣下的名字是…?”
名字。
黑死牟正在用通透世界觀察昏迷過去的時透熏,聽見唯一郎的疑問,他慢慢收回眼神。
想也沒想,他下意識的開口道:
“黑…”
還沒說完一個字,黑死牟自己便頓了一下,想要說出口的名字凝固在嘴邊。
“黑?”見黑死牟一副噎住的表情,時透唯一郎歪了歪頭,疑惑的重複了一遍他的話:
“黑…什麼?”
黑死牟緩緩合攏嘴。
——名字。
黑死牟,是他的名字嗎。
回顧他的前半生。
往昔的一切如同翻過的紙片,唰唰唰的在腦海蓋過。
最後,那張刻畫著記憶的紙片,停留在。
——他與緣一相背對的身影。
沉思了一會。
沉寂了四百年的情緒,似乎再次開始跳動。
他微微醞釀著,重新開口:
“我的名字是…”
“…繼國岩勝。”
繼國岩勝斬釘截鐵的說著。
聞言。
咯吱…
正用破舊扇子扇著火焰的時透唯一郎的手停滯了一瞬,隨後,他若無其事的笑了笑:
“這樣啊。”
“真是…相當霸氣的名字。”
……
……
雨下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傍晚,暴雨才慢慢停歇。
雨後的晴天往往更加讓人感到心情愉悅,潮濕泥濘的地麵上聚著小水窪,反射著木屋的倒影。
咯吱——
繼國岩勝拉開木屋的門,看了眼外麵的璀璨的陽光。
他轉過身,看向屋內。
“媽媽,慢點。”
時透熏已經能夠坐起身子,高燒不止的情況在草藥的作用下好了些許。
她正微笑著,從無一郎的手裡接過一碗小粥:
“謝謝。”
無一郎看著母親微笑的模樣,他慢慢跪坐回去,臉上揚起了發自內心的欣喜:
“嘿嘿。”
雙手握拳放在膝蓋上,無一郎開心的笑著,雙手激動的來回小幅度的搓。
繼國岩勝,他通過通透世界觀察過時透熏的身體。
——疲勞過度加上受涼導致的高燒。
加上身體似乎本來就虛弱的樣子,才導致了瀕死的狀態。
但是。
如果隻是正常的喝下那種粗糙熬製的草藥,是無法將時透熏從瀕死邊緣拉回來的。
時透熏如今能坐起的原因是
——他給了時透熏一滴血液。
一滴混合著鬼的血液。
劑量小的同時,無法將時透熏變成鬼,也能短暫提供維持身體功能的生命力。
靠著這樣粗糙而不加把控的力量,時透熏卻成功挺了過來。
而救人這件事,是繼國岩勝自己提出的。